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會給上面那位去信的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虞安歌只用江州府的兵馬抓了兩天的人,就抄檢了二十萬石細鹽,抓捕了七個鹽商。
剩下大大小小的鹽商擔心禍及己身,紛紛低價拋售白鹽,江南鹽荒的問題,似乎迎刃而解。
只是龔府之內,一片陰雲慘澹。
鹽官鹽商聚集在一處,一個個戰戰兢兢,冷汗直冒。
「還求龔知府拿個主意,聽說虞大人的奏摺昨日便讓傳令兵送往盛京。向家獻鹽方之前,細鹽已在暗中遍布江南,若是讓聖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只怕咱們都吃罪不起。」
「被虞大人抓走的那些鹽商,皆被關押在向府,若是他們受不過刑,將咱們都供出來可如何是好?」
「聽說虞大人審訊的手段了得,之前吏部遭了大殃,就是虞大人審的人,一個小小的虞迎,連恆親王的親家都給牽扯進去了。」
還有鹽商面如死灰,跪在龔知府面前道:「還求知府給我們指一條生路,馬上要過年了,虞大人是稍微停了手,但是等翻過年來,她再舊事重提,亦或朝廷干涉,我等可就無路可逃了。」
一群人嘰嘰喳喳,有痛罵虞安歌的,有哭著求情的,也有明里暗裡抱怨的。
龔知府一個頭兩個大,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都住口!」
一群人瞬間鴉雀無聲,只是臉上的表情,透著他們心裡的惶恐。
龔知府負手在房間裡轉了轉,想到虞安歌那惡狼一樣兇狠的眼神,也不禁心裡發顫。
只怕這件事難了了。
龔知府道:「你們都回去,手裡該處理的東西,趁著年節都處理了,別再給她拿贓的機會。」
一個鹽官道:「可這樣躲著也不是事兒啊!只要她還在江南一日,江南就太平不了。」
還有一個鹽商看著龔知府頗為憤憤不平:「每年給上頭上供金銀無數,現在卻只能讓我們大出血嗎?」
龔知府看著說話那人,眼中透著幾分殺意:「你若不想大出血,乾脆直接把腦袋放到那隻狗嘴裡好了!」
那鹽商不敢說話了。
龔知府又自己生了會兒悶氣,然後道:「都回去吧,我會給上面那位去信的。」
有了龔知府這句話,眾人都鬆了口氣,紛紛告退。
人走之後,龔知府迅速寫好了一封信,對手下的傳令官道:「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封信遞到大皇子手裡。」
另一邊,虞安歌從刑房走出來,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魂兒都在飄。
時間有限,虞安歌帶著狼青和那些兵卒,兩天一夜未休息,突擊了七個地方,直接累得癱倒。
那些兵卒領了錢便回去休息了,虞安歌則是為防節外生枝,連夜用刑審問了那七個鹽商。
這些鹽商在江南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得了虞安歌的種種手段,很快就把該招的都招了。
連續兩天兩夜的勞碌,強悍如虞安歌,也不免覺得疲憊。
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虞安歌就看到了一襲白衣坐在院中撫琴的商清晏。
她剛從陰暗的刑房出來,尚帶著一身血腥氣,看到商清晏那一刻,卻覺得自己從一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一瞬間就變成了品茗聞琴的雅士。
商清晏聽到身後的腳步,便停下撫琴的手,轉頭去看。
虞安歌苦熬兩天兩夜,眼中充滿了紅血絲,眼下則是一片疲憊的烏青。
這樣子在那幾個鹽商看來,無異於索命的閻君,但商清晏只看到晨曦就在虞安歌身後,為她冷冽暴戾的氣質添了幾許柔和。
商清晏道:「審出來了嗎?」
虞安歌捂嘴打了一個哈欠,坐在商清晏對面道:「審出不少東西來。」
虞安歌直接把狀紙放到琴上,能夠讓江南鹽政動盪的東西,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忌諱給商清晏看。
商清晏翻看了幾頁,卻並不見多少欣喜:「傳令兵快馬加鞭,或許能在六天內將這份證據送入盛京。只是明日便是除夕,朝野上下,皆要封筆十天,聖上也不再理政。這段時間,他們可以做的手腳太多。」
虞安歌沒有跟商清晏兜圈子,直接道:「我若是把這份證據送到朝廷,怕是到不了聖上手裡。王爺有什麼主意?」
商清晏道:「兩個法子,一是把證據送到二皇子黨手中,大皇子風頭正盛,二皇子黨必不會放過這次給大皇子使絆子的機會。第二個法子,交到辛太傅手裡。」
商清晏不必明說,虞安歌就明白,交到辛太傅手裡,也就意味著交到四皇子手裡。
奪儲之爭向來殘酷,大皇子黨與二皇子黨斗得不可開交,四皇子卻也不是在朝中毫無根基。
一個辛太傅,一個辛淑妃,便是四皇子最大的底氣。
只不過根據虞安歌對四皇子為數不多的接觸來看,四皇子對於儲君之位,似乎沒有什麼意念。
說句實在的,他耿直的性格,也並不適合參與這場爭鬥。
上輩子大皇子登基後,二皇子黨自然是被清算,四皇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只是四皇子畢竟是商清晏同母異父的「堂兄弟」,虞安歌不知道他對四皇子的心思,便問道:「王爺覺得,交給誰比較合適?」
商清晏沉默了一下,四皇子什麼性格,他比虞安歌更清楚,只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身不由己這個詞。
比起四皇子,商清晏更加了解辛太傅。
商清晏道:「交給辛太傅吧。」
虞安歌點了點頭,她對奪儲的了解不及商清晏多,既然沒有一個準確的結果,那麼聽他的就是了。
「二皇子雖賢名在外,但論心計,實在比不得大皇子,那就交給辛太傅吧,或許江南這個爛攤子,還有幾分轉機。」
已經決定送到哪裡,虞安歌便起身進了屋,商清晏隨之進去,幫她研墨鋪紙後,便去外間等她。
虞安歌斟酌用詞,根據那幾個鹽商的供詞,將江南鹽政敗壞的來龍去脈,以及鹽商供出來的幾個鹽官的名姓都寫了下來。
商清晏在外間等她,過了許久,也不見裡面的動靜,商清晏便推門進去。
只見虞安歌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雙目緊閉,呼吸平穩,手裡的毛筆被丟在一邊,摺子上被染了一團墨。
她兩天兩夜未合眼,寫摺子的時候實在撐不住,不小心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