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怎麼站在一起,那麼相配呢?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虞安歌外表冷酷,行事更是不近人情,但她終歸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睡覺時,一身凌厲全消。
凌亂的頭髮半遮住睡顏,屋內燒了爐火,溫暖的環境讓她兩腮有些發紅,嘴巴微張,瞧著倒是有些憨態。
商清晏從未見過她這般人畜無害的樣子,心裡的思念如藤蔓瘋長,少時那個盪鞦韆女孩兒的面容,似乎與眼前的少年重疊。
商清晏輕手輕腳走上前去,將雪色披風解下,輕輕披在她身上。
孰料虞安歌行軍多年,就算是夢中,也帶著幾分警惕,她猛然睜開眼睛,反手一伸,便緊緊攥住了商清晏的手腕,順勢用力,將他上半身壓在了書桌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間,讓商清晏右手尾指的指尖不小心浸入墨硯。
潔癖如商清晏,卻是一時沒有注意到這令人難受的觸感。
他甚至沒有反抗虞安歌的鉗制,只是有些懊惱。
虞安歌寫摺子都能睡著,必是疲憊至極,他的好心披衣之舉,卻驚醒了虞安歌。
虞安歌剛從睡夢中驚醒,腦子還有些混沌,猛然撞入商清晏秋水一般的眼瞳,讓她足足愣了兩息,才反應過來。
虞安歌看到他睫毛微顫,連忙放開商清晏,一時間尷尬地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便捏著自己的鼻樑道:「王爺見諒,我一時失手。」
商清晏低垂眼帘,不敢與她對視,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一道鴉青色的剪影:「是我不好,吵醒了你。」
虞安歌倒是沒有拒絕商清晏的好意,將背上的披風往上拉了拉:「我還要多謝王爺喚醒我,不然摺子沒寫完我就睡了,要耽誤事的。」
虞安歌喝了一口桌上冷掉的濃茶,給自己提了提神。
剛剛的摺子不小心被她的毛筆浸透,已經廢掉了,虞安歌重新取來一個空白的摺子,打算謄抄下來。
虞安歌眼睛餘光卻是看到商清晏尾指上沾染的墨汁,她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個帕子,遞過去道:「王爺擦擦手吧。」
商清晏這才注意到尾指的墨汁,只是他出奇地沒有感覺到難受,反倒覺得一點兒冰涼,到了心底,又變得滾燙。
商清晏沒有接過帕子,而是鬼使神差地將尾指伸到虞安歌面前:「虞公子把它弄髒的,不幫忙處理乾淨嗎?」
虞安歌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疲憊了產生了幻覺,怎麼覺得商清晏這話充滿了旖旎。
她輕咳一聲,用帕子包裹住商清晏的尾指,替他一點點擦拭。
兩個人靠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熱氣。
商清晏有一雙白玉似的手,他用這手彈琴作畫,烹茶下棋,關節處的薄繭,似乎都帶著幾分風雅。
墨汁難淨,只用帕子是擦不乾淨的,虞安歌便想要蘸取一點兒茶水,只是還未浸入茶盞之中,就被商清晏另一隻手截胡。
「我出去擦洗便是,不必壞一杯好茶。」
商清晏說完便攥著帕子離開,只留一道幻白的影子,讓虞安歌的腦子又熱又暈。
她一定是太累了,心臟都有些承受不了,怦怦跳地讓她覺得吵鬧。
虞安歌擼了一把頭髮,把杯中的濃茶一飲而盡,重新坐回椅子上寫摺子。
商清晏手拿一方沾染墨汁的帕子從書房出去,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他第一次沒有因為手上沾上髒污感到難受,甚至覺得那帕子上的墨點都透著幾分渾然天成的可愛。
商清晏不自覺地把帕子放到鼻下,嗅到了一股冷松香,如那人的氣質一樣。
這時院中忽然傳來狼青的一聲吠叫,把商清晏嚇了一跳,瞬間清醒。
他在幹什麼!
他像個好色猥瑣的禽獸一樣在聞一個男人的帕子!
意識到這一點,商清晏連忙將手上的帕子扔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這太奇怪了!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商清晏喉結滾動,心怦怦直跳,他大概是生了什麼病,才會做出這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他到底生了什麼病?
商清晏把右手扣在自己的手腕上,來回把了下脈,除了心跳得不尋常外,也沒有什麼病狀。
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他從小讀聖賢書,為何會做出這樣羞人的舉動?
商清晏深呼吸了幾口氣,企圖平復一下心情。
到了最後,他還是彎腰重新把帕子撿起來,不管是什麼病,這是虞公子的帕子,總不能隨便亂扔。
商清晏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把帕子放回自己懷裡,才渾渾噩噩離開。
兩方人馬的信都在今日加急送往盛京,路上傳令兵的辛苦暫且不提,只說除夕已到,無論之前有什麼艱辛恩怨,都能暫且放一放了。
除夕當晚,江南又下了一場雪。
不過四處張燈結彩,煙火漫天,似乎驅散了許多冷意。
虞安歌到江南之後,四處奔波勞累,鹽政總算見了些成果,如今鹽價暴跌,大部分百姓總算吃上了有鹹味兒的年夜飯。
酒足飯飽之後,商清晏和虞安歌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白雪漫天,江南的雪與盛京不同,落在身上要濕衣的。
虞安歌倒是不在意這個,抬腳就要走出去,商清晏卻是攔住她道:「等等。」
他從竹影手中取過傘撐起來,人站在漫天飛雪中,回眸間有著顛倒眾生的容貌:「走吧。」
虞安歌笑著過去,與他同撐,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幾乎要融於雪夜。
向怡從房間裡出來,一下子看到這一幕,不免有些失神了,心道怪哉怪哉,分明兩個都是男子,怎麼站在一起,那麼相配呢?
空中忽然炸響一朵煙火,向怡才回過神來,把那奇怪的想法趕出腦海,笑著對二人道:「今夜除夕,沒有宵禁,你們年輕人,可要出去走走,看看江州府的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