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勾心鬥角
2024-10-25 17:20:05 作者: 海棠映月
而魏栩在屋內踱步不停,直至第三次轉過身時,他的目光終於與院中遲疑的蕭念雲交匯。
「怎麼還站著?母親已經等得有些著急了。」
魏栩的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悅,讓本就因深夜被打擾而不滿的蕭念雲更加心煩意亂,她故作鎮定地在院中又逗留了片刻,以示抗議。
踏入屋內,蕭念雲聲音溫和卻直接:「請問母親與侯爺急急召我前來,所為何事?近來母親頭痛頻發,實應早日安歇。若非十萬火急,何須深夜相邀。」
魏栩的臉色微沉:「悅悅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略有所聞,據說有人指控表妹親手遞交了那致命的毒藥,證據確鑿,令表妹百口莫辯,現已被關押在都尉府的牢房之中。」
蕭念雲言辭冷靜,眼中卻難掩複雜情緒。
「悅悅受了冤枉啊!」
魏栩焦急地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違禁之物,況且害死胡德文的那碗參湯,實際上出自胡老太太的貼身丫鬟之手。」
聞言,蕭念雲眉頭輕鎖,面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也就是說,侯爺已親自去探望過表妹?而這一切辯解,皆出自表妹本人之口?」
「來源並不重要,關鍵是悅悅是無辜的。」
魏栩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彰顯內心的憤慨,「你知道那都尉府的牢房有多麼陰冷潮濕嗎?悅悅那般柔弱的女子,在裡面會承受怎樣的苦難?」
蕭念雲淡淡反駁:「殺人者必須受到相應的懲罰,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侯爺堅信表妹無罪,卻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至於那個丫鬟,我更是從未聽聞。反觀胡老太太的證詞與現場的種種線索,皆指向了韓悅悅,我又如何能輕易相信她的清白?」
話畢,她轉身欲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對魏栩的失望已深至骨髓,心如寒冬,但看到他如此維護韓悅悅,仍舊痛徹心扉。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卻從未給予她們母女應有的呵護與陪伴,連平凡的相守都仿佛是奢望。
眼眶微紅,蕭念雲緊緊捏著手帕,努力抑制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即便表妹真的無辜,此事也應由侯爺親自前往都尉府解決,何須深更半夜向我這個正妻抱怨。」
「淮兒告訴我,今日公堂之上指控悅悅的女子,是由鶯兒從奴隸市場帶回的。」
魏老太太開口說道,「堂堂侯府千金,居然出入於那種地方帶回指證悅悅的人。悅悅的事情,你當真與此毫無瓜葛?」
蕭念雲眉頭微蹙,疑惑問道:「母親的意思是?」
魏老太太撇了撇嘴,言辭尖銳:「字面意思。若你真的與此有關,明早就該主動去都尉府澄清一切,畢竟為了我和淮兒,悅悅不會怪你的。」
蕭念雲輕輕一笑,轉頭望向魏栩,緩緩問道:「那麼,侯爺怎麼看?」
魏栩的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我相信雲娘,西嶺胡家之事,與你無關。至於那些奴隸的問題,雲娘確實該向鶯兒詢問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讓來歷不明的奴隸破壞了我們侯府的名聲。」
蕭念雲挺直背脊,堅定地回應:
「關於奴隸之事,鶯兒早已向我解釋清楚,她只是與襲香一同閒逛時偶然經過市場。鶯兒才八歲,襲香也僅有十三,她們哪裡懂得那麼多勾心鬥角?再者,鶯兒常年居住在朝陽別院,對西嶺胡家乃至侯府的鄰里都不甚熟悉。」
她語調平和,耐心解釋道:
「她們不過是外出遊玩,出於善意買了幾個奴隸,怎麼就成了心懷不軌、陷害表妹的幕後黑手呢?」
「並非指責鶯兒,只是擔心她被人利用。」
魏栩補充。
「利用?」
蕭念雲淺笑,隨即吩咐看門丫鬟去怡景院取來奴隸的買賣契約:「我親自檢查過了,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來自西嶺。除了黎夜,其餘人都已在蕭家妥善安置。」
魏老太太接口諷刺道:「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何必如此急於將人轉移至蕭家?」
蕭念雲輕笑出聲,語氣中帶著些許諷刺與無奈:「母親八歲時難道未曾犯過錯?犯錯之後又是如何處理的呢?鶯兒年僅八歲,與我這個親娘都不甚親近,更何況是在陌生的侯府。私自離府、帶回奴隸,還一口氣買了好幾個,因畏懼責罰,偷偷將人安置在外祖父家中,這樣的反應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嗎?用成年人的算計去揣摩一個孩子的心思,本身就是不合適的,更何況,鶯兒是您的親孫女。」
魏老太太嘴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只是隨便說說,沒別的意思,一切推斷都是基於常理而來。」
在這樣的對話中,每個人的心思都仿佛被夜色包裹,深不可測。
蕭念雲微微頷首,眉宇間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輕啟朱唇道:「哦?按照您的邏輯來看,聽了胡老太太所言,母親是否也應仔細思量,侯爺與這兩個孩子之間,是否存有某種不可言喻的關聯呢?」
魏老太太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心虛的目光悄悄掠過魏栩,帶著幾分慌亂與掩飾:「胡言亂語些什麼,這兩個小傢伙與你夫君可扯不上半分關係。」
「關係的有無,只需一驗血脈便水落石出,不是嗎?」
蕭念雲的眼眸微涼,筆直而銳利的目光鎖定在魏栩身上,字字清晰地問道:「侯爺,您可有此勇氣驗證一番?」
魏栩心中一凜,卻不敢接受挑戰,他內心清明如鏡,深知魏映蓉與魏宴舟確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一旦進行血脈檢驗,他與韓悅悅那段見不得光的私情便再無處遁形。
至於胡德文之事,相比之下不過是小事一樁,私納外室不說,外室之女竟然年長於正室所出,這樣的恥辱,蕭念雲乃至整個蕭家怎會輕易放過?
魏栩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角的餘光偷偷瞥向魏老太太,滿是求助之意。
魏老太太則死死摟著魏宴舟,心頭猶如被繩索勒緊,喉頭乾燥得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正當尷尬而微妙的沉默籠罩著房間時,魏宴舟猛地掙扎開來,從魏老太太身邊溜走,稚嫩的聲音卻充滿了堅決:「我和爹是親生父子,大姐也是,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外人在這裡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