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馬哥的焦灼

  程驍把「桑塔納2000」停在學校門前，他和嬈嬈都從車裡出來，卻發現謝逅坐在那兒紋絲不動。

  「謝謝，你怎麼了，下車啊！」他有點詫異。

  謝逅猶豫了一下：「我能不能一直在車裡待著，等快到我的節目時，你來叫我？」

  「為什麼？」

  「我穿成這樣，我怕同學們不看節目，都來看我了！」

  程驍哈哈大笑：「有這個可能！這樣吧，我直接把車開進學校，停在教學樓的前面。等輪到你的節目時，我站在教室門前做個手勢，你再出來！」

  謝逅和嬈嬈同時問道：「你又不是學校里的領導，保安能讓你開進去嗎？」

  程驍：「應該可以的！」

  他們重新坐回車裡，程驍開車緩緩駛向學校的大門。

  一個年輕的保安出來，伸手阻攔。

  那個胖保安大聲喝道：「這是局裡領導的車，下次記住！」

  小保安一聲不吭，退到旁邊。

  其實，程驍每天來上學，胖保安早就知道他不是領導，程驍也知道胖保安知道他不是領導。

  大家心照不宣，見面各自點頭微笑，偶爾程驍會塞過去一包煙。

  車子駛進學校，謝逅再一次將程驍上下打量：「我本來以為你只是程老師，後來又多了一個程總的身份，你什麼時候又成領導了？哪個局的領導？」

  程驍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個局的，要不，你去問問，看看他把我安排在哪個局！」

  嬈嬈還不知道哥哥冒充老師的事，就問是怎麼回事。

  當她聽到謝逅講到那天晚上冒充謝逅的老師，帶著高屯村民抓捕侯七的經過時，笑得直不起腰。

  程驍把車停在教學樓前的花壇邊，自己一個下車，留嬈嬈陪謝逅在車裡聊天。

  此時，同學們已經在搬桌子，他們把桌子圍成一圈，中間是表演的場地。

  有表演任務的同學都站在角落裡，對著節目單做準備。

  為了表演效果，他們也是夠拼的。

  唱軍旅歌曲的，穿來一身舊軍裝；

  跳霹靂舞的，不僅帶了露出四根手指的霹靂手套，還在額頭上扎一根紅布條；

  有兩個跳舞的女同學，甚至還穿了長裙，畫著濃妝。

  郝迪走了過來：「程驍，謝謝怎麼沒來？我們的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

  程驍神秘一笑：「不急！等她的節目到了，自然會現身！」

  郝迪打趣道：「你別整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女出來！」

  程驍笑道：「就想製造這個效果……」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感覺腰間一震，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小馬哥打來的。

  程驍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迅速走出教室，同時按下接聽鍵。

  「喂，馬總，新年好！」

  「新年好，程總！」話筒中傳來小馬哥的聲音。

  上次通話，小馬哥還管程驍叫「程先生」，這次他改口了。

  「有什麼事嗎？」程驍明知小馬哥要找他談投資的事，卻故意這麼問。

  「程總，你上次說，要投一千萬給企鵝，有沒有時間來深市一趟，大家坐下來談？」

  程驍知道，這麼大的生意，見面是必須的，弄不好，還要打一場持久戰。

  他默算了一下時間，十天之後會有期末考試，考完試，學校還會組織補課，一直補到臘月二十六。

  對他來說，補課遠不如投資企鵝重要。

  於是，他對著手機說道：「我大約十天之後有空！」

  「還要十天？」小馬哥這四個字充分暴露他內心的焦灼。

  為了掩飾，他來了一句：「臨近春節，大家都很忙的！」

  程驍說道：「如果你們十天之後太忙，那我就春節之後再去！」

  小馬哥無奈，只好給自己打圓場：「程總這是哪裡話？你遠道而來，我們再忙也得把事情推開，熱情招待！」

  程驍笑道：「那好，我大約在農曆十九、二十左右過去！」

  「要不要我讓人給你訂機票？」

  「這倒不用！」程驍笑道，「我現在就想知道，我投一千萬，你們能給我多少股份？」

  小馬哥一愣，心說：「這傢伙是什麼脾氣？上次一言不合就掛電話。這次又是這麼直接！」

  他耐著性子說道：「能給多少股份，這個不需要我們坐下來談的嘛！你要先過來，看看我們企鵝的現狀和精神面貌，這樣，你會在心裡有一個大致的價位……」

  小馬哥說得似乎很在理，程驍正想著如何應對，耳邊突然傳來歌聲，原來各班的聯歡晚會已經開始。

  電話那頭的小馬哥也聽到了，他笑著問道：「程總，你是在KTV嗎？你這日子可真夠瀟灑！等你這次過來，我一定給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

  程驍這次如果去深市，大家肯定要砍價，要厚著臉皮地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他可不想在KTV里被人灌醉了。

  於是，他立即說道：「我可不喜歡KTV那種環境！我們這是學校里舉行聯歡會！」

  「程總還在讀大學嗎？真是年輕有為！」

  「不，我現在是輔導員！」

  「程總是哪個大學的輔導員？」

  「金陵郵電！」

  「哦，久聞大名！金陵郵電的計算機技術在國內能排進前十，程總在這方面應該造詣很深！」

  「馬總過譽了，我只是略知皮毛！恰好對網絡感興趣，又恰好喜歡企鵝，還恰好手裡有點小錢，就想跟馬總合作了！」

  程驍給自己弄一個金陵郵電高材生的人設，只是想讓小馬哥知道，他在計算機和網絡方面可不是菜鳥，不是好糊弄的。

  而且，他把一千萬說成是小錢，自己的背景就值得小馬哥琢磨了。

  「看來，程總對我們的企鵝很有研究！」

  「談不上研究，只是對企鵝有些設計覺得不太滿意，值得商榷！」

  「程總如果不太忙的話，可以在電話里聊聊，你覺得哪些地方有欠缺？」

  既然小馬哥主動遞過話題，程驍就把他前一段時間的針對企鵝的研究說了出來，如此一來，他們越扯越遠。

  這時，郝迪又走了過來。

  程驍知道，郝迪是來找謝逅的。

  於是，他向自己停車的方向指了指，又招了招手。

  謝逅看到他的手勢，立即從車裡出來。

  郝迪看到謝逅，不由得「啊」了一聲：「謝逅，是你嗎？」

  謝逅展顏一笑：「班長，我這身裝扮還行嗎？」

  「豈止還行，簡直就是……」郝迪停頓一下，「程驍說，要讓你像個仙女一樣從天而降，我看現在他的目標達成了一半！」

  「怎麼才一半？」

  「你現在是仙女，這是已經成功的一半，另一半是，你需要從天而降，這一半，你還需要努力！」

  謝逅連連搖頭：「那就算了，我恐高！」

  「哈哈哈哈！」郝迪大笑著，挽起謝逅的胳膊，一起走進教室。

  看到班長帶了一個人進來，大家先是一愣，幾乎人人都在想：「這是誰啊？是班長請來的外援嗎？」

  下一秒，大家才認出來：「謝逅？這不是謝逅嘛！」

  於是，全班同學起立鼓掌，歡聲雷動。

  他們從來沒想過，一向低調得接近卑微的謝逅，竟然有如此光彩照人、雍容典雅的時候。

  正在和小馬哥通話的程驍聽到班裡的動靜，立即說道：「馬總，班裡似乎出了點狀況，我過去看看！」

  說著，他不待小馬哥回話，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剛剛走進教室，就聽到文娛委員姚倩倩報幕：「接下來請欣賞大鵝民歌串燒，演唱者，謝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