第606章 不可能一點代價都沒有

  玄鶴到底不敢違背蘇清淵的意思，默默的退了下去。

  魑魅一聽冷冥大勢已去，頓時就慫了。

  她忙對蘇清淵道：「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蘇清淵篤定的點點頭：「自然，本座說話算數。」

  「只要你此刻放過白湘，本座既往不咎，絕不為難你！」

  魑魅趕緊道：「好！成交！」

  她跟蘇清淵達成了共識之後，還有些不放心，又用意識跟我交流了一下。

  「小姑娘，之前對不住啊！」

  「這裡面其實有點誤會，我也是被冷冥給騙了。」

  「待會兒還請你在妖皇面前幫我說兩句好話……」

  這個魑魅，倒是能屈能伸，很有眼力見。

  我想起剛才她言之鑿鑿的說自己是個很講信用的人，結果一見冷冥落了下風，態度立馬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這臉打得，隔著二里地都能聽到「啪啪」響。

  不過，我還沒蠢到這個時候跟她較真。

  當即態度客氣道：「我知道你跟我們不是敵對的立場，就沖你剛才說要在冷冥面前保我一命的份上，我也不會讓蘇清淵為難你的。」

  「你放心吧！我跟你保證。」

  「行……那我信你一次！」魑魅一咬牙，終於下了決心。

  下一秒，我就感覺靈魂再次受到劇烈的撞擊。

  不過這次不是被撞出去，而是撞回原位。

  短暫的失神後，我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再看旁邊，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子扶著樹幹，有些虛弱的微微喘氣。

  正是魑魅本尊。

  難怪她之前那麼自信，說沒有男妖能逃得過跟她雙修的誘惑，她確實長得很漂亮，有說這話的資本。

  不過，她雖然從我身體裡出來，但臉色微微發白，看上去狀態不大好。

  「我說到做到，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履行承諾放了我？」魑魅亮麗眼眸警惕的看著我和蘇清淵，戒備的問道。

  她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蘇清淵身上的威壓沒有撤去，魑魅怕是承受不住這股威壓的壓制，才顯出了幾分虛弱之態。

  蘇清淵面色冷沉道：「說了會放過你，本座自不會食言，不過，你都算計到了白湘的頭上來了，不可能一點代價都沒有……」

  言下之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你！你們耍無賴！」魑魅沒想到蘇清淵還有這手，當即氣得只咬牙。

  蘇清淵冷嗤道：「對付你們這種陰險之輩，本座沒有趕盡殺絕已經是對你格外開恩了！」

  「不然，光是你和冷冥裡應外合，企圖算計本座這一條，就夠你死一萬次了！」

  「我，這……」魑魅氣結，想要辯解什麼，可到底是自己理虧在先，沒有那個底氣。

  我這時站出來，按住蘇清淵的手臂，對他微微搖頭道：「算了吧，她也只是被冷冥蠱惑，才稀里糊塗的加入了他們。」

  「我可以作證，她跟冷冥不是一夥的。」

  「而且，她確實也沒把我怎麼樣，你就別難為她了。」

  蘇清淵聞言，回頭看了我一眼，冷冽如霜的面容稍稍緩和了幾分。

  他似有些無奈的微微嘆口氣：「好吧，就聽你的。」

  說完，轉頭對魑魅道：「你走吧，下次別再讓本座看見你，不然的話，本座不會再手下留情。」

  魑魅鬆了口氣，如臨大赦，匆匆對著我道了聲謝，然後一溜煙鑽進了身後的樹林不見了蹤影。

  魑魅走後，我下意識的抽回搭在蘇清淵手臂上的手，略有些尷尬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蘇清淵往前走了一步問：「你沒事吧？」

  「沒事。」我笑笑，淡淡的回應。

  蘇清淵皺了皺眉，似乎有點不太習慣我的冷淡。

  他道：「剛才……」

  我趕緊打斷他，避免他重提之前尷尬的話題：「剛才都是魑魅在控制我的身體，跟我沒關係！」

  蘇清淵見我這麼迫不及待的撇清楚關係，眼神不由得黯然幾分，顯得有些失落。

  苦澀笑道：「我知道。」

  「恩……知道就行。」我說完才感覺自己說了一句純純的廢話。

  氣氛一時間又變得尷尬起來。

  「那個……」我斟酌著開口，「我沒事了，要不你去忙吧？」

  剛才聽玄鶴說他們把冷冥那幫人給圍住了，蘇清淵應該要去現場指揮，反正我已經脫險了，就不耽誤人家辦正事了。

  蘇清淵立馬就問：「那你呢？」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我當然是回去了，蘇蘇還在家呢。」

