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殺了她!
2024-10-24 15:41:02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軍中同樣有博戲,各種類型五花八門的,曾經有段時間邊關安穩,士兵們難免浮躁,就偷偷在軍中開設賭場,上面屢禁不止。
最開始不過是以一塊餅,一雙襪子為賭注,到後來博戲成風,賭注下得也越來越大,甚至有的士兵,剛拿到這個月的軍餉,就輸了個乾淨。
虞廷知道後將參與博戲的士兵都打了軍棍,可過不了幾天,就會又故態復萌。
博戲放在個人身上不過是自作自受,放在軍中,卻是會影響整個軍隊的氣魄。
看爹爹為這件事發愁,虞安歌就深入研究了一下博戲,想知道是什麼東西能讓這群人有這麼大的癮。
剛開始玩還覺得有點兒意思,可等她把好幾種玩法都研究透了,又跟一些老千學了些千術,覺得也不過如此。
於是她就來到軍中,找到一些賭場,坐下去跟這些士兵賭。
虞安歌學什麼東西都快,身邊又有高手老千指導,所以她不僅聽聲音辨骰子,還會算牌,會出千。
她下手又狠,幾個回合下來,就把那些士兵一個月的軍餉都給拿到手了。
她仗著年紀小,再稍微激兩句,那些士兵還敢壓上未來三個月的軍餉來賭。
可無一例外都輸給了虞安歌,不是沒人懷疑虞安歌出千,可他們沒抓到把柄,又礙於虞安歌是大將軍獨女的身份,不敢開口。
虞安歌如法炮製,把軍中那些愛博戲的士兵都給收拾了,那段時間可以說她走過的賭場,都是哀嚎聲一片。
等到了發軍餉的時候,別人歡歡喜喜領軍餉,那些賭徒只能眼巴巴看著。
虞安歌還以收回賭帳為藉口,將他們的口糧減半,他們只能餓著肚子操練,偏偏知道自己犯紀,沒膽子跟虞廷告狀。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在他們飢餒之際,虞安歌又要他們背誦家書,不識字的士兵會有人專門念給他們聽。
這些士兵基本上出身窮苦人家,家中妻兒老小都指望著軍餉維持生活,家書中自然道盡相思。
於是最初這些人因輸錢和餓肚子的抱怨,最後,他們卻因對家人愧疚自責而流淚,悔不當初。
經過這麼一遭後,這些士兵終於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所以在虞安歌把他們輸掉的軍餉都發給他們後,他們一個個感恩戴德,再不犯了。
就算有些人手癢想再玩,也會被同伴制止,再加上虞廷加重了對軍中博戲的懲罰,這些人是徹徹底底戒掉了賭癮。
眼前虞安歌處在盛京最大的賭場裡,面對的也都是富有經驗的賭場老手,不敢明目張胆出千。
但她還是能憑聲音和心算,小贏了一些。
又有一百多兩銀子到手後,一旁的人奉承道:「看來虞公子今天財神高照,這才坐下來多久,就贏了這麼多了!」
虞安歌把手中的骨牌扔了出去:「可能是今天坐的位置風水好。」
然後她伸了一個懶腰,對旁邊的衛元明道:「我有些累了,表哥坐下來替我玩兒兩把?」
衛元明看虞安歌一把一把地贏錢,早就心癢難耐了,再聽他們說什麼風水好,不禁就去想,要是自己去玩兩把,手裡的一百兩銀子,會不會早翻了倍。
看衛元明有些意動,虞安歌就站起來最後推了他一把:「表哥,玩兒吧,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衛元明嘴上說著「這多不好意思」,屁股卻是落到了凳子上。
洗牌的聲音嘩啦啦響起,虞安歌看著衛元明落入圈套。
有賭癮的人是很難戒掉的,就算是在軍中,虞安歌也是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那些士兵壓制住,更何況衛元明這個呢?
