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收起這封請柬，盛輓辭深吸了一口氣，思量了片刻，她還是決定前去赴宴。

  晚飯前一個時辰，盛輓辭喬裝打扮，悄悄出府，一身侍衛的衣裝，若非親近之人，還真看不出她的廬山真面目。

  城郊一處酒莊之中，盛輓辭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下。

  「閣下來找誰？」

  門口的人瞧著是一身農戶的打扮，以盛輓辭的眼力，一眼便知道，此人絕沒有這麼簡單。

  「在下路過，討口桂花酒解暑，不知能否入內一觀？」

  盛輓辭按照請柬上的話答覆，此人露出了一點笑容，朝著盛輓辭微微欠身。

  「這是自然，閣下裡面請，我為閣下帶路。」

  這酒莊倒是真的在釀酒，空氣之中滿是酒糟的香氣，從前頭一路走到後院兒里，在偏僻一角，有一個別具一格的小院兒。

  盛輓辭推開門走進去，院子裡平地搭起一個台子，一老者坐在台子上頭，正在烹茶。

  「晚輩見過羅大人。」

  盛輓辭躬身行禮，十分恭敬。

  台子上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剛剛辭了官留在京城之中右相，羅鴻博。

  「盛大人不必如此拘禮，快來坐，老夫已經等了你許久了。」

  羅鴻博卸去了官職，一身輕鬆，整個人都鬆弛下來，不似官職在身之時那般刻板教條。

  「多謝羅大人。」

  盛輓辭上前，在羅鴻博的對面坐下來。

  她始終不明白，羅鴻博為什麼會給自己發請柬，而且還是以這樣弔詭的方式。

  「老夫就不繞彎子了，辭官一事，是我與皇上商量好的，朝局之中制衡的局面已經很久了，需要破局，老夫變成了這破局一子，只是沒想到，盛大人居然是皇上的人。」

  羅鴻博看著盛輓辭的眼神仿若見到了什麼絕世珍寶一般，珍視，歡喜，激動。

  「羅大人言重了。」

  盛輓辭聽著這番話，心裡咯噔咯噔的。

  這等機密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告訴了自己，難道就不怕自己說出去？

  倘若自己只是被迫如此，將這件事情捅給沈執川，那右相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這破局一子就成了一個缺口，一旦被撕開，再難補全。

  「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盛大人幫忙，今日便認識一下，若盛大人有什麼不方便的，需要幫忙的，盡可將消息送到此處，我會暗中幫襯。」

  羅鴻博這般開誠布公，倒是讓盛輓辭心裡越發的打顫。

  蕭諶這是打算將自己的身份在保皇一派的中心人物之中攤開，身份一旦坐實，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兇險。

  「多謝羅大人，今日，只說這些？」

  盛輓辭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來之前她想了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想到是來確認友軍的。

  「沒錯，只說這些，來，嘗嘗老夫烹的茶。」

  一壺茶從爐子上拿下來，給盛輓辭倒了一杯，一杯普洱飄香四溢，入口卻是澀感多於茶香。

  「盛大人這些年來在京城的所作所為，似乎一直再查前朝的事情，雖然動作隱蔽，可還是能看出一二的，不知道盛大人意欲何為？」

  正品著茶，盛輓辭心裡還覺得羅鴻博糟踐了好東西，猛然聽到這話，心裡狠狠一顫。

  縱使她再怎麼震驚，良好的素養還是讓她不露悲喜，沒有一絲一毫動靜。

  「羅大人此言何意？」

  盛輓辭抬眸的瞬間，一身的氣勢也跟著提起來。

  這種與前朝有牽連的事情，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疏漏，那都是滅頂之災。

  羅鴻博見著盛輓辭瞬間變了臉色，就連身上的氣質都跟著不一樣了，心裡暗暗咋舌。

  看來皇上還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幫手，這般人物必然是一個好助力。

  「盛大人不必緊張，老夫歷經三朝，許多事情老夫都知道些許，只是不知道盛大人是否想聽聽看？」

  羅鴻博剛說完，盛輓辭一下子就笑了。

  送上門來的消息，連價碼都沒談，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就算對方說的是真的，也決不能在這個時候上當。

  「羅大人若是想聊聊往事，晚輩樂意聽，若是專門說給晚輩聽，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不如讓晚輩給您烹茶吧！」

  盛輓辭說著便起身將茶壺拿了起來。

  打開壺蓋一看，盛輓辭眉頭微微一挑，心中暗暗說了一句暴殄天物。

  羅鴻博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盛輓辭，只見盛輓辭絲毫不見外，將茶壺清理乾淨，重新燒水，以當下最為流行的烹茶方式操作起來。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很有幾分偏偏君子之風。

  等到盛輓辭將烹好的茶送到羅鴻博的面前，茶香格外濃郁。

  盛輓辭絲毫不作偽的將羅鴻博烹的茶潑了出去，重新倒了一杯品嘗起來。

  茶香馥郁，入喉清爽，回甘悠長，澀感微弱。

  羅鴻博眼看著盛輓辭這般模樣，也沒在說什麼前朝之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只這一口，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盛大人這泡茶的功夫可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不錯不錯，回頭等盛大人有空了，常來這裡，老夫一定拿出最好的茶來讓盛大人過了烹茶的癮。」

  羅鴻博說的好聽，實際上根本就是把盛輓辭當做了烹茶的小工使喚。

  盛輓辭只是輕笑點頭，自顧自的喝著茶，看起來平靜，實則心緒不停翻湧。

  理智告訴她，不能輕舉妄動，決不能讓人輕易看穿自己心中所想，自己的身份，調查的事情，任何一樣敗露出去，都是致命的。

  弟弟還沒找回來，自己決不能輕舉妄動。

  盛輓辭表面上品著茶，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強行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一壺茶喝完，盛輓辭起身告辭。

  直到盛輓辭離開了這座不起眼的酒莊，羅鴻博看著茶壺陷入了沉思。

  他蹙著眉，思來想去的還是覺得自己看不透盛輓辭，總覺得此人在自己的面前就是個迷。

  總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可究竟是哪裡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盛輓辭一路隱匿行蹤回了府中，剛剛換完衣服，下人便上前敲門稟報。

  「大人，沈梔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