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攤牌了

  不到一個星期，「瑞星計算機培訓學校」的學員就滿了。

  宋鐵樹、曹波和王強總共為這裡拉來不下六十個學員。

  樓下都是亂鬨鬨的，程驍只好讓不苟言笑的何田田不時地出來「鎮壓」一下。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田田說道：「現在學員是招來了，可是，他們如果都說沒學會，每天都來玩，我們就再也沒有閒機子，也沒法招新的學員了！」

  張乃文雖然沒說話，卻也面帶憂色。

  程驍笑道：「何姐、張哥，你想多了！」

  「什麼意思？」

  程驍指著大廳東南角那一排：「你們看那邊！三天前，那裡坐的都是幾個染著黃毛的。這幾天，幾個黃毛都不來了。今天，坐在那邊的都是新面孔！」

  「那幾個黃毛今天不來，說不定過幾天又會來的！」何田田說道。

  「今後他們不會再來了！」

  「你這麼肯定？」何田田不相信。

  程驍笑著解釋：「他們學會了，總要找個地方炫耀，找個地方裝逼！咱們這裡大家都是聊天的高手，他們跟誰裝，跟誰炫耀？再說了，何姐不讓他們在大廳里抽菸，不讓他們吃泡麵，不讓他們大呼小叫，哪有在網吧里自由？他們從網吧里過來，早晚還會回到網吧去！」

  何田田與張乃文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信服的笑容。

  程驍又說：「何姐做得對，把那些學習office的學員都安排到樓上，不受這些人的影響。」

  何田田說道：「我們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社會培訓一批計算機人才。可是，照現在的趨勢，來學習的人還是太少了！」

  程驍說道：「別擔心，我們這裡人氣才剛開始轉旺，很快就會吸引更多想學office的人過來。你們看，這幾天學習office辦公的人不是越來越多了嗎？」

  張乃文問道：「現在，我們的機子已經快坐滿了。要不要再進幾台計算機？」

  何田田反問：「你有錢嗎？再說，我們這裡樓上樓下都滿了，再進機子，往哪裡放，難道把那個小屋給拆了？」

  張乃文笑道：「我是擔心，學員越來越多，機子不夠怎麼辦？」

  程驍說道：「張哥根本沒有必要擔心，最多一個月，這些學聊天的孩子就會越來越少！」

  「為什麼？」兩口子齊聲問道。

  程驍解釋：「周邊輟學的半大小子就那麼多，一個月之後，想學的都學會了。沒學的，在網吧里也熏會了！」

  何田田興奮地說：「到那時，那些學習office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們的培訓班就走上正軌了！」

  張乃文拍著程驍的肩膀：「小程，謝謝你！」

  程驍問道：「謝我什麼？」

  張乃文指著自己的媳婦：「田田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

  程驍笑道：「張哥，我只是讓這裡的人氣旺一點，真正能讓何姐幸福的人，是你！」

  張乃文點了點頭：「我知道！謝謝你，小程兄弟！」

  ……

  9月15日。

  程驍早晨起來，出去跑了一圈。等他回到家裡時，卻發現父母都在家。

  「阿爸、阿媽，你們怎麼沒去店裡？」

  母親於惠敏笑道：「今天你不是要去師專報名嗎？我跟你爸想送你過去。我們雖然教過幾年書，卻沒有上過大學。送你去報名，也能沾沾大學的才氣！哦，對了，你怎麼不收拾收拾呢？」

  程驍這才想起，今天是彭城師專新生報名的日子。

  可是，他都已經準備復讀了，還上什麼師專？

  問題是，他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跟父母說過，看來現在不坦白是不行了。

  「阿爸、阿媽，今年的才氣你們就別沾了！」

  「什麼意思？」父親程大印微微有點失望，「怎麼，不想讓我們送，你要帶著蘇玉鳳去學校？現在流行什麼二人世界，你要體驗一把？」

  程驍索性和盤托出：「這個師專我不上了，我想復讀一年，明年考個一本！」

  於惠敏和程大印面面相覷，他們先前從來沒和兒子聊過，沒想到兒子居然給他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於惠敏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揪住程驍的耳朵：「你怎麼不早說？你要是早說了，我也省得答應資助蘇玉鳳！現在，我幫她也不是，不幫也不是，你讓老娘我左右為難！」

  程驍抱著腦袋叫屈：「阿媽，這事怪不得我！八月底蘇玉鳳來俺家，我就說過了，要跟她分手。你偏偏要幫她，還說她會考慮嫁到我們家。怪我嗎？」

  程大印生怕老婆把兒子的耳朵揪掉了，他急忙過來給拉開，嘴上卻還是要向著老婆的：「你既然要跟她分手，為什麼這段時間還老是往她家跑？」

  程驍就更冤了：「我哪天也沒有去過她家！這些天，我都是出去學電腦的，或者去大樹家複習功課的。我跟你說過的，你不信，也怪我嗎？」

  程驍一番辯解，讓於惠敏和程大印啞口無言。

  他們先前都以為，兒子太老實，太沒志氣，這輩子沒有蘇玉鳳就不能活。

  哪怕是在蘇家被人打了，被當成垃圾一樣扔在醫院，時間一長，他也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照樣往蘇家跑。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兒子竟然像變了個人，為了不跟蘇玉鳳在一起，寧願捨棄這個師專。

  這決心夠大了。

  夫妻二人再次面面相覷。

  於惠敏說道：「你要不上學，就把銀行卡給我。錢在我身上，也省得你亂花！」

  程驍往後一退：「這錢還是在我身上更保險！」

  「什麼意思？」

  「錢在你們的手裡，一會兒蘇玉鳳來找我，你們肯定會資助她上學的！」

  於惠敏冷笑一聲：「怎麼可能？你既然要跟她分手，她就不會成為我們家的媳婦，我為什麼要資助她？」

  「這可不一定！她一哭，你就心軟！」

  程驍明知卡里是空的，只好巧舌如簧，就是不把銀行卡給老媽。

  「給我！」

  「不給！」

  母子二人繞著飯桌打游擊，程大印卻在一旁看熱鬧。

  說真的，他也不想資助蘇玉鳳。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多愛面子，答應了別人，就一定做到。

  他更知道，自己的老婆心有多軟，只要蘇玉鳳掉幾滴眼睛，再撒個嬌，於惠敏肯定會替蘇家出這個學費。

  他甚至隱隱覺得，蘇玉鳳是個「好演員」，她的眼淚將來不知道能騙過多少人？

  就在三口人一個追、一個逃、一個不知道該幫誰的時候，只聽「咣當」一聲，程家的大門被人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