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2023-09-05 17:06:04 作者： 九月鳶尾
「許慕，你工作夠可以的啊，平常在家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竟然去修車，去當修理工！你吃多了撐著，給你介紹門當戶對的姑娘你不喜歡，你還和男人同居了，非法同居啊！我是你老娘，你去趟國外回來就把我給忘記了？」
「還學人家養孩子，這野娃娃是哪裡來的？」
何慧蘭指著秦深，氣的一直順自己的心臟：「我一個人養你那麼大，你爸死的那麼早，蒼天啊，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何慧蘭說道後面，乾脆嚎啕大哭：「我兒子啊，我許家要絕後啊……」
何慧蘭抬手捂住臉，越哭越傷心，最後乾脆指著秦科：「秦科，你以前是我兒子老師的時候，我就總覺得你兩個有貓膩，你是不是老師，還為人師表，你這是破壞我的家庭啊，我兒子犯什麼錯了，跟著你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又養孩子又修車的……」
那是秦深第一次看到一個母親哭的那麼傷心，誰也沒有預料到，來自於家庭的壓力，會讓他們這個特殊的家庭土崩瓦解，那晚，無論何慧蘭說了什麼，秦科一直沒有回話，或許在心裡有隔閡的秦科也覺得，何慧蘭說的條條是道，而情深，她只敢紅著眼睛，聽著許慕和何慧蘭做著無力的爭辯。
「你要和他在一起就等著我死給你看，我是你媽，你怎麼討厭我我都是你媽，我不怕死，九幾年帶著你跑業務，到處躲債的時候，我就從來不怕死！」
何慧蘭說到後面，乾脆摸著心臟直喘氣：「我心臟不好都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氣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
許慕坐到秦科身邊，撅著脾氣：「我不管吃苦不吃苦的，這就是我的選擇！」
何慧蘭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還是旁邊的助理順手幫她順了兩下：「何董，別激動，這事情得雙方靜心談，您這會兒吼來吼去的，傷身傷心。」
何慧蘭拿出紙巾擦著眼淚：「許慕啊，你是要氣死我，還是要跟我走！」
看許慕依然不同意，一言不發的秦科才把許慕從沙發上拉起來，帶到廚房去說話，秦科在廚房抽了一支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秦科這才把目光落到許慕的身上：
「許慕，跟你媽媽走，世界上誰都比不上媽媽重要，沒結果的，不要在掙扎了。」
許慕眼眶都紅了：「秦科，我跟你那麼多年，你叫我走我就走？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淺，我從十八歲喜歡你到現在，幾年了你自己算算，十多年了啊，秦科，你怎麼那麼涼薄，你就不能努力一把試試，為什麼不反抗？你疲倦了，你不喜歡我了？」許慕解釋：
「我承認是我騙你在先，我沒想一直隱瞞下去，只是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
秦深把煙掐滅：「那是從小把你帶到大的親媽，如果你媽媽真的不再人世了，那罪魁禍首就是我，我沒生氣你騙我，我們本來就不搭對。」
許慕不相信的看著他：「是不是我媽之前和你說什麼了？你真的要我走？」
秦科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許慕見他不多做解釋，把心一橫：「走就走，我這次走了絕不回來，我死都不回來，我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秦科看許慕說的很認真，只淡淡的回覆他：「這樣也很好。」
許慕徹底沒話說了，他把料理台的玻璃杯摔到地上，出了廚房之後，許慕對何慧蘭說了一句：
「不是要走嗎，走！」
何慧蘭馬上拿起紙巾擦眼睛，在旁邊助理的攙扶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好好，回去，不鬧了，給許先生開車門，快點。」
何慧蘭走了之後，秦深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四個小時，這場口舌之戰，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等到許慕走了，門外再也聽不到汽車的聲音了，秦深才趕緊跑去廚房：
「爸，不能讓許慕叔叔留下來麼。」她紅著眼睛，看著蹲在廚房拾玻璃碎片的秦科，秦科沒有看秦深，只是淡淡的說道：
「阿深，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你也看到了，許慕以後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不可能因為喜歡就讓他禁錮在這個地方，當個小小的修理工，被人嘲笑是同性戀，還要和家人分開。」
這個年紀的秦科，自以為做的是非常正確的一個決定，可是秦深卻不能理解：
「喜歡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為什麼要那麼在意世俗的目光？」
「因為你還小。」
這就是年紀上的差別，或許誰也不能看透秦科的心裡在想什麼，但秦深第一次討厭秦科的結論，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也不理解秦科說的那些話，她知道許慕很辛苦，但她知道許慕很喜歡自己的工作，他對每一款車型都熟記於心，更喜歡改裝之後獲得客戶的讚不絕口，許慕一定不喜歡接管慕陽紙業，他一定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許慕叔叔，原本就是自由自在的性子。
——
晚上臨睡時，秦深在自己的窗子上貼了一張紙條：
【阿月，我叔叔走了，我很難過。】
陸月明打著手電看清楚她貼在玻璃窗上的字跡之後，給她打了電話，電話一接通，秦深就握著電話哭了：「陸月明，我叔叔走了，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我的家也不完整了。」
秦深接受了許慕的存在，接受了他作為這個家裡的一份子，她躲在被窩裡，嗚嗚咽咽的哭著，把秦科說的大道理告訴陸月明，陸月明聽完之後，似乎是很認真的思考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