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宋亞楠

  我永遠忘不了千禧年在二叔網吧遇見宋亞楠的那一天。

  正青春的年紀，遇到柔情似水的她，一切都好像天註定般妙不可言。

  那年，我和發小一起偷看表嫂洗澡，被半個村子的人追著打，大伯怕我出事，連夜買票帶我來老邊城投奔二叔謀生。

  二叔長得人模狗樣，年輕時候在這邊傍了一個富婆款姐，現在是一家大網吧的甩手掌柜。逢年過節回家祭祖沒少在酒桌上吹牛比，號稱是村里唯一一個身價百萬的選手。

  真到大伯帶我來投靠他，又開始哭窮賣慘，說他在家裡一點兒家庭地位都沒有，只能先把我安排到網吧當網管。

  大伯雖然很失望，還是把我留下來。像我這樣身形消瘦，看著營養不良的小男孩，想憑自己本事在這邊找工作，難比登天！臨走前，大伯一再囑咐我，在這邊不要惹事，安心工作，等我爸回來，一切都好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爸幹啥的，只知道他很多年沒回來看我，除了偶爾往家裡寄點錢，根本抓不著他的影兒，指望他還真就白扯！

  千禧年，網吧剛剛開始流行，是年輕人娛樂和社交的主要場所。像我這樣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的土狗，立刻被它的規模和陣容驚呆了！

  二叔一臉得意地向我介紹著網吧的規模和日收，在我滿眼震驚的神情下，獲得極大認可和滿足。

  他說樓上樓下的電腦加起來接近100台，生意好時能全部坐滿。每天光賣泡麵和可樂的錢，就夠我們兩個網管半年的工資了。

  二叔給我安排的住處，是樓梯下面的雜物間，原本是放廢紙殼子的，現在開始放我了。我雖然瘦弱，但身高不矮，這一米五不到的小地方，讓我每天低頭進出，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樣艱難的生存環境，在遇到宋亞楠之後開始逐漸好轉。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把宋亞楠奉為自己的幸運女神。沒有她，就沒有我今天的豪宅豪車，更不會有一呼百應的社會地位。

  那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冬天，寒假開始也有一陣子了。我守在吧檯前，傻呵呵地看著電腦里播放的棒子綜藝，整個人都顯得很亢奮。沒多久，便跑去廁所解決生理問題。

  網吧的廁所是不分男女的，三個格子間，一個是女廁，另外兩個是男廁。我剛進去，還沒開始實際操作，就聽隔壁間裡傳來男女干那事的火熱動靜。

  我勒個去！這麼野性澎湃嗎？公眾場合就忍不住了？

  下意識的，我停下動作，把耳朵貼在格子間木板上偷聽。

  很遺憾的是，隔壁瞬間熄火了！

  那一聲叫人回味的雅蠛蝶，像循環立體聲似的環繞在我耳邊，催促我趕緊忙活起來。

  以前在村里，發小經常偷他表哥的各國混戰大碟和我一起看，這才有了我今日這份成熟的手藝活功底。

  不到三分鐘，我這邊已經痛快解決了，隔壁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帶著一絲疑惑，我推門而出，假模假樣地拿起拖布，故意裝出要收拾衛生的模樣。

