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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自掘墳墓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哈哈哈!你想要朕傳位於漸璞,以後好方便你謀朝篡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聖上匍匐在地,表情不斷扭曲,顯得癲狂又魔怔。

  他笑著笑著,就又大哭起來:「漸璞!我的兒!你怎麼能背叛朕!」

  太子謀逆在他的預料之中,二皇子心懷叵測,他心裡也有數。

  可他最疼愛的四兒子,他心愛之人為他生下的那個至純至孝的兒子,竟然也背叛了他。

  聖上崩潰之際,以頭搶地:「都是你!都是你們的錯!定是你們從旁蠱惑,才讓漸璞生出不臣之心!」

  他忽然仰起頭,衝著一臉平靜的商清晏齜牙咧嘴,仿佛要將商清晏剝皮拆骨,拆解入腹。

  「朕的漸璞是最好的孩子!是朕的榮耀!」

  商清晏胃裡一陣翻湧,他再次無法避免地回憶那段黑暗醜惡的往事。

  世人都暗罵四皇子為奸生子,更有甚者,覺得正是因為四皇子奸生子的身份,所以無緣皇位。

  可世人不知的是,正是因為四皇子是在先帝靈前懷上的,聖上才會想要將他定為皇位繼承人。

  聖上的前半生,一直活在先帝的陰影之下。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無論他怎麼追趕,始終比不上先帝一根頭髮絲。

  而他此生唯一一次贏過先帝的,便是辛夷的心。

  哪怕先帝對辛皇后獨寵椒房,哪怕辛皇后為先帝誕下了太子,可到了關鍵時候,辛皇后還是為了他,眼睜睜看著先帝駕崩。

  從那以後,這個女人就成了他的勳章,成了他值得拿出來誇耀的功績。

  而這個女人跟他在先帝靈前苟且生下的四皇子,更是讓他萌生了一種將先帝徹底踩在腳下的痛快。

  這是一種隱晦的,扭曲的,卑劣的,不可對人言說的痛快。

  商清晏一腳踩在聖上的臉上,低垂的眼睛,洶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四皇子的確從未對聖上有過不臣之心,可商清晏豈會成全他們的父慈子孝?

  從今天踏進御帳開始,他就在有意無意引導聖上懷疑四皇子參與謀逆,許多話語焉不詳,聖上的疑問他也避而不談。

  可歸根結底,若聖上真的完全信任四皇子,他這點兒小伎倆,又豈會得逞?

  商清晏彎腰,將聖旨拿到手裡,低聲念誦著上面的內容:

  「...皇二子漸琢,天資聰穎,德行兼備,深得朕心。其才能繼朕之大志,興隆我朝之業,特傳位於皇二子漸琢。遺詔既下,諸臣當共輔新君,恪盡職守,以保國家安寧,百姓樂業...」

  念著念著,商清晏就低低笑出了聲。

  這笑聲讓聖上頓時惶恐起來,他歇斯底里地質問:「你笑什麼!朕問你笑什麼!」

  商清晏晃了一下聖旨,晾乾上面的筆墨:「侄兒笑皇叔愚蠢好騙,皇叔就不好奇,今日二皇子為何下落不明!」

  聖上身子一僵,被他忽略的問題猛然湧上心頭:「什麼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商清晏蹲在地上,就這麼平靜地盯著聖上發瘋發癲,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漸琢...漸琢被你給暗害了?」

  「還是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漸璞!實際上你早已倒向了漸琢!」

  「那朕的傳位詔書,豈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不,不可能!漸璞是你的弟弟啊!你幫他才是對你最有利的選擇!」

  「不對,不對,漸璞是朕和辛夷的孩子,你這麼恨朕,怎麼可能想要他登上皇位?」

  「商清晏!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話!」

  「哈哈哈,商清晏,你的心腸怎麼能跟朕一樣卑鄙!」

  「你回答朕!你到底想幹什麼!」

  商清晏什麼話都沒有,就這麼沉默不語,就足以讓得了疑心病的聖上崩潰嚎啕。

  他想幹什麼呢?

  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干。

  自始至終,他的目的就是扶持四皇子上位,然後架空四皇子的權利,再將皇位討回來。

  這是最簡單的法子,簡單到在他一番挑撥之下,成功讓聖上不願意相信有這麼簡單。

  二皇子雖然也蠢,但他背後有崔皇后支撐,朝中擁躉者不少,想要拿捏二皇子,可遠遠沒有拿捏四皇子來得輕鬆。

  至於二皇子為何消失在圍場之中,商清晏也不清楚,不過以崔皇后的心計,二皇子在圍場束手就擒才叫奇怪。

  商清晏對此並不慌張,不管二皇子還有什麼後招,兵馬和朝臣都在他手裡握著,二皇子做什麼都是徒勞。

  商清晏就這麼看著聖上,看著他崩潰瘋癲,看著他痛哭流涕,看著他自我懷疑,看著他掙紮起身,奪過一張空白的聖旨,奮筆疾書起來。

  這一份聖旨,潦草簡短,沒有任何廢話。

  聖上都不知該怎麼描述那個或謀逆又或沒有謀逆的兒子,唯有一句「...傳位於皇四子漸璞...」

  寫完之後,聖上的意識似乎又陷入混沌。

  他看著那份聖旨,時而喚著「漸璞」,時而喚著「辛夷」,時而喚著太子和二皇子的名字。

  商清晏將他的心反覆玩弄折磨,然後引導他在傳位給四皇子的聖旨上加蓋寶璽。

  蓋完之後,聖上似乎又恢復了理智,他哀求著商清晏給他一份真相。

  他臨死前唯一的請求,便是想要知道四皇子到底有沒有謀逆,商清晏幫的究竟是誰。

  甚至為了這個真相,他說他還可以寫第三份聖旨,可傳位於太子的聖旨。

  商清晏眼中露出幾許迷茫,他是的確疑惑了。

  無論如何,最後登上皇位的不都是聖上的親兒子之一嗎?

  聖上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份真相?

  直到最後,商清晏也沒告訴他真相。

  疑心者,死於疑心,怎麼不算是一種痛快呢?

  聖上死後,兩份聖旨也晾乾了。

  商清晏本想將傳位於二皇子的聖旨給燒了,可聖旨便是成了灰燼,也和其他布料不同。

  以免惹人懷疑,商清晏打算等回到南川王府再行銷毀。

  他將兩份聖旨折好,因為將匕首插入聖上心口時,他的外衣不可避免沾染了聖上的血。

  他擔心四皇子那份聖旨被這血浸染,但好在秋寒,他穿得厚,於是特地把四皇子那份藏在裡衣的夾縫裡,二皇子那一份則塞在中衣和外衣之間。

  可笑可笑。

  四皇子莽撞的脾氣還是改不了,在外衣里摸出去一份聖旨後,看也不看就便走了。

  自掘墳墓...

  不外如是。

  腦海中閃完這些討厭的人,商清晏便安心把人生最後時刻的回憶,全都留給了虞安歌。

  從鞦韆上的小女孩兒,到賞花宴上的翩翩佳公子,再到一襲黑衣的虞爵爺,最後,是月下由他挽發的虞安歌。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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