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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他要自己尋覓伯樂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虞安和忍著屁股的劇痛,簡單算了這筆帳。

  他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還是聽他的,把妹妹的二十棍算在了他身上。

  至於下次再打,眾所周知,在大多數語境中,「下次」就是再也沒有了的意思。

  只是皮肉之苦雖然免了,兄妹二人還是被留在幽冷的祠堂里思過。

  等虞廷走了,虞安歌連忙湊過去問道:「哥,你疼得厲害嗎?」

  虞安和悄悄抹淚:「不疼,嗚嗚嗚,一點兒都不疼。」

  虞安歌道:「暫且忍一忍,我房間裡有上好的金瘡藥,一會兒魚書就送來了。」

  虞安和悶悶「嗯」了一聲:「幸好,宮宴讓我參加,不然八十棍,我得爛成一攤泥了。」

  虞安歌道:「不是宮宴的功勞,是爹爹有心放你一馬,那宮宴的消息,我跟著爹爹一起回來時,就收到了,他是故意讓府上的僕從趕在你挨打的時候送來的。」

  虞安和聽了這話,覺得屁股疼疼的,眼睛酸酸的,心裡暖暖的:「爹爹心裡還是有我的。」

  虞安歌道:「那是當然。」

  哥哥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他心思純澈,爹爹總是罵他棒槌,卻也沒有真的逼著他建功立業。

  在爹爹眼中,人品比功名利祿要重要得多。

  不過虞安歌從宮宴上面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雖然歷來宮宴,不乏邀請誥命夫人和朝臣女兒的先例,但哥哥入京之後,並沒有時常出去遊玩,一直低調得很。

  爹爹回京,只會引起更大風波,虞安歌對哼哼唧唧的哥哥提醒道:「到了宮宴上,哥哥你千萬要謹言慎行。」

  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妹妹的話絕對不能不聽。

  虞安和哼哼唧唧道:「你放心吧,宮宴我肯定老老實實,哪兒都不去。」

  虞安歌再次強調:「如果你真在宮宴上遇到什麼突發情況,就去找三公主。」

  商漸珩不是個好東西,但商樂靖只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兒,她明辨是非,且與哥哥有些交情。

  無論哪方面的明槍暗箭,三公主或許能幫哥哥擋一擋。

  虞安和道:「好,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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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祠堂里還算溫馨,岑府的祠堂內就是一片蕭索了。

  岑老太爺非但沒有替他撐腰,在他被虞廷打的時候替他說話,回府之後,更是動用家法,打了他十杖,還罰他忍痛跪在祠堂里,將家規抄寫二十遍。

  岑嘉樹右手執筆有礙,拿起筆桿子來,搖搖晃晃,毫無之前工整的筆鋒。

  又一個字落筆時,他克制不住手的力度,一團墨出現在紙張上。

  岑嘉樹想要用手去抹除那滴墨水,卻越擦越髒。

  臉上的疼,身上的疼在這一刻席捲著怨恨,鋪天蓋地湧來。

  他低聲笑了笑,伏在地上又哭又笑。

  這就是他的家人,這就是他敬重愛護的家人。

  他深陷雙親是兩國血脈的糾結,看著生母受苦,隱忍度日,可他的祖父,卻在他受辱時,站在了打他之人那一邊。

  他的父親,親手給他生母下毒,令他生母痴傻多年。

  岑嘉樹麵皮高腫,雙眼布滿紅血絲,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手上的筆,有力透紙背之恨,卻無力透紙背之力。

  身後門扉微啟,一縷風飄了進來。

  白姨娘和田正悄悄走進。

  岑嘉樹聲音陰沉:「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

  白姨娘跪在岑嘉樹身旁,摸著岑嘉樹發腫的臉,欲語淚先流。

  透過祠堂昏暗的光影,岑嘉樹看著白姨娘與他有兩分像的眉眼,閉目不語。

  白姨娘道:「我兒,跟我回涼國吧,你的外祖父定會疼你,皇室宗親,也定能護你。」

  岑嘉樹握緊雙手:「我是殷國人。」

  白姨娘又俯首哭了起來:「我兒,你也是涼國人啊,殷國人欺你負你,你為何如此執拗?」

  岑嘉樹雙眼含恨:「你們走吧,我的仇,我自己會報。誰欠我的,我都會一一討回來,但我絕不叛國。」

  白姨娘擦了一下眼淚:「為娘何曾讓你叛國?娘只是想帶你回涼國享福,僅此而已啊!」

  岑嘉樹牙關緊咬:「不回!」

  他生在大殷,長在大殷,便是回了涼國,也猶如寄人籬下,左右為難。

  白姨娘道:「好,你一日不回,為娘就一日在岑府陪你。」

  說到這裡,岑嘉樹終於有些許動容。

  白姨娘在府上過得並不好,除了岑侯爺和夫人,連岑老太爺都不知道他其實是白姨娘的血脈。

  白姨娘為了掩蓋身份,更為了不遭岑侯夫婦的毒手,只能整日裝瘋賣傻,吃穿用度,還會被下人剋扣。

  幸好有田正悄悄接濟,才能讓白姨娘勉強活到現在。

  岑嘉樹自己不願意回涼國,卻心疼他的生母,按照涼國皇室血脈,他生母該是縣主的,怎麼也不該在這裡陪他吃苦。

  白姨娘讓田正將金瘡藥拿來,對岑嘉樹道:「我兒,娘給你上藥。」

  田正也道:「小的跟在公子身邊,習得公子筆跡,可為公子抄寫家規。」

  岑嘉樹冰冷的內心,在這兩個涼國人跟前,終於有所融化。

  但他還是拒絕了這二人:「金瘡藥會留下痕跡,被祖父懷疑,我的筆跡不是那麼好模仿的,我必要自己謄抄,你們快些走吧,莫要被人發現。」

  又推辭一二,白姨娘才帶著田正離開祠堂。

  岑嘉樹跪伏在地上,一個字一個字抄寫家規,恨意也一個字一個字積累。

  虞安歌,虞安和,虞廷,太子,文翰院羞辱他的那些學子,還有忠奸不分的聖上...

  這些人欠他的,他都要一一討要回來。

  待到天明,十份家規呈到岑老太爺案台,岑嘉樹也因身上帶傷,體力不支昏倒過去。

  等岑嘉樹幽幽醒來,便起身書寫拜帖,命田正暗中送到謝相府邸。

  既然不得重用,那他要自己尋覓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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