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證據

2024-10-25 17:20:05 作者: 海棠映月
  魏老太太見狀,心中雖疼愛萬分,但仍憤憤不平:「映蓉怎能算是外人?她身上流淌著魏家的血脈,自是我們的親人。清墨之事,作為母親的你,怎可置身事外,毫無擔當?」

  「擔當?」

  蕭念雲的拳頭緊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神如刀鋒般犀利,直視魏映蓉,「真正的責任歸屬,母親心中難道沒有數嗎?這些鐵證,母親真的不願正視嗎?」

  魏老太太面色一沉,轉過頭去:「證據?不過是那個孽障為逃脫懲罰而編造的謊言罷了。」

  蕭念雲輕輕一笑,撿起那份至關重要的證據,將目光轉向魏栩:「侯爺,您的想法是否也是如此?」

  不等魏栩有所回應,蕭念雲已將證據交給了身旁的襲香,吩咐她逐一誦讀。

  第一條證據,乃是一份指控清墨仗勢欺人且受侯府庇護的訴狀,已被官府接納。

  出於對蕭家聲譽的考量,官府暗中送了一份副本至侯府,意在提示內部自行處理。

  受侵害的是一位長期為侯府提供果蔬的農戶,只因其女不慎觸碰到清墨的衣物,便遭逢厄運,致使雙眼失明。

  農戶的妻子求公理不得,反被清墨指示下人施以慘無人道的酷刑,生活陷入絕望深淵。

  「奶奶,您還記得那次前往寒山寺祈福的日子嗎?」

  魏知鶯語氣平靜,卻暗含深意,「府門外未曾清理乾淨的血跡,實際上是那位農戶妻子留下的。當時您下車,清墨就站立於血泊旁,若非您未曾追問,她怎可能至今仍逍遙法外?」

  魏老太太的臉龐變得煞白,記憶中的那天,清墨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為驅逐了一條惡犬。

  「那農夫懷抱盲女,背負亡妻遺體,四處哭訴無門,鄰里街坊無不知曉,只是奶奶您未曾放在心上罷了。」

  第二項證據,源自一名曾在府中為奴後被販賣的丫鬟口述的證詞。

  她與清墨一同在老夫人院中擔任二等丫鬟。

  只因目睹清墨竊取老夫人的珍稀耳環,便被栽贓嫁禍,被迫吞下啞藥,最終被驅逐出府,賣給他人。

  「她名為雲馨,是您親自賜予的名字。那對耳環名為『祥雲墜』,乃祖父生前宮中所賜,意義非凡。如此珍貴之物,清墨必然不會輕易變賣,而是藏匿於她的房間之中。」

  魏老太太使了一個眼神,身旁的老嬤嬤立即快步走向清墨的居所。

  片刻之後,老嬤嬤返回,手中緊握的小包裹里,除了老夫人的『祥雲墜』外,還有從老夫人、蕭念雲以及府中其他人家中偷盜的財物,甚至連韓悅悅的一隻精緻銀手鐲也在其中。

  這些發現,揭示了清墨不僅是一個家庭的蛀蟲,更是慣犯一枚。

  魏老太太顏面無存,神色黯淡,聲音低沉地詢問:「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魏知鶯顯得有些疲憊,隨意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是受害者不堪忍受,直接向縣衙報案。縣衙雖接收了訴狀,卻礙於身份不敢直接拘捕,只將狀紙轉交給門房。門房並未上報父親、母親或您。我恰巧路過門房,無意間聽聞下人們的討論,便派人秘密調查了一番。」

  「是襲香查出來的嗎?」

  魏知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慮,目光在室內流轉,最終落向窗外那抹逐漸沉寂的夜色。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能挖出這麼多事兒?」

  他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輕蔑。

  魏知鶯朝門外瞥了一眼,那動作里仿佛藏著千絲萬縷的思緒,轉而又將視線收回,對在場的人緩緩說道:「我先告知了娘親,再吩咐管家去暗中查探了一番。」

  管家聞言,急忙抹了抹額頭因緊張而冒出的細汗,腳步略顯匆忙地走進屋內,神色中透著幾分不安。

  「沒提前向老太太稟報,實在是小人的疏忽。這事情牽扯到了人命,還和咱們侯府脫不了干係,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私下便繞去了縣衙打聽消息。幸好我多嘴問了一句,不然此刻縣令大人恐怕已經領著差役上門了。這事兒現在鬧得沸沸揚揚,連御史台的大人物都已耳聞,若再置之不理,恐怕咱們侯爺的名頭上會被人參上一本。」

  「一個小小的縣令,竟也敢來找咱們侯府的茬。」

  魏老太太猛地一拍桌面,那聲音在這靜謐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突兀,怒意如同烈火般燃燒。

  「簡直是反了天了!」

  管家見狀,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精明,偷偷給魏老太太遞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解釋:「那位縣令雖然表面上不起眼,可他卻是榮陽郡主的夫君,成王殿下的親女婿啊。」

  魏老太太聞言,臉上掠過一抹驚詫,旋即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都怪那門房辦事不力,差點給我們侯府引來滔天大禍。清墨呢?把她交給官府處置,無論生死,此事就算了結了。」

  自從嬤嬤拎著那些贓物踏入這間屋子裡,魏老太太對清墨的命運似乎就已經失去了興趣。

  魏知鶯化險為夷的消息如同鋒利的針一般,刺痛了魏映蓉的心。

  原計劃借清墨之事讓魏知鶯嘗嘗苦頭,卻未料到……

  魏知鶯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好。

  她的手指無意識中加大了在韓悅悅手上的力道,後者因疼痛眉頭微蹙,瞪了她一眼。

  魏映蓉心頭一慌,趕忙鬆開了手。

  韓悅悅心中暗自盤算著。

  在她夢中的情節里,清墨非但沒有遭到應有的懲罰,反而成了映蓉的得力助手,這與現實的反差讓她不禁有些迷茫。

  「清墨的確可惡,按律法應當嚴懲,自然要交給官府處置。但是鶯兒她……手段確實狠辣了些。」

  她的話雖輕,卻在屋內激起了一圈漣漪。

  魏知鶯半睜著眼睛,似笑非笑:「又不是我親自動的手,這『狠辣』二字怎的就扣到我頭上來了?」

  事實上,真正動手的是魏安,曾經的小福子,是由外院管家引進府中的。

  說來說去,外院的管家也是魏老太太親自安排的,若是追根溯源,問題的本質還在魏老太太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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