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掌家權

2024-10-25 17:20:05 作者: 海棠映月
  他的面色一暗,酒精在體內發酵,引起一陣輕微的打嗝,「我記得那些店面的收益頗為可觀,每月能帶來三四千兩銀子的進帳,一年輕輕鬆鬆便是四萬兩白銀。既然悅悅已歸,這些店鋪的收入自當納入家計。明日清晨,便派嬤嬤前往各店,先行提取部分銀兩為你購置藥物。」

  嬤嬤聞言,急得直跺腳,語氣里滿是焦急:「哎呀,小侯爺您有所不知,那些店鋪早已不復存在了!我前些日子特意繞行至我們的商鋪查看,除了一家胭脂鋪尚在營業,其餘三家皆大門緊鎖,打聽之下,才知道它們早已倒閉歇業。」

  魏栩心中五味雜陳,半信半疑間,心中暗自揣測是否是母親與嬤嬤聯手設局。

  那些商鋪所處地段優越,掌柜與夥計均為父親精心挑選,即便管理不善,每日數十兩銀的收益也是穩穩噹噹。

  嬤嬤進一步解釋道,店鋪的原掌柜與夥計皆被韓家少爺換下,店內錢財與貨物或被變賣一空,或落入了債主之手。

  原來,由於深陷賭博債務,無力償還,韓夫人——也就是府中的表小姐,在瞞著家族的情況下,將那四間商鋪盡數變賣。

  而今的侯府,家底空空,就連維持下月日常開銷都成了難題。

  魏栩身形一頓,一隻手勉強撐在桌上,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全部變賣了?這怎麼可能?店鋪的地契明明還在我手中。」

  魏老太太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韓悅悅悄悄拿走了地契,就在你們……那個特殊時刻。」

  魏栩仿若遭受雷擊,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無力地癱坐在椅上。

  老夫人輕輕咳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悅悅之事,我們尚未想好如何處置,但她顯然並不適合執掌家務。無論結局如何,家政的重任應重新交由雲娘負責。你回府數日,可曾試圖與雲娘和睦相處?身為侯爺,既是雲娘的夫君,也應是家中的頂樑柱,更是她的伴侶,無論從哪個角色出發,都該多一份耐心,去溫柔地寬慰她才是。」

  魏栩本欲訴說他與蕭念雲間的隔閡,不願因瑣事爭吵而回府,但考慮到當前侯府的艱難處境,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夜色尚未深沉,蕭念雲尚未安寢,正端坐於窗邊的小桌旁,埋首於帳本之中。

  魏栩推門而入,只見她清瘦的身影在窗欞上映出淡淡的輪廓,那熟悉而又遙遠的畫面,瞬間將他拽回往昔的回憶之中。

  婚前,為了能夠接近蕭念雲,他幾乎每個夜晚都會偷偷溜至將軍府外窺視。

  起初,守衛們還會驅趕,久而久之,見他並無惡意,加之其出身名門的背景,便不再過多干預。

  他不敢輕易翻越圍牆,只是趴在牆頭,凝望月光下練習劍術的蕭念雲,注視著她在燈火通明下研讀,以及她如何纏著兄長學習帳務管理。

  很多時候,她總是獨自一人,正如今晚這般,靜靜地坐在窗前。

  婚後,他們之間也曾有過溫馨的時光。

  如果不是韓悅悅的出現,他或許真能護她與女兒一生周全。

  然而,他深知,她並非簡單如韓悅悅那般,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表面看起來複雜得多。

  他迎娶蕭念雲,實則是為了復興家族榮耀,藉由蕭家的力量更上一層樓。

  對他而言,對於蕭念雲從未付出過真正的感情,今後,大概也不會有。

  整理好雜亂無章的心緒,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撫平褶皺的衣襟,仿佛也在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隨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踏入屋內,每一步都承載著複雜的情感與未知的期待。

  蕭念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頭也不抬,只以為是平日裡貼心伺候的丫鬟童汐,於是習慣性地吩咐了一句,聲音里夾帶著幾分慵懶:「童汐,給為我泡壺茶來。」

  魏栩聞言,喉頭突然一陣緊縮,幾乎要失聲咳嗽,他連忙壓抑住這份衝動,本欲開口提醒,卻在瞥見她那副專注而平靜的模樣後,終究選擇了沉默,自己悄然拎起了茶壺,一抹苦澀自心底蔓延。

  「原來是侯爺您?」

  當蕭念雲終於抬頭,望見眼前的人時,不禁驚訝出聲,眉宇間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雲娘怎會覺得如此意外?」

  魏栩內心五味雜陳,尤其在對上蕭念雲那雙曾經熟悉至極的眼眸時,更是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

  那雙眼睛,曾經蘊含著羞澀的溫柔、溫暖的微笑以及對他不言而喻的依賴,如今卻似乎缺失了某種靈魂的觸動,變得異常平靜且淡漠。

  他恍如大夢初醒,意識到自己或許早已不再她心靈的版圖上占據任何位置。

  這個認知如同利刃穿心,令魏栩感到錐心的痛楚。

  他定睛凝視著她,眼中的情感愈發紛亂,心中涌動著千言萬語,卻難以啟齒。

  「雲娘,你的心中是否還留有我的位置?」

  他終是鼓起勇氣,聲音低沉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重巒疊嶂般的情感重量。

  「侯爺囊中羞澀了嗎?」

  蕭念雲以一種不帶絲毫波瀾的語氣輕輕反問,那平淡似水的聲線,卻讓魏栩的心頭猛地一沉,如同被厚重的烏雲籠罩,透不過一絲光亮。

  他心中轉念一想,也許這僅僅是蕭念雲一時的情緒使然,正如母親常說,女子總有那麼幾分小性子,幾句溫言軟語或許就能化開這層隔閡,讓她重現往昔的柔情,眼裡只有他的倒影。

  「雲娘,這段時間確實是我的疏忽。」

  魏栩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全然沒有注意到蕭念雲那不易察覺的細微退縮,他自認為飽含深情地說著,「遠行歸來,繁瑣的事務接踵而至,加之母親身體欠安,讓我分身乏術,這才忽視了你的感受。雲娘向來善解人意,定能理解我的處境,不是嗎?」

  「侯爺言重了,身為夫妻,互相扶持本就是應盡之責。」

  蕭念雲機智地避開魏栩的親近,她的言辭恰到好處,既不失禮貌,又保持了恰當的距離:「侯爺若有任何需求,儘管吩咐,只要是雲娘能力範圍內的,絕不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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