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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沈大人,何至於此啊?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該說不說,商清晏只是穿著衣服,看著瘦弱,但本人畢竟習武,不會差到哪兒去,而且他皮膚白皙,昏黃的燭火落在上面,溝溝壑壑的線條,倒是明顯。

  虞安歌猛烈咳嗽兩聲,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泛著濃濃的尷尬。

  明明之前幫商清晏拔箭,還不覺得怎麼樣呢。

  商清晏心裡同樣泛著尷尬,他極少在旁人面前袒露身體,哪怕同為男子,也有些不自在。

  他總想遮一下,但又覺得真遮了,那才奇怪呢,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虞安歌站起身來,給他讓開一個位置,把眼睛飄到一邊:「王爺慢慢找,我幫王爺拿燈。」

  商清晏點點頭,把燈交到虞安歌手上。

  江南的冬天,房間裡也是冷的,商清晏赤裸著上身,蹲在虞安歌身前,小心翻找著自己的衣服。

  他翻找東西也像是有病一樣,動作十分小心,一件件捧起來,整齊地放到另一邊,等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件後,再把其他衣服重新疊上去。

  這個過程難免要耗費一些時間,虞安歌眼神飄忽,飄著飄著,就莫名其妙地飄到了他的後肩上。

  半年前受過的箭傷,現在只剩下淺淺的一道疤痕,許是商清晏皮膚過於白皙,那道疤的出現很是突兀。

  盯久了,商清晏察覺到這道視線,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了一下虞安歌。

  燭光搖曳,兩個人的眼眸中都跳躍著一團火,帶著幾分溫暖的意味。

  他們猝不及防對視,又觸電般趕緊移開視線。

  虞安歌尷尬地找話題,掩蓋自己剛才的失禮:「王爺的肩傷,沒留後遺症吧。」

  商清晏沉聲道:「沒有。」

  虞安歌「哦」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商清晏迅速收拾完衣服,就抱著自己的裡衣,拿著蠟燭過去那邊了。

  房間中有一股溫暖又奇怪的氛圍,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但是都沒有開口。

  江南的冬天有著無處不在的冷,但商清晏縮在被子裡,卻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他似乎是病了,一想到隔壁的虞安和,心頭就有些發熱。

  這種感覺很奇怪,又讓商清晏心生警惕。

  他似乎總是被隔壁那人吸引,一舉一動總能挑撥他的心弦。

  像是可遇不可求的知己,又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他甚至找不出被隔壁那人吸引的理由來,僅僅歸結於她與幼時盪鞦韆的女孩兒是親兄妹,似乎又有些偏頗。

  商清晏自詡是個聰明人,卻總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他不該是個斷袖的。

  即便他真的是斷袖,也不該喜歡上虞安歌的親哥哥。

  虞安歌同樣有些失眠,腦子裡一直回放著那個夢。

  商清晏這麼一個愛潔之人,連衣服上的一點兒灰塵都忍受不了,卻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屍體抱了下去。

  這輩子也就罷了,他們相識已久,可為盟友,為知己。

  但上輩子,她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向在南川自立朝廷,舉兵抗涼的商清晏發去求援的信。

  在大殷皇室都投降的情況之下,商清晏一個前朝太子,竟然親自帶著援軍趕來。

  為她收屍,為她守護望春城百姓。

  虞安歌每每想到,便會覺得心中滾燙。

  一夜悄然過去,虞安歌和商清晏幾乎同時起身,默默換好衣服出門。

  晨起吃飯,眾人圍在一起,讓小二上了一桌酒菜。

  虞安歌嘗了一口,果然味道極淡,便給了魚書一個眼神。

  魚書瞭然,轉頭對小二道:「小二,這菜怎麼一點兒味兒都沒有?」

  小二道:「幾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這飯菜里不是沒有鹽,只是少放了點兒,現在鹽不好買,您多多包涵。」

  魚書道:「不好買?有多不好買?」

  小二道:「崇義縣的鹽價貴著呢,幾位要是想吃加鹽的,得另外給廚子加錢才行。」

  虞安歌看了沈至青一眼,對於沈至青談及崇義縣情況時的諱莫如深,也有了一些了解。

  若只說崇義縣缺鹽,她是沒有一個具象概念的,也體會不到缺到什麼程度。

  而現在,他們身處崇義縣,連最好的客棧上的菜都沒有鹽,便是把缺鹽這一現狀擺到了明面上。

  虞安歌揮揮手讓小二下去,帶著幾個人吃了一頓沒滋沒味兒的飯。

  然後沈至青就帶著一行人逛崇義縣。

  虞安歌他們昨天住的地界,雖然窮,到處都是貧民窟,但來往的行人還算正常,可隨著沈至青帶路,地界越走越偏,虞安歌則看到了更加觸目驚心的景象。

  來來往往的行人,個個眼神空洞,面黃肌瘦,頭髮稀少,沒有一點兒生而為「人」的鮮活。

  甚至於...

  虞安歌眼神一下子鋒利起來,指著不遠處迎面走來的一群人道:「那是什麼?」

  商清晏隨著虞安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群人中,每個人的脖子都呈現畸形,異常粗大,光是看著都難受,更別說得了此病的人。

  商清晏「久病成醫」,一眼就認了出來:「頸處險而癭,水土之使然也。他們這是癭疾。」

  虞安歌緊皺眉頭,一直掀著車簾往外看,一路上,大脖子的人越來越多,粗略看去,十個人中有七八個都患有此疾。

  虞安歌讓魚書把沈至青叫到馬車上,陰沉著臉問道:「這就是你一言難盡的情況?」

  沈至青點了點頭。

  他面帶哀色,對虞安歌道:「虞大人不要怪我之前隱瞞情況。下官知道您有心治理江南鹽政,可您生來富貴,不懂平民百姓的日子有多艱難,更無法從下官隻言片語中,知曉崇義縣百姓的苦楚,就算下官說縣裡缺鹽缺到了人人患疾,您只怕也要覺得是下官誇大其詞。所以下官才一直賣關子,就為了引您前來。」

  虞安歌緊緊盯著他:「只怕不止這個原因吧。」

  沈至青一頓,而後對虞安歌苦笑道:「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虞安歌眯起眼。

  魚書此時坐在車轅上,掀開了馬車的帘子,對虞安歌道:「公子,這群大脖子人都圍過來了。」

  虞安歌抽出腰間的匕首,抵在沈至青的脖子上:「沈大人,何至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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