  「咳咳……」我輕咳一聲，敲門道：「有人嗎？打掃衛生！」

  當時我想法也挺簡單，就擔心他們在格子間裡邊玩那種很過分的窒息遊戲，萬一死在這裡，我工作就黃了。

  「嗯。」

  格子間裡突然傳出一個女孩的動靜，甜美可人，帶著一絲猶豫和遲疑。

  我「哦」了一聲，把拖布放到一邊，道：「那我等會兒來。」

  「哎！你……你能幫我一下子嗎？」

  格子間裡的女孩忽然提出這個叫人浮想聯翩的非分要求，讓我頓時懷疑，自己剛剛不小心發出來的動靜，被她聽到了！

  「這，不太好吧？」我有些矜持道，「這裡人來人往的，不太方便！要不，你還是忍忍吧！」

  「不行，我忍不了！」

  格子間的木門忽然打開，一個穿吊帶的女孩，一把將我拉到裡邊。

  狹小的衛生間裡，我和吊帶女孩的身體幾乎挨在一起。以我和她之間的身高差，能清楚看到她內里的一片雪白。

  「臥槽！你不會想霸王硬上弓吧？」

  我護住要害，掙扎著想要衝出去。

  被這麼漂亮的女人拉進廁所，肯定有陰謀啊！搞不好她要誣陷我非禮，趁機敲詐勒索一筆呢！

  「色胚！想什麼呢！」宋亞楠白了我一眼，輕聲道：「我知道你是網管，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不幫！」

  我拒絕得很乾脆，生怕被她算計拖下水。漂亮女人是老虎，這種天仙兒級別的，那就是老虎中的老虎，惹不起！

  宋亞楠有些生氣，小臉一紅，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試圖用金錢砸我。

  我盯著她手裡的錢，狠狠搖頭拒絕。她又加了一張，我還是搖頭拒絕！

  直到她亮出五張大票，我終於忍不住從她手裡奪過鈔票，猛吞一口口水，小聲提醒道：「我還是處男，你輕點弄！」

  宋亞楠微微一愣，瞬間臉紅到脖子根，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怒沖沖奪目而出。

  走了沒幾步，又委屈吧啦地回頭，蹲在我面前抱頭抹眼淚。

  這下，輪到我慌了！

  「你別哭啊！大不了我把錢退給你！」

  我把錢強行塞回宋亞楠手裡，怪自己不該捅這個馬蜂窩。

  宋亞楠一臉幽怨地看著我，指著我腳下，小聲道：「我給你錢，是想請你幫我手機掏出來！我手機卡是緬馬那邊的，在這邊很難補辦。」

  虛驚一場，我趕緊從她手裡把那五百元子奪回來。

  不就是掏糞坑嗎？多大個事啊！

  二叔拿我當牛馬似的使喚，一個月才給三百塊！對面的小富婆一伸手就是五百，這不是天降橫財嗎？

  「我說，你咋把手機掉蹲坑裡了？這個角度還挺刁鑽，好像卡主了？不過你放心，我就是拆了蹲便器，也要幫你掏出來！」

  天仙兒就在眼前，我的廢話也比平時多了一倍。倒也沒啥特別目的，純粹是為了拉近關係，瞅準時機把她QQ號要下來。

  「我剛才不小心打開一個網頁，那種奇怪聲音立刻跳了出來，我一個沒拿穩，手機就掉下去了……」宋亞楠咬著嘴唇抱怨道，「煩死了！」

  「沒事，有我呢！」

  我調整姿勢，幾乎把整條手臂都伸進去，才勉強夠到一個手機邊邊。宋亞楠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緊張地看著我，生怕中途再出什麼岔子。

  似乎是覺得掏蹲便器這活兒不容易，她對我的態度一直很客氣，我也厚臉皮地問了她的姓名和年齡，得知她叫宋亞楠。

  隨著聊天內容的深入，我的賊膽越發大了，乾脆把稱呼改成「楠楠」。而她，似乎不反感這個稱呼。

  其實，第一次下手我就碰到手機了，卻厚著臉皮，忍著噁心，假裝摸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努力嘗試，就為了拉高她的期待值。

  「成了！」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我趕緊把手機掏出來，又幫著她拿到水龍頭下面好好沖洗一番，才拿出裡邊的手機卡還給她。

  宋亞楠再三道謝，而我，也如願以償地知道了她的聯繫方式。自那以後，我們的關係一步步走向朋友，又從朋友走向戀人。原以為會有一個美好結局，卻沒想到橫亘在我們之間的階級差，是那樣難以跨越！

  我為了愛情，幾度鋌而走險，不惜過上刀尖舔血的人生。卻沒想到，她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