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住房、山頭、信任

  人捆綁起來之後，孟如虎三人連夜審訊，盧崖寺的人則自動充當差役角色，幾個曾經挨過鞭打的尤為積極，幫著威嚇審訊對象。

  說是威嚇，那只是因為虎使大人沒有允許動手，只要虎使一句話，一個眼神，又或者揚下下巴，盧崖寺這些人絕對會立刻撲上去把對方打個半死。

  人太多，直到武松回來孟如虎三人都還在審訊，

  這麼多人參與的事，是不會有什麼保密可言的，

  嘍囉們在孟如虎面前跪下，孟如虎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問話，

  刀架脖子上，嘍囉們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雞毛蒜皮都講出來。

  眾人口供大體對得上，合併雙方口供之後，孟如虎等人拼湊出這麼一個事實。

  一共吞併三個寨子，現在兩個寨子的人打起來，直接動手的就百多號人，其中甚至有李實和王本這樣的中層，出了這麼大的事，孟如虎三人非常緊張。

  「阿虎，你的處置是對的，很好。」武松聽完孟如虎的匯報，先出言安撫一下孟如虎三人緊張的神經。

  孟如虎三人如釋重負，不過他仍跪地請罪：「此事屬下未能提前察覺，請寨主責罰。」，郭泰和李雙福也跟著跪下請罪。

  確實，地下暗流涌動，武松和孟如虎幾人一無所知，這是失敗，但是這帳算不到孟如虎頭上。

  說白了武松的根基太淺，借五指嶺魏節的人，老廟山張天縱的人還回去之後，沒有老部隊對投降兵進行分拆融合，下面嘍囉全是投降來的，與武松幾人有天然的距離，自然信息不暢，耳目閉塞，一無所知。

  不過事情往好的發展，比如，現在盧崖寺的人就緊跟孟如虎三人身邊。

  「起來吧，新得三寨，匆忙合併，矛盾糾紛難免，此事責不在你等。」武松輕輕一句帶過此事。

  怎麼處置這件事這一百多人？武松還沒想好，不過先賞一下盧崖寺的人是必要的。

  「你等幾人，叫甚名字？」武鬆手指那幾個曾經被鞭打的盧崖寺小頭目問道。

  幾人報上名來，都是有名的漢子：鄭大鼻子，張大牙，李歪嘴、王麻子、周牛筋。

  「虎使報稱，昨夜你等幾人為首帶頭，幫著喊停住手，又幫忙綁人審訊，做得很好！賞你等五人每人五兩白銀，其他幫忙之人每人賞五百錢。」

  鄭大鼻子幾人對視一眼，旋即一同跪下，齊聲道：「小的們不要賞銀，只想跟隨虎使，為寨主效力效勞。」

  喲，誰說土匪只知道動粗沒頭腦？這幾個老匪棍就不傻嘛！這就順勢攀上孟如虎了。其實武松早上回來一看這幾個人圍跟著孟如虎的樣子就猜出幾分了。

  李實、王本有范家門土匪基本盤，孟如虎幾人沒有基本盤，盧崖寺的投靠過去就成孟如虎的基本盤了。這事武松完全同意，不過他沒有表態，讓阿虎帶人得讓他有威望，武松把決定權給孟如虎：「阿虎，這些人要跟你，要不要由你決定。」

  孟如虎自然同意：「要！」

  「謝虎使！」盧崖寺上下立刻歡呼起來。

  龐金剛死後，盧崖寺嘍囉們茫然無主的感覺很不好受，為首這幾個小頭目更是生怕被范家門騎到頭上，以前三家寨子平起平坐，盧崖寺甚至高出半頭，現在武松殺龐金剛奪寨，跪武松跪四使他們口服心服，但是如果要跪范家門，那就太難受了。

  得虎使接收，拜到武寨主最信任的虎使門下，瞬間成為寨主嫡系，盧崖寺上下瞬間揚眉吐氣。

  好了，現在輪到處理原范家門和原關帝廟兩個寨子之間的矛盾了。

  怎麼處理？武松讓人搬一張椅子出來，坐在椅子上，看著這黑壓壓跪地的一百幾十人沉吟不語，眾人也不敢言語，一時間大殿外突然安靜起來氣氛壓抑。

  這件事，涉及幾個問題，

  一是住房問題，

  住房緊張，原本關帝廟不過三百人，如今合併之後，驟然增到八百多，幾乎是原來三倍，且住房分配不公，范家門擠占過多。這是本次鬥毆導火索。

  二是山頭主義，

  武鬆手下嘍囉來自三個寨子，自然而然的分成三個山頭，山頭派系內鬥，才是這次鬥毆的本質。

  此等內鬥，自古有之，無論何年代，無論至何處，皆為常見之現象，不可避免，亦難禁絕。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這種內鬥如果不加控制，傷害極大！

  從互不信任，發展到戰場見死不救，甚至互相出賣，屢見不鮮。

  派系爭鬥不可能禁絕，但必須控制在良性競爭不誤大局的範圍內！

  說起來，這可不是孟如虎等人軍訓能解決的問題，要真正整合這支隊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眼下處理也只能是先強行壓下去再說。

  三是信任問題，

  羅光宗指控王本通敵尚有一定邏輯，畢竟孫狼是跑路了，但指控李實、王本有異心，則是完全空口無憑，張口就來。但偏偏這麼一句空口無憑，便能讓李實坐不住動手開打。

  說白了，李實內心恐懼，害怕武松的猜忌，所以才如此失控。

  武松沉吟了好一會，才有了決定。

  「把李實、王本、羅光宗帶過來！」

  武松一聲喝令，鄭大鼻子五人立刻隨孟如虎去把人拎過來。

  武松抬眼望去，只見雙方都鼻青臉腫的。

  武松盯著羅光宗，這廝相貌普普通通，但能在如此短時間就能籠絡原關帝廟大部分人，敢於出頭擔事，善於挑撥離間，倒也是個人物。

  羅光宗低頭看地面，不敢和武松對視。

  武松道：「羅光宗，你言李實、王本有異心，稱王本給孫狼通風報信，可有證據？」

  羅光宗高聲道：「有！」遂將王本被派去誆騙孫狼，孫狼卻帶人逃離之事詳述一遍，又道範家門之人皆聚集在李實與王本身旁，這些人一口一個「李頭領」，一口一個「王頭領」，說不定哪天便會反了。

  李實與王本急忙辯解道：「冤枉啊！我等絕無二心！」

  武松抬手示意他們暫且莫要言語，又道：「羅光宗，你可還有別的證據？」

  羅光宗本就是捕風捉影，哪裡有什麼證據，只得道：「就這些了。」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