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小過一招

  在宮門外說宮裡那幾個最尊貴的人閒話，真刺激！

  喬雅南這會腦子不大好使，到這會才隱隱察覺到未來公公的用意。

  雖然第一次來京城，但從懷信嘴裡，她對京城也有了點了解，再加上電視電影上看到的，史書上看來的，京城就是個處處有坑的地方。她未來家公再厲害，也只能把家裡打造成銅皮鐵桶，而她這個馬上要過門的新媳婦不方便登門。比起其他地方，皇宮外這一片寬敞到無藏身之處，隔牆的耳朵也伸不了那麼長的地方確實最好說話。

  這幾天她隨時可能會被召入宮中，未來家公這是在抓緊給她提點。

  想到一個人，她問：「呂先生……」

  「你不在京城和人鬥法，除了宮中那幾位外，不必忌憚這忌憚那，看誰順眼就來往，不喜歡誰就遠著，誰也不能把你如何，還如以前一般即可。」沈散培語氣很輕：「那些個魑魅魍魎，我還不看在眼裡。」

  喬雅南不由得轉頭看去，言語囂張不可一世的人微微抬頭看著天空，仿佛不過隨口一說，她突然就有些明白懷信的感覺了。

  「在您眼中，懷信是個怎樣的人？」衝動之下，喬雅南問。

  沈散培停下腳步看向她：「替他問，還是你想問？」

  「我想問。」

  沈散培繼續往前走，喬雅南不知他信了還是沒信，好一會後才聽到他道：「他是可以超越我的人。」

  這個評價……

  喬雅南一時都分不清老狐狸是不是在自誇了。

  「我也問你個問題。」沈散培停下腳步等她：「你覺得懷信要在外輾轉多少年？」

  喬雅南摸不清他的意圖，反問：「您希望他快點還是慢點？」

  「快點，我想致仕。」沈散培半點猶豫都沒有：「天天上朝就是吵架，煩得很。」

  看出來是真煩了，喬雅南決定勸懷信慢點回，吵架這種事還得老狐狸上，懷信不如在外邊多痛快幾年。

  三年三年再三年，喬雅南一掰手指頭：「九年？」

  「行！」沈散培一口定音：「說好了，九年。」

  「不是，我是說最少九年……」

  沈散斗瞥她一眼：「說了九年就九年，在老公公面前還賴帳？」

  這身份一擺出來，喬雅南發現自己跳了一小坑，還是不知不覺跳的。

  「你應下的事那小子總得認，認下了做不到就是他沒本事，我看他是不敢認，還是承認沒本事。」九年，九年就能致仕了，沈散培對這個遠低於預期的年頭滿意得不得了，他還以為自己要熬死在這了。

  前邊就是車駕等待的地方，喬雅南還想掙扎一下，就見老公公衣袖一卷，快步過去翻身上馬，擺擺手就走了，那叫一個利落乾脆。

  上了馬車，喬雅南艱難的做了個擰乾的動作，翻著白眼往後一躺，今天真是一滴都沒有了。

  門房內，喬修遠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

  爹娘過世後，他的人生就走向了另一個完全不可預知的方向。在他打算把一輩子都搭進去和童家拼到底的時候，突然就證據齊全的報了仇，以為這樣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卻有了沈家這樣一門權貴姻親。剛做足心理準備，天人一樣的太后出現了，他只有驚，沒有喜，從那之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安心覺。

  小小喬家，經不起一點點風吹草動，他怕還沒等來榮華富貴，喬家就先沒了。可看著攢著勁往前沖，不知道什麼叫怕的南南，看著跟在她身後學著的修成，他只能把那些絆住她的瑣事接過去，讓她全力去為那些和她無關的事奔波。

  就算到現在，他都覺得那些事和她無關，但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在跟著她跑，他又覺得她很了不起。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攔著她，讓她無後顧之憂。

  只是，怎麼就連皇宮都混進去了呢？

  揉了揉眉心，喬修遠那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大哥，姐姐回來了！」

  喬修遠立刻往外跑，他都不知道修成什麼時候跑外邊去的。

  馬車停下來，喬修遠推開車門，看著裡邊睡得平和的人，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

  因著是去宮裡，車裡沒跟人伺候，不捨得把人叫醒，他上去把人扶起來。

  喬雅南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清楚面前的人後喊了聲大哥。

  「睡著吧。」喬修遠把人抱出車廂，輕飄飄的份量讓他有些難受，私下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換來人前的風光。

  喬雅南一覺醒來已經是半下午了，靠著床醒了醒神，聽肚子唱起了空城計，下床時發現自己穿的還是出門時那身衣裳，皺巴巴的綠著，像蔫巴了的菜葉。

  「看您睡得沉，就沒脫衣裳。」周嬤嬤從外邊屋子進來，拿起備好的衣裳就要給她換。

  喬雅南住的是這個宅子裡最好的棲霞居，屋子套著屋子，非常精緻，每每都讓她覺得自己不配。

  「我想沐浴，出汗了。」喬雅南苦哈哈的摸肚子：「不過現在想先解決飢餓問題。」

  飯菜很快送來。

  填飽了五臟廟，痛痛快快泡了個澡，喬雅南才終於緩過勁來，有心思去回想今天在宮裡的表現。

  她做了這麼久的準備，應該是挑不出錯來的，真要說哪裡做得不好，那肯定是禮儀方面。哪怕她用心學了，並且動作都沒錯，可骨子裡沒被君君臣臣那一套澆透，露餡的時候恐怕不少。好在這方面太后早見識過，要是比較一番的話，她還會發現自己進步了呢！

  喜滋滋的自滿一番，喬雅南回想老公公提醒的話，她今天的目標是皇上，確實是忽略皇后了。老公公說將來她接觸最多的是皇后……

  將來。

  喬雅南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老公公的意思。太后老了，而皇后是太后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太后手中的一切都會移交給皇后，而她和懷信在做的事，還需要很多年。也就是說，她現在交到太后手裡的東西，將來都會交到皇后手裡。

  老公公說得對，喬雅南握拳，她得把皇后哄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