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誰是皇宮的主人

  沈知煦悄悄邁步進去。

  殿內皇后坐在主位，綰酈公主正趴在她腿邊哭。

  站在皇后身後的錦悅先看見沈知煦，低頭朝皇后提醒一聲。

  皇后抬起眼，面色看著有些疲憊。

  「別哭了，你還想讓沈小姐看笑話是不是？」

  她懷中的綰酈公主雖然努力忍住哭聲，但渾身還是抽抽搭搭地顫抖，讓人覺得可憐。

  沈知煦心有不忍：「是誰欺負了公主？」

  綰酈公主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流。

  皇后嘆了聲氣，並沒想避諱：「被朝樂欺負了。」

  她知道沈知煦與朝樂公主不對付，後來與沈知煦漸漸熟悉後，皇后也沒在沈知煦面前隱瞞自己對朝樂的敵視。

  「剛才綰酈在宮中放風箏，朝樂帶著一群人過來說綰酈搶了她的地盤，非要把綰酈趕走，綰酈不依，朝樂便讓人把綰酈的風箏搶走掛到樹上。」

  「綰酈情急之下想爬上樹去夠，還沒拿到就摔了下來，朝樂帶著人好生嘲笑了綰酈一番……」

  沈知煦關切問道：「綰酈公主可有受傷，怎麼沒請太醫來看看？」

  皇后道：「沒什麼大事，只是腿上蹭破點皮，太醫上過藥已經走了。」

  沈知煦看出皇后眼底的憤怒，便故意道：「朝樂公主太不像話了！」

  「好像她才是皇宮的主人，若不是太后心善，這會兒她還不知過得多麼落魄。」

  「她如此做便是不將皇后放在眼裡，甚至說不定也沒將陛下放在眼裡！」

  皇后緊緊攥起了拳頭：「朝樂如此行事不是一次兩次，後宮之中哪個皇子公主沒受過她的欺負？」

  「就是因為有太后寵愛，她才越來越無法無天。」

  皇后越說越氣憤，又忽然覺得身為皇后不該如此動氣。

  她冷靜下來，朝沈知煦道：「快坐吧，可是給本宮帶來了新胭脂？」

  「正是。」

  沈知煦將手裡的胭脂遞給錦悅，慢慢坐在椅子上。

  皇后接過胭脂看了看：「顏色甚是不錯。」

  她雖對胭脂誇讚，但神情卻懨懨的，沈知煦看出她還在想朝樂的事。

  「娘娘，不能順著朝樂亂來，若繼續這樣下去，她當真分不清誰是皇宮的主人，後宮的皇子公主必然也常常受她磋磨。」

  皇后將手中的胭脂放下，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

  「是該找個機會好好教訓她……」

  她想從明面上對付朝樂，直接用皇后的威儀施壓便可。

  但她不想落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名聲，所以要對付朝樂只能借別人的手。

  沈知煦看出她的心思，提醒道：「娘娘，其實對付朝樂並不難，但能不能徹底解決這個麻煩，關鍵並不在朝樂身上。」

  「這話什麼意思？」皇后身子微微往前一靠，對沈知煦的話很感興趣。

  「娘娘覺得朝樂為何會養成如今的性子？她之前惹出過不少麻煩，又是誰為她一一擺平？」

  皇后喃喃道：「是太后。」

  沈知煦：「正是，如果沒有太后，秋獵之時她在官馬上做手腳已是大罪，當時卻被太后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

  皇后沉默不語。

  沈知煦又道：「不管朝樂惹出什麼事，只要有太后在，她根本不用受任何懲罰。」

  所以皇后想要對付朝樂，最先解決的應該是太后。

  據沈知煦所知，如今後宮之中是太后做主，皇后時時都得看太后臉色。

  沈知煦的話便是推了皇后一把，旁敲側擊提醒皇后要想辦法先對付太后。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皇后必然已經明白。

  見皇后還在沉思，沈知煦起身道：「娘娘，臣女先告退，改日鉛華樓出了好看的胭脂，臣女還是先給娘娘送來。」

  「好，你有心了。」

  ……

  沒過幾日，宮中傳來太后病倒的消息。

  梨清苑中，方晴邊給沈知煦倒茶邊說：「在行宮時我看著太后的身子骨還挺硬朗，怎麼說病就病了？」

  沈知煦捏著茶杯的指尖輕點著杯麵：「如今已經入冬，說不定是染了風寒。」

  「可我聽說病得挺嚴重，昨夜太醫進進出出一整夜，據說今日還沒醒，不像普通風寒。」

  沈知煦當然知道太后不是普通風寒，她猜測是皇后對太后下了毒。

  前幾日從宮裡離開時，沈知煦便知道皇后一定會對太后下手。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如果這次太后病倒真與皇后有關，那皇后必是早已準備好了對付太后的手段，上次沈知煦的話不過是推波助瀾。

  現在太后病倒，皇后下一個要對付的人便是朝樂公主。

  此時若朝樂再惹出禍事，便沒人能護著她。

  沈知煦倒是有些期待皇后會如何對付朝樂……

  幾日後，沈知煦收到皇后的邀請，請她去皇宮賞花。

  「如今的時節哪來的花可以賞？」

  沈知煦帶著一肚子疑惑，在約定時日進了宮。

  這日後宮格外熱鬧，除了後宮嬪妃，還有許多皇后邀請來的官員夫人們。

  原來是西域剛進貢了一批可以在冬日盛開的花種，這些花形似梅花，卻比梅花顏色更為艷麗。

  就算在寒冬臘月也可以傲然盛開。

  皇后讓人將這些花栽在御花園中，今日請大家前來就是為了欣賞這些花。

  但沈知煦總覺得皇后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不只是為了讓大家來看幾朵西域的花。

  於是她一邊賞花一邊謹慎地打量著四周。

  沈知煦剛到時皇后並未出現，在御花園中閒逛幾圈後，才聽見有人說陛下和皇后一起來了。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

  沈知煦也跟著跪地，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見昭和帝與皇后正並肩走進御花園，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季臨寒跟在他們身邊。

  隔著許多人影，季臨寒的視線精準投到沈知煦身上，兩人默默對了個眼神。

  昭和帝先開口：「聽說皇后今日邀請大家前來賞花，朕正巧不忙，便也一起來看看這西域運來的花與咱們的花有何不同，大家不必拘禮。」

  皇后也道：「都起來吧，只是叫你們過來看看花說說話，不用跪……」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傳來一道尖厲的喊聲。

  「不好了！六皇子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