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他兄長的屍骨還能找到嗎?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虞安歌騎在馬上,仰頭看著一線天。
天空陰雲密布,第一場雪剛停,第二場雪似乎就要到來了。
大雪雖停,然冷風呼嘯,穿過這片窄道,颳得人臉生疼。
哪怕虞安歌做好了保暖,耳朵依然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中凍傷。
在她鍥而不捨的請求下,爹爹還是將她派來輔佐龐冰。
此時走在前面的龐冰放慢了速度,等虞安歌走到跟前,便對虞安歌問道:「鳳翔將軍,咱們的計謀,費逸禮真的會信嗎?」
龐冰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此計太險了些,如今到了碧玉城地界,還是沒忍住再次確認。
虞安歌搖搖頭道:「恐難相信。」
龐冰瞪大了眼睛,聲音也不自覺驚悚起來:「那你之前在營帳中還信誓旦旦保證!」
龐冰瞬間覺得自己是上了虞安歌的當,這都到了碧玉城了,虞安歌才跟她說實話,說出「恐難相信」之語。
龐冰本想勸虞安歌原路返回,他自己去碧玉城迎戰,但聽虞安歌繼續道:「不過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讓費逸禮相信,而是離間。」
龐冰道:「離間?」
虞安歌頷首:「不錯。無論是離間費逸禮和涼國皇帝,還是離間費逸禮和攻城的涼兵,只要有人懷疑,那此計便成。」
龐冰還是有些不安,但看虞安歌神色嚴肅,胸有成竹,便只能按下不表。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一行人剛出一線天,就見一個滿身是血的驛兵過來,看到他們像是看到了救星,大聲喊道:「涼兵攻進來了!」
費逸禮的速度好快!
虞安歌和龐冰不敢耽擱,一路趕往碧玉城。
此時的碧玉城上,正在經歷一場惡戰。
邕城守城所用的「火牆」戰術,在這個時候根本用不上,天氣太冷,潑水成冰,火油淋在城牆上,很快便混著雪水凝固,根本燃不起來。
投石車也因風向不同,威力大減。
守衛死傷無數,碧玉城上空籠罩著陰雲。
龐冰和虞安歌帶兵趕到時,涼兵已經開始抬撞木往碧玉城門挪動了。
好在龐冰的確勇猛,他站在城牆上,帶著手下的兵將登上城牆的涼兵一個個打下,勉強挽回局面。
城牆之下被重兵護在中心的費逸禮,抬頭看到城牆上一高一矮兩道礙眼的身影,眼中露出駭然的凶光。
他伸出手,便有副將為他遞上弓箭。
此弓比費逸禮半個人都大,足有十二石,可在費逸禮手中,卻輕鬆拉了滿弦。
他的兄長費逸春有徒手殺豹之力,他的臂力也不輸兄長。
將此弓拉至滿月,費逸禮瞄準後便果斷放手。
箭羽朝著虞安歌的方向,直直破空而去。
虞安歌登上城牆後,第一時間便是尋找費逸禮的方位,自然看到他拉了弓箭,於是在此箭即將射來之際,及時躲閃。
「噌」一聲。
箭羽從虞安歌身旁飛過,深深插入一旁的盾牌。
虞安歌費力將其拔下,瞳孔微閃。
費逸禮距離城牆足有一百多步,又是自下而上射出,卻能給此盾牌留下深痕,其力量實在驚人。
費逸禮見一箭不中,也沒有補第二箭,他只要給虞安歌一個下馬威就夠了,不需在此處浪費力氣。
費逸禮一揮手,高喊道:「命人上破山神弩。」
冰天雪地里,不僅用來投擲霹靂烈火的投石車和發射破天神箭的弩車不便運送,涼兵的破山神弩同樣不便。
至今為止,送到費逸禮手中的破山神弩也只有五台,箭羽也頗為有限。
如今看到虞安歌露面,費逸禮便不再吝嗇,命人全力攻擊。
費逸禮大喊道:「聖上有令,殺了鳳翔將軍者,封千戶侯,賞百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攀蹬城牆的涼兵愈發兇狠,破山神弩的箭羽也密密麻麻向城牆上射去。
碧玉城守將原本見龐冰過來,欣喜若狂,沒想到後面還跟著一個跟費逸禮有血海深仇的虞安歌。
先前費逸禮攻城只用了八成力,連破山神弩都捨不得用。
虞安歌一露頭,費逸禮恨不得使上十二成力,五台破山神弩齊發。
碧玉城守將一時間連自己的遺言都想好了,整個人如受驚的兔子,抖個不停。
龐冰應對起來也頗為艱難,只是他看到虞安歌道:「鳳翔將軍快下去!那費逸禮就是條瘋狗!」
虞安歌伸手殺了一個攀上城牆的涼兵,眼中露出駭然的神色:「他是條瘋狗,我還是一匹惡狼!」
龐冰在一片腥風血雨中喊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虞安歌深呼吸一口氣:「你說得對!」
說罷,虞安歌命人高呼:「大殷虞安歌,請求與涼國大將費逸禮談和!」
一聲又一聲高呼,最終傳到費逸禮耳朵里,費逸禮冷呵:「談和?想得美!」
他正要說給我全力進攻,就聽城牆上又有人高喊:「費將軍不想知道令兄屍首所在何處嗎?」
聽到這句話,費逸禮頓時抬手,示意破山神弩停下。
費逸禮旁邊的一個將領道:「費將軍,莫要上了殷人的當!」
可費逸禮卻是將其推搡到一邊,靜等上面人喊話。
大涼比大殷還要講究落葉歸根,在他們的民間風俗里,一個人的屍骨倘若不能回鄉安葬,靈魂便會漂泊無依,最後淪為畜生道。
當初費逸禮的同胞兄長死在殷國,屍骨並未被涼使帶回,令費逸禮非常痛苦,不斷質問出使殷國的使臣,為何不將兄長的屍骨帶回。
可那些使臣都是一臉嘆息,只說情勢所迫,不便將他兄長的屍骨帶回。
這樣的回答太過蒼白,以至於費逸禮氣不過前去質問大涼皇帝應蒼,可應蒼也只是道:「費逸禮,有朝一日,朕會帶你攻入大殷,踏平盛京,將你兄長的屍骨接回故土,好生安葬。」
應蒼的話雖然豪情壯志,依然沒有給費逸禮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自然想踏平盛京,可到了那個時候,他兄長的屍骨還能找到嗎?
這件事也像一根刺,始終扎在費逸禮心中,令他痛苦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