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盛京容不下我了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商清晏退牙比別的孩子晚了一點兒,虞安歌那一拳下去,門牙直接掉了下來。
他身邊沒有人教,以為自己的牙掉了,就再也長不出來了,一時之間感覺天都要塌了。
商清晏捂著缺了門牙的嘴,委屈得滿眼是淚,商清晏面對虞安歌這個罪魁禍首,他又不想哭出來,平白又遭她笑話。
虞安歌把人牙齒打掉,也有一瞬的慌神,雖不知這個小孩兒是誰,但打傷人總不好的,要是讓虞老夫人知道,又該罵她沒教養了,喊著請家法了。
虞安歌湊到商清晏跟前,掰著他的手道:「給我看看你傷得怎麼樣?」
商清晏死死捂住嘴,用力掙開虞安歌的手,怕丟人就是不給她看。
虞安歌看他眼眶通紅,那眼眶中的淚要掉不掉的,卻不知道怎麼哄他,急得團團轉。
牆外面的動靜小了下去,似乎是虞安和來了,還站在牆那邊呼喚虞安歌的名字。
虞安歌墊著腳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湊到商清晏跟前,理直氣壯地命令商清晏:「你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給你拿糖吃,你千萬不要跟你家大人說是我打的,不然我還打你,把你另一顆門牙也打掉。」
商清晏對虞安歌的威脅嗤之以鼻,若不是虞安歌勝之不武,商清晏怎麼可能被她打掉門牙?
但商清晏也沒有說話,他少了一顆門牙,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有多滑稽,根本不想張嘴。
牆那邊虞安和的呼喚聲越來越急促,虞安歌跑到一棵樹下,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又翻牆走了。
留下商清晏一個人捂著嘴,乾巴巴站了一會兒,虞安歌沒回來,他就轉身走了。
商清晏知道隔壁的女孩兒是神威大將軍之女,他祖父雖是太傅,但自從他被廢,祖父對他的態度日漸冷漠。
商清晏沒有去跟辛太傅告狀,父皇死後,他就懂得看人臉色生活了,辛太傅肯保下他的性命,已經是看在血緣關係的份上了,就算是他跟辛太傅告狀,辛太傅也不見得會為了他的一顆牙而得罪神威大將軍。
連著兩日,商清晏都沒說一句話,辛府的人也不甚關心他,根本沒有察覺到異樣。
商清晏陷入自己永遠失去門牙的恐懼中,連續兩夜都沒睡著,牆那邊又傳來一陣動靜。
商清晏過去看,虞安歌就穿著裙子盪在天空中,衣帶飄飛,他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又消失不見。
來不及失望,虞安歌又出現在空中,商清晏這才知道,她架了鞦韆。
牆那邊可供虞安歌爬牆的東西,悉數被虞老夫人收走,虞安歌爬不上牆,呼喚商清晏的時候,商清晏已經走了。
虞安和架起一座鞦韆,這才讓二人能夠再見面。
商清晏不肯說話,虞安歌就一個人說。
「我不是故意不找你的,實在是老妖婆太難纏,我躲了好久,否則就要挨家法了。」
「我二嬸說了,小孩子的門牙掉了是可以再長出來的,你別怕。」
「但是我二嬸也說了,換牙的時候不能吃糖,絕對不是我小氣,更不是我言而無信哦。」
「不過你這人還挺守信用的,真的沒有告我的狀。」
「你怎麼不說話?」
「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別生氣了,大不了等我換牙的時候,也讓你打一拳。」
「...」
那麼多廢話,唯有一句他的門牙還能長出來,算是安慰到了商清晏。
可商清晏心裡還是有氣,不肯張口跟虞安歌說話,冷著一張臉,看著虞安歌在天空中盪啊盪。
商清晏也覺得他自己在盪,盪得他頭暈目眩,站也站不穩,走也走不直。
虞安歌攬著他的身子,想要把他往床上拖,可商清晏看著清瘦,實際上重量可不輕,就是虞安歌,扶著他都有些吃力。
尤其是商清晏身子一搖一晃的,虞安歌怎麼也扶不住。
天色漸漸晚了,虞安歌得回家去,明日就要啟程去江南,總不能耽擱在他這兒一夜。
好不容易到了床邊,虞安歌攬著他的腰,想把他放倒在床上,商清晏只覺自己從鞦韆上摔了下去,一時失重,手就下意識去拉扯什麼。
商清晏是倒下了,虞安歌卻被他揪著領子,壓在他身上。
身下人悶哼一聲,緩緩睜開醉眼,裡面透著的瑩瑩水光,只把人看到心裡去。
虞安歌愣了一下,總覺得他這眼眶泛紅的樣子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商清晏眼中倒映著虞安歌的身影,過往種種與現實重疊,讓他心尖發顫,胸中湧起一股熱意。
淡泊的酒氣瀰漫,外面分明是寒風敲窗,二人之間卻只有溫情升騰。
商清晏伸出手,撫摸在虞安歌臉上,輕輕描摹她的眉眼,似乎要將其刻在心裡。
這樣的動作過於曖昧,就算坦蕩如虞安歌,也覺得十分不自在,她斂下眉,從商清晏身上站了起來。
...
商清晏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沒亮,酒杯散亂,床榻冰涼,身邊只留一股若有似無的冷松香。
他還帶著三分醉意,對昨晚的夢,昨晚的事,昨晚的人只留零星連不起來的記憶。
「竹影。」商清晏聲音有些沙啞,不由清了清嗓子。
竹影從外面進來,關切問道:「主子好些了嗎?可要給您端上一碗醒酒湯。」
商清晏有些宿醉的頭疼,揉著鼻樑道:「她人呢?」
竹影道:「虞公子在兩個時辰前就走了,天亮她就得啟程去江南。」
雖有預料,但商清晏聽到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竹影道:「不過好像是她扶著主子到床上去的,屬下進來的時候,您蓋著被子睡得正香。」
商清晏頓了一下,白皙的臉頰有些泛紅,似是酒意又上來了。
他從床上起來,打開了窗戶,外面星辰二三點,殘月西沉,只怕這個時候,虞安歌已經在準備行裝,啟程離京了。
商清晏站在窗邊,夜風灌過長廊,吹動他白色的衣衫,也吹散了許多愁緒:「盛京容不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