剛剛她一直贏,一方面是她眼明心亮不假,另一方面,卻是賭坊的人故意放水,只為用小利留住她這個財大氣粗的客人,以後好宰更大的。
衛元明早先沒來過賭注這麼大的賭場,現在來了,還贏了錢,以後再想抽身可就難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衛元明就贏下了許多錢。
他眼中也逐漸浮現出貪婪癲狂的神色,隨著旁邊人的奉承,他的賭注下得越來越大,盯著桌面上的牌就像一頭流著口水的鬣狗。
到了最後,他竟然把所有錢都押了下去,連同虞老夫人給他的一百兩銀子。
贏了,能翻幾倍。
輸了,一無所有。
隨著一張接一張的牌打出,最終到了最後的揭曉時刻。
衛元明緊緊握著手裡的骨牌,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對家,嘴裡不停念叨著:「小!小!小!」
一滴汗從他的額頭正中間滑落,流到他的鼻子上,可他根本無心去擦拭。
終於,對家落下一張牌,衛元明定睛一看,正是他想要的!
他倏然尖叫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大喊道:「我贏了!哈哈哈哈!我贏了!」
其他幾個人愁眉苦臉,皺眉搖首,像是在懊惱自己出錯了牌。
好在他的對家是個輸得起的,懊惱過後,就把所有錢推到了衛元明面前:「衛公子賭技高超,又得財神眷顧,我等佩服啊!」
衛元明粗略一數,他只拿了虞老夫人給的一百兩,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卻贏回來了四百兩。
他心中驚喜,但礙於虞安歌在場,不敢表現地過於明顯,只能把錢拿到虞安歌面前,道:「哈哈哈,表弟,今天你我的手氣確實不錯,但這錢我不能獨吞,不如我們...」
衛元明原想說對半分,就被虞安歌打斷道:「不必了,我還不缺這點兒銀子。」
衛元明便將贏的錢收好,又看了一眼牌桌,似乎想要再來一局。
虞安歌看著衛元明癲狂上癮的樣子飲了一口酒,輕笑一聲,下鉤者終被鉤釣。
虞老夫人和衛水梅派這麼個人來,未免太小看她了,就算是她哥哥在這兒,也不會被衛元明這種人的鄙薄伎倆引誘到。
這時,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經過,虞安歌一愣,待看清那張臉後,頓時如遭重擊。
她手中的酒杯倏然落地,摔成碎片,殘餘的酒水濺到虞安歌的鞋上,暈染點點濕痕。
前世所有的記憶紛至沓來,戰場上將士的怒吼,馬蹄下百姓的痛哭,營帳中涼兵的獰笑,充斥在虞安歌的腦海,揮之不去。
還有...
還有赤地千里,餓殍滿地,還有血染河山,哀鴻遍野,還有將軍車裂而死,士兵力竭而亡,她的屍體在望春城門搖搖晃晃。
望春城再也沒有春天了。
虞安歌險些站不穩,口中的酒透著一股腥甜。
哪怕是匆匆一瞥,虞安歌也能確定,她不會看錯的。
那個人的相貌被她刻在心底,多少次想起,她都恨不得剝其皮,拆其骨,啖其肉,飲其血。
恨不會被時間抹去,只會在心底越埋越深。
雁帛看著虞安歌的身體有些搖晃,連忙扶著她道:「公子,你怎麼了?」
虞安歌猛然回神,手上青筋暴起,她再往下去看,剛剛那個人影已經進入馬車,往人群中走去。
虞安歌顧不得其他,連忙下去追趕。
還沉浸在賭局裡的衛元明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回頭一看,虞安歌竟然一臉陰鬱,快步從樓梯上下去,後面的魚書和雁帛不明所以,連忙追了過去。
衛元明連忙道:「表弟!哎呀表弟你去哪兒!這就不玩了嗎?」
衛元明舍不下賭桌,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虞安歌消失,只能咬咬牙跺跺腳,也追了過去。
賭妓和莊家猶在背後喊著:「虞公子,衛公子,以後你們可要常來啊!」
虞安歌下了樓,快速越過賭坊里的層層人群,來到門口。
大街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那輛馬車已經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雁帛此時追了上來,問道:「公子您怎麼了?」
虞安歌身體微微顫抖,她的聲音壓抑著濃烈的仇恨:「殺了她!我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