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穩賺不賠
2024-10-25 17:20:05 作者: 海棠映月
蕭念雲輕輕點頭,確認了這一點,語氣平淡如常:「不過是一些零星之財,表妹無需掛懷。至於侯府的財政大計,還需你多加思量,勿學我這般,多年來僅靠嫁妝直接填補家用。表妹聰明伶俐,定能找出長久維繫之策。」
言畢,她向魏老太太與魏栩恭敬行禮:「若無他事,我和鶯兒先行告退。」
不待魏知鶯與蕭念雲邁步,魏老太太手中的拐杖已指向韓悅悅鼻尖,言語間滿是責備:「你是不是糊塗了?侯府日常哪一項不是靠著她的嫁妝支撐,你非但不想著從她那兒多省些出來,反倒是讓她毫無負擔。偌大的一個侯府,僅憑些許殘餘度日,你又如何維繫?」
韓悅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她一心只想限制蕭念雲的開支,卻忽略了侯府的日常正是依靠其嫁妝來維持的這一事實。
魏老太太的臉色變得頗為難看,韓悅悅見狀,急忙辯解:「我只是擔憂蕭念雲白白占了咱們侯府的好處罷了。娘莫急,我這裡正巧有幾條生財之道,只要能夠取得合適的店面,保證日進斗金。」
魏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追問:「何等妙計?」
韓悅悅抿了抿唇,雙手暗自握緊,信口開河:「亡夫家從前是從事酒水貿易的,特供皇宮御用佳釀,還藏著獨家秘方。臨終前,他將那酒方傳給了我。世間誰人不愛美酒,尤其是在這繁華的京城,若是能開個酒樓,必然財源廣進,穩賺不賠。」
魏老太太聽得眼睛一亮,催促韓悅悅亮出配方。
而魏栩的記憶也被喚起,想起了先前贈予韓悅悅的幾間店鋪,其中正好有一處適宜開設酒樓。
韓悅悅哪裡敢提自己早已將那些店鋪變賣的事實,含糊其詞,找了個不痛不癢的理由敷衍了過去。
她心中暗自盤算,一切都等待著宮中的菊花宴。
在那個夢中,女兒魏映蓉藉由菊花宴聲名大噪,不僅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寵愛,還被許配給了年齡相當的趙王,相比之下,蕭念雲的女兒則顯得黯然失色。
為了侯府的將來,她們密謀除去蕭家,獨吞那份可觀的財富。
只要熬過這三天,蕭念雲的地位、身份以及財富,都將盡數落入她的囊中。
到時候,誰還會在乎那幾間店鋪的去向?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魏栩的手掌,傳遞著無聲的暗示。
魏栩心中一動,找了個檢查店鋪的藉口,牽著韓悅悅離開了如意院。
可剛一出院門,魏栩便猛地將她逼至牆角,聲音低沉而嚴肅:「我聽聞,你那已故的公婆家並非釀酒世家,你這是否在欺騙母親?」
「你弄疼我了,我怎敢糊弄你和母親呢。」
韓悅悅邊說邊以輕柔的動作親吻了他的唇,那溫柔中帶著一絲歉意的眼神仿佛能融化最堅硬的心。
方子是千真萬確的,每一筆生意也都凝聚著我們的心血,只是這釀酒的手藝,卻是源自一段久遠的故事,是我深愛的丈夫從他外祖父那裡繼承的珍貴遺產。」
魏栩的心情在她溫婉的話語中逐漸舒緩,韓悅悅感受到了他的變化,更加熱情地回應著,她雙手輕柔地摟住他的脖頸,兩人的身影在這一刻緊緊相依,仿佛世界只剩彼此。
就在這份溫情即將溢滿整個房間時,管家的聲音從門外不遠處響起,打破了這份寧靜。
「侯爺,西嶺那邊有人來訪。」
見到室內二人依舊沉浸在甜蜜之中,管家不得不提高音量,語氣中帶有一絲急切:「來者自稱是表小姐夫家的人,還帶著一口沉重的棺材找上門來,情況似乎有些棘手,侯爺或許應該親自過去看看。」
侯府大門前,人群涌動,一片黑壓壓的喪服中,一口烏亮的棺木顯得格外醒目,如同一塊巨大的黑石壓在每個人心頭。
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嫗懷抱著一塊刻有名字的靈牌,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滑落,她的哭聲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仿佛每一次抽泣都扯動著她破碎的心。
老嫗顫巍巍地講述起往事,聲音里飽含滄桑。
她說,她們胡家本是西嶺的木材商,因為誠信經營在當地小有名氣。
十年前,她的獨子胡德文前往京城談生意時,意外邂逅了韓悅悅,二人一見傾心,不顧雙方家庭的反對,私下定下了終身。
面對木已成舟的事實,胡家雖然心中有萬般不願,但也只能默認了這段婚姻。
然而,誰也沒想到,韓悅悅入門後,胡家便再無寧日。
她先是軟語相勸,讓胡德文遠離故土,緊接著又鼓動他花費重金去謀求官職。
這條買官的道路哪裡是一條坦途,一番盲目的努力之後,不僅官位沒有到手,反而幾乎耗盡了胡家多年積累的家產。
就在買官無望之際,韓悅悅竟然私下與他人有了私情,為了掩蓋醜聞,她更是狠心策劃,聯手他人,最終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胡德文。
讓人扼腕的是,胡德文的屍骨還未寒,韓悅悅便帶著剛剛出生的女兒,搬進了另一個男人為她準備的宅邸,並讓女兒也隨了那人的姓——魏。
這些話像一陣冷風吹過人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了近日才從西嶺歸來的文軒侯魏栩,以及伴隨在他身旁的那位韓夫人。
老嫗口中的那個「他」,顯然不是別人,正是這位身份顯赫的侯爺,而那位背負著不忠、通姦、甚至謀害親夫罪名的韓悅悅,便是侯爺身邊的那位夫人。
此刻,遠在怡景院,蕭念雲正注視著並肩而立的魏安與黎夜,她的心思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風聲牽引著。
魏安,這個別院的年輕客人,年僅十七,臉上總是掛著幾分憨厚的笑容,每當他笑起來,眼角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羞澀與謙遜。
對於自己的出身,他從不避諱,他驕傲地將自己的家族史如數家珍般道出: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負責刑法的獄吏,鐵面無私。
而他的外祖父與母親,則是經驗豐富的驗屍官。
他在蹣跚學步之前,便被父親帶到刑場,親眼目睹了人間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