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豪

  七八輛麵包車將化工廠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我們幾個大活人。

  「這回真跑不了了。」

  我吸了吸鼻子，當眾解起褲腰帶。

  「我湊！你該不是想用你的龐然大物嚇退他們吧？」

  李威沒心沒肺地笑著，經他這麼一提醒，宋亞楠也發現了我解腰帶的動作，忙捂住眼睛嗔怪道：「你幹嘛呀！臭流氓！」

  「人家手裡都有傢伙，你總不能讓我赤手空拳和他們斗吧？」

  我抻了抻手中皮帶，爆空聲啪啪直響。

  這玩意兒翩若游龍，抽起人來一抽一個準兒，玩好了能造成大量群體傷害。

  「斌子，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可不行！咱們社會人，不能老漲他人志氣，滅咱自己威風！他們人多能咋的？咱們有戰神！」

  李威揮舞著兩條麻杆細手臂，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不過一百來斤，膽子卻有二百多斤！

  「豪哥好！我是超哥手下的肥波……」

  最後從麵包車裡下來的胖子，晃著二百來斤的體格子，拽得二五八萬似的，見到阿豪都昂著脖子說話。

  「波哥抽菸！」

  阿豪像見了未來岳父似的，又是點頭又是遞煙。

  肥波色眯眯地瞥了一眼袁琪，笑道：「你馬子？挺正啊！」

  「波哥好！」

  袁琪撩著額角碎發，在肥波面前搔首弄姿。二人眉來眼去之時，阿豪指著我們向肥波簡單說明事情經過。

  「這事簡單！兄弟們，把對面這些小比崽子全部拿下！」

  肥波翹著蘭花指，手中菸頭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弧線。

  菸頭落地的瞬間，一隻42碼的橡膠鞋底重重踩了上去。

  焦味瀰漫開來的瞬間，一群打手蜂擁而至。

  「草泥馬地！去死吧！」

  我和蔣鵬、胡偉傑各自占據三個方位，形成穩定的三角形態。李威和李剛兄弟穿插著站在我們中間，宋亞楠作為重點保護對象，站在最里圈。

  蔣鵬不知道啥時候從兜里掏出兩個拳刺戴在手指上，全靠赤手空拳和對面干架。胡偉傑把書包輪成了風火輪，倒也獨當一面。

  李剛又矮又壯，也能硬扛一陣子。唯獨李威這個廢物，還沒動手，就躲到宋亞楠後邊眯著。

  最讓我驚訝的要屬宋亞楠了，她手握防身電擊器，面不改色地盯著撲向她的打手，總能精準電到對方。

  我們四男一女帶著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廢物李威，對付這三十幾個專業打手，勉強堅持了十來分鐘，最終還是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

  最先被放倒就是李剛，他為了照顧受傷的弟弟李威，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中右臂，整條手臂垂下來動都不敢動。

  一個邊角人物的淪陷，讓我們的防禦陣型迅速土崩瓦解。

  被打散的我被捆在三四個打手中間，根本無暇顧及他們。

  蔣鵬和胡偉傑被幾個人按倒在地，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現場慘叫聲不斷，有李威的哭爹喊媽，更多的是肥波手底下的打手。他們也沒料到我們幾個小年輕這麼猛，一開始的疏忽大意，讓他們先後倒下十來個。

  即便如此，剩下那二十個對付我們也是綽綽有餘了。

  「波哥威武！波哥牛比！」

  阿豪見大局已定，興沖沖地向肥波遞過一根華子。對方擺擺手，眼睛色眯眯地盯著袁琪。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傻子都能看出來，這眉來眼去的兩人要給阿豪扣大綠蓋子。

  「波哥，袁琪挺能喝的，回頭我叫她陪你好好喝喝！正好我家裡有幾瓶陳年茅子……」

  阿豪說完沖袁琪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湊過去挽住肥波手臂，一口一個波哥地叫著，聲音又嗲又酥，隔著十來米的我聽完，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斌子快跑！別管我們！」李威被按在地上，臉上還踩了一雙軍板。他紅著臉掙扎著，眼裡那股不服輸的勁頭，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被十幾個人圍著的我，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皮帶纏在握著棒球棍的手上，嘴裡咬著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三棱軍刺。雙眼微眯，二話不說沖向敵人。猶如下山猛虎勢不可當！

  跑？老子為啥要跑？

  兄弟們一個個被踩在地上磋磨，我會跑？

  為了我身後的宋亞楠，我不僅不能跑，還要跟他們干到底！

  「斌子！」

  宋亞楠拽了我一把，眼神複雜地看向我。

  我朝他齜牙一笑，聲音低沉道：「別怕，有哥在，沒人敢動你！」

  話音未落，我一頭扎進人群中，手中棒球棍掄得呼呼帶風。

  嗶嗶——

  一聲悠長的哨聲從身後傳來，在空曠的化工廠上方，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我知道這哨聲來自宋亞楠，她一直戴著她的哨子項鍊墜，這還是頭一次弄出聲音。

  怎麼說呢？就像戰場上的士兵聽到戰鼓聲，渾身特別有幹勁兒！

  儘管被一群職業打手圍著，我非但沒有害怕，還越戰越勇，兩根棒球棍被我舞得左右逢源，進可攻退可守。

  跟這些人耗時浪費時間不是我的目的，他們憑人數採取車輪戰，很容易就把我拿下。

  我要在有限的體力內，儘快衝到這夥人的帶頭大哥肥波面前。

  擒賊先擒王！軍哥一直這麼教我的。

  顯然對面的肥波、阿豪他們，絲毫沒料到，我被眾人團團圍住，竟然還敢打他們的主意。

  尤其是阿豪，站在那邊囂張得很，一邊朝著我豎中指，一邊罵罵咧咧。

  「小比崽子，老子今天不打到你吃屎，就不姓朱！」

  袁琪在旁邊不停地捧臭腳道：「我們豪哥可是青幫超哥的髮小，隨便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你們這些不自量力的臭蟲！敢和我們斗？你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是吧？豪哥？」

  阿豪非常滿意這通吹噓，立刻朝著袁琪拋去一記媚眼。

  肥波叼著煙，夾在二人中間，突然猛地一把拽住袁琪的手腕，在女人的陣陣驚呼中，笑著問她：「拿老子當空氣？」

  「波哥饒命！琪琪知道錯了！」袁琪疼得直叫喚，肥波這個死變態卻一直不肯鬆手，還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解皮帶。

  「去尼瑪的！」

  我用力踹飛擋在面前的最後一個障礙物，成功衝到肥波面前。死胖子身形靈動，立刻扯過袁琪當擋箭牌。

  袁琪嚇得小臉煞白，尖叫聲不絕於耳，阿豪見狀掉頭就跑，沒有一絲猶豫。

  「臭小子，有兩下子！你放下棒子，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我肥波必然給你留條活路！」

  肥波躲在袁琪身後，只露出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