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投奔誰？

  「超哥，他羞辱我！」

  袁琪一改往日囂張形象，像頭溫順小母羊似的，一頭撲進林志超懷裡又哭又鬧。

  看著懷裡弱不禁風的小女友受了委屈，林志超頓時耐性全無，立刻指著我的鼻子，向手下人發號施令道：「給我干他！往死里干！」

  我也是挺佩服袁琪這心機綠茶婊的，剛跟阿豪分幾天啊？就能無縫銜接到林志超？關鍵這個林志超還是阿豪的好兄弟！

  上次和肥波在一塊兒喝酒，沒少聽他吐槽林志超。

  聽說這個超哥仗著自己是林氏集團董事長的遠親，平日在公司作威作福，連肥波這個青幫馬仔都要聽他使喚。

  要說林氏集團和青幫的關係，那就是互為里表。

  林氏是青幫的面子，青幫是林氏的里子。

  做生意靠林氏這隻「白手套」在前邊營業，殺人放火的活兒全部交給青幫這個「黑手套」暗中處理。

  雙方的合作關係，在圈子裡出了名的穩定。

  以前林氏董事長林必勝沒發跡時，曾經和青幫老大雷洛是髮小，倆人都是棚戶區的小爛仔，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孩子。

  後來林氏成立集團，不斷做大做強。過程中青幫也沒少出力。現在林氏集團一躍成為老邊城一流家族陣營，青幫也跟著水漲船高，逐漸和四海商會、五龍商會平起平坐。這種社會背景註定造就了林志超這種窮凶極惡，不把底層人放在眼裡的社會垃圾。

  ……

  隨著林志超一聲令下，一眾西裝男蜂擁而上，砸攤子揍我兩不耽誤。

  眼看著桌椅被掀翻，炭灰被揚得到處都是，我手裡攥著一把竹籤嗷地一聲躥了出去，對著領頭的上下一陣亂捅。竹籤上邊都是毛竹刺，一旦被刺中，可不是一般的遭罪。對面那些人怕被紮成篩子，硬是不敢往前沖。

  雙方僵持之際，忽然聽見大雨中傳來踢踢踏踏的跑步聲，那沉重的腳步聲每落一次地面，都會濺起四射的水花，留下沉重的悶響。

  不止我，林志超的手下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吸引過去。

  眾人齊刷刷地望向雨中，忽然看見三五消瘦身影從雨霧中跑來。

  「小傑！」

  我看到跑到最前頭的人是胡偉傑，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小子明明被我打發回家睡覺，怎麼又跑回來了？

  跟在胡偉傑身後那幾個穿校服的男生我不認識，看著好像是他同學。

  一伙人瘋了似的衝過來，嘴裡罵罵咧咧地，抄起桌椅板凳就往西裝男身上招呼，大有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陣勢。

  看著頻頻後退的手下，林志超氣急敗壞道：「瑪德！老子懶得跟你們這些小比崽子一般見識！走著瞧！明天你這攤子能擺出來，我林字倒過來寫！」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林志超，帶著手下人倉皇逃竄。胡偉傑帶著一群朋友，對著奔馳車一頓窮追猛打，直到看不見對方車尾燈，才濕漉漉地跑回來關心我。

  「斌哥，你沒事吧？」

  胡偉傑平時少言少語，有事他是真上啊！我看他手背上有血跡，忙拿毛巾幫他按住，招呼一眾人去醫院包紮傷口。

  「我沒事，你們趕緊跟我打車去醫院，先把傷口清理了，再說其他！」我也顧不上收拾攤子，一心想帶兄弟們去醫院。

  「我們也沒事啊！這點小傷跟我們在學校里受的傷比起來，連輕傷都算不上。」

  站在胡偉傑身後的校服男大喇喇地笑著，我掃了一眼他校服上的字，敢情這群小子都是漢東武校出來的。

  「既然大家都沒事，先幫忙把攤子收了吧！」胡偉傑像老大哥似的，對著這群校服小子發號施令，他手上有傷，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幹活。

  「我不是叫你回家睡覺了嗎？你咋又回來了？」我一邊收拾攤子一邊問。

  胡偉傑說他回學校路上碰到這些武校兄弟，尋思著大家好久沒聚了，就帶著他們來這嘗嘗我的手藝。一來聚一聚，聊一聊。二來還能替我拉點客源，幫忙提升下銷售額。

  我問他為啥不和這些朋友一起去念武校，胡偉傑笑著說他沒錢去。那邊學費可不像這邊高中這麼便宜，算上食宿費啥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能供得起的。

  「你等哥一年半載，等哥賺錢了，哥供你去念武校！」

  我一時性情了下，說出這番讓胡偉傑感動半生的話。他怔怔地看著我，突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聲音沙啞道：「行啊！我等你！」

  其實我也沒比胡偉傑大兩歲，滿打滿算也就一歲多的事。大概是出身、境遇相同，我拿他格外當回事。

  十分鐘後。

  我和武校的小兄弟們，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又用苫布全部苫好，這才騎著三輪車，拉著他們一起回我的出租屋。

  為了方便做生意，我在附近租了一室一廳，就為了晚上能有個地方過夜。

  兄弟們幫我解了圍，我自然要招待他們。烤串也不可能了，小啤酒就熟食也是一頓小美好。

  一群小伙子進了我的出租屋，爭搶著沖了個澡，又把身上衣服用吹風機烘乾，這才擠在小桌前，有說有笑地開啤酒。

  大家年齡相仿，聊起天來也沒隔閡，很快就打成一團。

  酒酣耳熱之際，爽朗健談的小武，猛地一拍桌案，粗聲道：「哥，剛才那伙社會人要是再來找你麻煩，你就給俺們打電話！兄弟要是叫不來一個班支援，你就當我放屁了！」

  「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他們沒問我為啥惹麻煩，只說有麻煩叫他們過來撐場面，這就是不同於成年人之間的處事方式。

  凌晨三點。

  看著橫七豎八擠在我那張可憐單人床上的兄弟們，我挪開壓在身上的來歷不明的胳膊腿，掙紮起身出去撒了個尿，再回來已經沒地方躺了。

  被馬桶沖水聲驚醒的胡偉傑，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問：「哥，要出去進貨了嗎？我跟你去。」

  「別別！你睡你的，我自己去市場就行。」

  為了能進到新鮮又便宜的豬牛羊肉，我每天凌晨四點就去菜市場進貨。一開始不習慣，現在也順過架來了。

  不管我咋攔著，胡偉傑堅持和我一起去市場。

  我們正收拾東西，小武他們也都醒了，一個個打著哈欠問我幹啥去。我說自己去進貨，叫他們再睡會兒，他們卻說平時都是四點起來跑操，生物鐘固定到四點，想睡也睡不成了。

  我帶著七個校服小子來到早餐店，深刻體會一把，啥叫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七個人吃了108個包子，還不算白粥和油條！早餐店老闆娘嘴巴都快笑歪了，臨走還贈送我們每人一杯豆漿。

  結帳的時候，我總算明白，葫蘆娃的爺爺為啥失蹤了，多半是養不起孫子們嘍！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間接證明這些包子沒白吃，關鍵時刻他們真頂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