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你所願,我消失了。
2024-10-23 17:31:50 作者: 盛不世
聽見唐惟這麼說,薄夜不由自主就是冷笑一聲。
五年前唐詩是這海城第一名媛,才驚艷絕灼灼其華,自然是心高氣傲矜貴無比,怎麼可能做得出上趕著倒貼這種事情。
可能她唯一一次犯賤就是為了薄夜,而薄夜絲毫都沒有珍惜。
如今,五年之後,故人歸來,卻早已物是人非。薄夜心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橫跨的五年,現在就會不會不再是這樣拔劍張弩的樣子?
可是,很多世事並沒有後悔路可以走,薄夜心想,給安謐一個清白和真相,也算是讓她在天之靈安息吧。至於唐詩,那也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唐惟盯著蘇菲菲離開的背影,忽然間轉過身來,輕聲對薄夜說道,「薄少,這五年裡,你有別的女人嗎?」
小孩子這口氣跟逼問似的,薄夜皺了皺眉,沒回答。
唐惟沉默下來,盯著薄夜那張精緻的側臉,小男生將所有的念頭都壓在了心底。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媽咪和薄少重新在一起……很可能就是再一次重蹈覆轍。
起碼他現在並不認同自己這個父親,哪怕他對外完美無缺,不管是家世財力還是背景,都是一等一的優越,可是一個對自己媽咪無心的男人,真的值得媽咪再一次飛蛾撲火嗎?
不,不值得。
唐惟的眼神暗了下去,看了眼窗外,夜色漸深,人心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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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在三日之後找上門,紅著眼眶,明顯這三天她過得並不好,可是依舊是將自己打扮得仔仔細細,踩著長靴,套著一件夾克,顯得她年輕幾分。上門的時候,保姆們都愣了。
這不是前幾日鬧到家門口的那個瘋女人嗎,怎麼收拾一下又變得光彩照人了?
薄夜正好在家裡陪唐惟做家庭作業,唐詩走到門口的時候喊了一聲,小孩子丟下蠟筆沖向她懷裡,一臉欣喜,「媽咪,你是來接我走的嗎?」
唐詩心有不忍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惟惟。你可能還要再給媽咪一段時間……」
唐惟沉默,卻依舊沒鬆開她,有唐詩在,他才安心。
薄夜倒是見了這副母子情深的樣子,冷笑出聲,「不用做無所謂的掙扎了。唐詩,給你再多的時間,你都找不出一個敢和我打官司的律師。」
這番冷酷無情的話語讓唐詩再一次紅了眼睛,「薄夜,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我狠心?」薄夜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你只配我這樣對你!」
唐詩沒說話,只是用那雙眼睛死死盯著他,被她這樣注視著,薄夜竟有了幾分無法呼吸的錯覺。
唐詩的眼神向來驕傲清高,從來不會為誰低下頭顱,可是五年前,她為了薄夜拋棄了自尊,五年後,她眼裡只剩下亮得驚人的恨!
薄夜笑了,笑得無聲卻殘忍,「唐詩,你怎麼永遠都沒有長進。」
「是啊,我永遠都沒長進。」唐詩摟著唐惟卻仍是發顫,「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五年的牢我坐了,罵名罪名我背了,為什麼我出來了你還這樣糾纏不放!」
「糾纏不放?」薄夜倒是反問她,「現在是你找上門,怎麼成了我糾纏不放?唐詩,你本來確實不該出現在我視野里,可是你帶著兒子出現,令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意……」
「薄夜你到底是不是人!」
唐詩聲嘶力竭吼出聲來,「唐惟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是個人都不會懷疑自己親生兒子!你這麼說話,不怕惟惟難過嗎!」
薄夜身體一僵,反應過來看向唐詩懷中的小男孩,唐惟抬起頭那一刻,眼裡裝滿了失望,他輕聲問道,「薄少,您覺得我媽咪是在用我吸引起你的注意嗎?」
「……」薄夜被唐惟問得說不出話,只是用那種深沉的眼神盯著他,許久才緩緩道,「唐惟,有些大人之間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是啊,我是不懂。」
唐惟安撫了渾身發抖的唐詩,走上前,和薄夜對視,「在您的眼裡,我媽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薄少,如果要引起注意,我媽咪五年前生下我的時候,就可以拿我和你做交易。可是她帶著我躲,躲了您那麼久……您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明白唐詩其實在心底里是那樣痛恨自己,所以巴不得離自己遠遠的?
薄夜不想去承認這個事實,只能扭曲歪解唐詩的用意。
唐詩理了理唐惟的頭髮,輕聲道,「惟惟,媽媽沒事。」
她明明都快哭出來了,卻還強撐著說自己沒事。五年前那個天之驕女的唐詩,何曾露出過這樣絕望悲傷的表情?薄夜,我如今落到這個田地,都是拜你所賜!
男人的瞳孔,不著痕跡地縮了縮。
可他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笑得極為狠厲,唐詩五年前就該明白,這個男人沒有心。
若是能早早知道這個道理,她不會讓自己再愛上這樣涼薄冷血的男人,哪怕他再完美,她都不敢淪陷。
有些道理明白得太晚,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從而在之後的人生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關於薄夜的一切,唐詩避如蛇蠍。
她衝著薄夜雲淡風平地笑了笑,似乎是輕描淡寫,似乎是毫不在意,將唐惟輕輕一推,直接推進了薄夜的懷中。
男人錯愕,抬起頭來看她,而這個時候,唐詩眼裡的恨意似乎到達了一個頂峰,帶著不死不休的滔天巨浪,可話語卻偏偏無所謂到了極點——「好啊,如你所願。我消失在你眼前,如何?」
薄夜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想說什麼,唐詩卻轉身就走。
曾經他給她最多的就是背影,如今她用同樣的動作償還。
唐惟看著唐詩離開,紅了眼眶,嘴唇顫抖了好久才輕喊了一聲,「媽咪……」
唐詩身子一顫,卻沒有回頭。
逆著光,女人決絕的姿態劈開薄夜的視野,那一刻,他覺得胸口泛起刺痛。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他現在如願以償得到了自己的兒子,也擺脫了她的糾纏,這樣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