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憑啥我就要被欺負？

  軍哥讓我猜猜，他為啥不要榮姐那三萬塊錢抽成。

  我低頭琢磨半天，搖頭苦笑著說自己不知道。只說換成自己的話，大概會要那燙手的三萬塊。

  錢嘛，誰不愛！

  「社會上的事情很複雜，沒有一分錢是白拿的。」

  軍哥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們仨，問我們：「你們下定決心要混社會，拿這份燙手錢了嗎？」

  李威不假思索道：「我只是不想再讓人看不起！像我們這樣的底層牛馬，就算勤勤懇懇、不偷不搶一輩子，最後的結局也跟我爺爺奶奶似的，看不起病，更被兒女看不起！與其這樣，倒不如年輕時風流快活了！」

  李剛點頭道：「是啊！喪彪那種人，要不是有榮姐撐腰，他也不敢那麼囂張那麼狂！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憑啥我就要被他踩貶了欺負？我不服！」

  聽著哥倆的話，軍哥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直直地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嘛……」我撓頭笑道，「他們說的想法我都有，但是社會水深，我怕自己混不好淹死！眼下只想站在岸上看看，仔細想想，自己到底適不適合混社會。」

  軍哥嘆氣道：「兄弟們，哥只跟你們說一句話，這江湖，進來容易，出去難！高高在上的日子固然吸引人，真想全身而退，可沒那麼容易！」

  「哥，我聽你這意思，好像混過江湖呢？真要這樣，你就教教我們嘛！」

  李威嬉皮笑臉道，「我們這些人也沒個主心骨，全靠你在後邊撐著呢！」

  軍哥白了他一眼，道：「拉倒吧！沒我，你們不也把這三十萬要回來了！」

  停頓片刻，他繼續道：「柳如玉跟我說了好幾次，她個人挺看好你們的，想帶你們從低做起。

  以後成熟了，一起加入四海商會，進軍商業圈。

  至於你們想怎麼選擇，走什麼樣的路，我不干涉，只是把該說的告訴你們，省得你們後悔！」

  李剛兄弟倆相視一笑，眼裡忽然就有光了。

  「嘿嘿，這不就好起來了嗎！」

  李威扯了扯衣襟，趾高氣昂道：「下個月開工資，咱就把癌錄威正品安排上！」

  看著興高采烈的兄弟倆，我也發自肺腑為他們感到高興。

  欲望這個東西，從來就沒有盡頭。當了馬仔想當頭馬，當了頭馬想當大哥，當了大哥又想做人上人，最終等待我們的，也不過是殊途同歸的一條路。也許是洗白轉身後的光明大道，也許是……

  「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們說下。」

  軍哥掏出紅梅，發了一圈。一向不抽菸的他，猛吸一大口後，方才繼續說道：「我有點事，要回老東家那邊走一趟。

  這次叫七喜他們過來幫忙，也不能白幫，我得回去幫他們解決點小麻煩……

  用不了一個月，我就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們三個好好相處，千萬別惹事……」

  聽著軍哥的話，我們仨都挺震驚的。才來幾天啊？這就要走了？還走得這麼急？是不是我們惹出來的簍子，讓他欠下很大人情啊？

  一連串的疑問，堵在我心口憋得慌。

  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什麼話都沒問，只默默地抽著煙。

  聽著軍哥又囑咐李剛兄弟倆幾句，就知道他心裡放不下我。

  別人不清楚咋回事，只有我知道，軍哥在給我鋪路。他擔心自己走後，我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連個朋友都沒有。

  大伯年紀大了，二叔又靠不住，只有這兩個小兄弟，不至於看著我死。

  「這段時間，我電話可能打不通，你們也別著急，都是正常的。

  有事發消息，我肯定能收到。那邊再怎麼不穩定，我也儘量給你們回電話。

  柳如玉那邊我已經囑咐過了，她會代替我照顧你們！有麻煩可以找她……」

  軍哥都交代完了，摟著我們幾個的肩膀，笑道：「瞧你們這德行，好像哥不回來了似的！都開心點，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嗯！」我吸了吸鼻涕，抬頭看向他們仨，強顏歡笑道：「我想叫上宋亞楠，你們沒意見吧？」

  「你要是這樣嬸兒的話，我就叫劉玲了！」

  李剛晃了晃手裡電話，賤笑道：「她跟喪彪徹底分了，要回來找我！」

  我以為他開玩笑，也沒當真。

  李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狠狠踹了他哥一腳，不服輸道：「你們都這麼玩哈？行！我把紅梅叫來，她可是洗剪吹行業的正宗托尼王！」

  說完，我們仨齊刷刷地看向軍哥。

  「看我幹嘛？」軍哥一頭霧水地看向我們，自嘲道：「我又沒有女伴！」

  我們仨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柳如玉啊！」

  軍哥微微一愣，笑著反駁自己和柳如玉沒有任何關係。

  但還是耐不住李威兄弟倆的軟磨硬泡，硬著當著他們的面，約柳如玉出來一起吃燒烤。

  柳如玉十分給面子，答應得特別爽快。

  沒多久，就看到她從人間天上，開著她的奔馳小跑，來接我們去吃路邊攤。

  李威興奮得直吹口哨，張著雙臂大呼道：「我前半輩子最牛比的日子就是今天！看見沒？跑車！美女！大哥！我全有！」

  柳如玉咯咯笑著，眼角時不時瞟向我。

  我不大明白，她和軍哥到底啥關係嘛！神神秘秘的叫人心煩！

  「咱們去哪兒啊？」柳如玉問。

  軍哥不假思索道：「隨便找個大排檔就行，咱們簡單喝一口。」

  「OK。」

  柳如玉在夜市盡頭踩了一腳剎車，下車帶著我們幾個來到閃著「小樹林燒烤」燈箱的燒烤攤子。

  正揮著膀子顛馬勺的大漢見她來了，立刻放下馬勺，一邊擦汗一邊招呼我們：「妹兒，你咋來了？」

  「這是我堂哥柳樹林，以後你們想吃燒烤來這兒就行！」

  柳如玉介紹完，掉頭和正在擦桌子的嫂子打招呼去了。

  「大林哥好！」

  我們幾個齊刷刷地和柳樹林打招呼，對方看著挺凶，說起話來卻是廣西老表的口音。

  「坐！都坐！吃什麼隨便點！我手藝還行！」

  柳樹林長相不和善，為人卻很健談。起初的陌生與邊界感，很快就隨著煙火氣一起煙消雲散。

  沒多會兒功夫，宋亞楠、王紅梅和劉玲三人先後來找我們。

  看到劉玲，我頓時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