  「它被冷冥打傷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我挺擔心它的。」

  蘇清淵脫口而出：「那你就不擔心我嗎？」

  我苦笑道：「之前是挺擔心的，我怕你沒看出冷冥的陰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可是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而且，現在你已經掌控了大局，冷冥應該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吧？」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說的是耿直的大實話，可蘇清淵聽了，臉上卻帶著幾分不悅。

  我原先以為再次見到蘇清淵，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沒想到真正見了面以後，反倒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改變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此刻，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舜華，而我白湘，什麼都不是。

  我能認得清現實，也不想自討沒趣。

  或許是看出我有要走的意思，蘇清淵不由得伸出手來拉住我的手臂：「難道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額……」我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看到你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不放心！」蘇清淵似有些氣惱，但又拿我沒辦法。

  他強行拉著我，理正詞嚴道：「冷冥的手下還有些殘兵逃脫的，為了防止他們對你出手，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必須跟著我！」

  我本來想掙開他的手，但是轉念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

  萬一冷冥留了後手，派人專門來抓我，那我豈不是又成了蘇清淵的拖累。

  「那……好吧！」我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答應下來。

  蘇清淵面上一松，很自然的牽起我的手：「山林裡面環境複雜，待會兒你記得寸步不離的跟緊我。」

  我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好。」

  兩人走了一段，一路無話。

  蘇清淵咳嗽了兩聲：「咳咳……」

  我眼觀鼻鼻觀心，盯著腳下的路，裝作沒聽見。

  蘇清淵又咳嗽了兩聲：「咳咳咳……」

  這次明顯比剛才更用力了幾分。

  我依然做個木頭疙瘩，悶頭不說話。

  蘇清淵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頓住腳轉頭看著我，認真的問：「白湘湘，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啊！」我憨憨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然後明知故問道：「怎麼了？你嗓子不舒服？」

  「我這有潤喉糖，你要不要吃？」

  我說著，還真就從兜里掏出了一盒潤喉糖。

  秋天乾燥，最近早晚嗓子不舒服，所以我兜里備了一盒。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派上了用場。

  蘇清淵的臉色黑得難看，嘴角抽了抽，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和舜華之間有點什麼？」

  「沒有啊！」我眨了眨眼，很真誠道，「你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嗎？」

  我相信他跟舜華之間沒有兒女之情，如果有，早就沒我什麼事了。

  只是我心裡很清楚，如果蘇清淵想要重振狐族，回歸塗山秘境，舜華才是最適合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他們兩個如果在一起，就算沒有愛情，那也是強強聯姻，會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而我算什麼？

  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區區不足掛齒的人類。

  我和蘇清淵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會越走越遠。

  我要是貪戀他懷抱里的溫暖，只能沉淪其中，迷失自我。

  我現在，只不過是想保持一份難得的清醒罷了。

  「那你為什麼還……」蘇清淵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不解的看著我。

  好像想從我的臉上找出一個答案。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岔開話題道：「剛才忘了問你了，你是怎麼認出我是冒牌貨的？」

  「魑魅她用的是我的身體，應該沒那麼容易被認出來才對。」

  提到這個，蘇清淵輕輕哼了哼道：「我能認出有人假冒你有這麼奇怪嗎？」

  「難道你信不過我的眼光？」

  「那也沒有……」我尷尬的抓了抓頭皮，「其實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你要不想說就算了。」

  蘇清淵看我一眼，這才道：「其實很簡單，她說話的語氣不對。」

  「語氣？」我回憶了一下魑魅剛才說話的語氣，好像確實不像是我說話的風格。

  不過，這個至少需要多接觸一下，才能慢慢發覺不對勁吧？

  怎麼可能一上來就斷定「我」是假的？

  蘇清淵已經敏銳到這種程度了嗎？

  蘇清淵見我面露疑惑，苦笑著解釋道：「主要是，你說話的時候，沒有那麼溫柔……」

  額……

  我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頓時就掛不住了。

  所以，魑魅被蘇清淵發現是冒牌貨，就錯在，她說話的聲音太溫柔？

  難道，我以前說話一點都不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