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年伊始

  政和七年，大年初一，丁酉年的第一天。

  關帝廟大殿，武松獨自坐在寨主的座位上，環顧四周，心事如潮。

  回想穿越過來的種種，他不禁感慨萬分。

  他是中秋八月十五晚穿越過來，至今剛好四個半月。現在回想，這幾個月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從殺官，亡命江湖，到如今擁有兩座寨子和八百多手下，暫時算是有了一個落腳安身之處。

  小說故事總是很美好，以前看《水滸傳》，強盜們的生活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

  唯有今天，自己也當上山寨之主，才知道現實不是那麼回事。

  昨天，也就是大年三十，他作為一個後世穿越者，到了年底，習慣性的做了個年終盤點總結。

  數據就列在紙上。

  金錢：和魏節、張天縱分贓結帳之後，武松剩下的全部金錢折合銀子3200兩。

  糧食：2500石

  人員：連蘇太公借的莊客，連自己都算上，是859人。

  寨子：關帝廟、盧崖寺共二個。目前盧崖寺那邊約三百人，關帝廟這邊約五百人。

  另外還有馬五匹，騾子四十五頭。

  看著這個數據，武松有點悶。

  還好，糧食足夠，每人每月40斤消耗算，能支持八個月以上，不然真的愁死。

  只是銀子，這3200兩銀子，若是全給一個人，估計整個寨子也沒幾個能挑起起走的，

  但是若是平分給下面，八百多人，平均不到一人四兩。

  武松今天一人獨坐，正是為了這事。

  按照穿越前的記憶，逢年過節，當老闆的就該給員工們發個過年大紅包，只是昨天當他總結盤點出數據後就犯愁了，

  發多少好？

  想想第一次販馬，自己給隨行趕騾子的莊客是一人三兩，其中負責相馬，哦是相騾子的兩個莊客，武松更是給了十兩銀子。

  若是一人發三兩，不算孟如虎四人算親信，要多點，不算李實王本兩個算頭目要多點，

  大家平均，858人x3兩/人=2574兩，3200-2574=還剩626兩，

  頓時就沒有本錢去販馬或者做其它事了。

  那麼發多少？發一兩？

  記得原劇情，武松打賞張青的四個火家，四人合計十兩銀子，平均一人2.5兩，張青還添了二三兩進去湊夠三兩以上。

  魯智深要資助金翠蓮，自己掏了五兩，找史進和李忠湊錢，李忠掏出二兩銀子還被嫌少不要加鄙視「是個不利爽的人」

  想發多沒銀子，發得少還不行，發了還要背上一個小氣的罵名。

  要不，嘍囉就不發了？反正這些嘍囉剛投降過來沒幾天，功勞苦勞都沒有。而且這些嘍囉也沒有什麼忠誠度可言，基本上都是寨主一死馬上跪地投降那種。

  但是身為穿越者，又總覺得當老大的過年一點不發不好。

  正糾結著，殿外值守的孟如虎進來通報：「大師，李實、王本來拜年，見否？」

  「哦，都進來吧。」

  「屬下參見寨主，祝寨主新年萬事如意，洪福齊天！」李實、王本二人一見面，便急忙跪地磕頭拜年。

  「好！大家新年好！都起來吧！一人賞十兩銀子。」

  頭目自是要打賞的，李實、王本還有孟如虎，各賞一錠十兩的銀錠。

  「謝寨主！」三人趕忙拜謝。

  既然李實、王本來了，正好問問他們往年的過年方式。

  「李實、王本，你們往年年裡是如何過的？」武松問道。

  李實回道：「每人發個二三百錢，殺兩頭豬，然後便出去打劫，若有收穫就分一分，若無收穫，也就這般過了。」

  還好，二三百錢還是發得起的！武松鬆了口氣，又道：「大年初一也出去打劫？」

  李實道：「不打劫哪來錢糧？」

  「既然如此，今年過年一人發五百錢吧，等下找阿虎領錢。」孟如虎幾人要往返蔡州販馬，為掩蓋其真實身份，武松只稱他為阿虎。

  李實道：「我等替小的們謝過寨主、虎頭領。」

  孟如虎連忙擺手道：「阿虎只是大師的隨護僕從，豈敢與大師並坐稱頭領？」

  這確是個問題。

  武松略一思索，便有了辦法，換個稱呼，不用什麼頭領頭目便是。

  想到此處，武松道：「本寨主座下設四使，阿虎為四使之首虎使，李實、王本你們二人任百夫長，須聽命於四使。」

  「是！」李實、王本應了一聲。

  李實又問道：「寨主可有其他吩咐？要不屬下和王本帶上小的們去周邊打劫一二？」

  「嗯，大過年的，打劫就免了。」武松叫停了打劫的提議。

  「一年之計在於春，新年伊始，有幾件事，與你們安排一下。」

  三人齊聲道：「寨主但請吩咐。」

  「第一個事，如今山寨之人分開兩處，管理頗為不便，我欲將其合併一處，嗯……就合併至關帝廟吧。」武松說道。

  孟如虎道：「何不考慮盧崖寺？盧崖寺寨子地形險要，易守難攻。」

  李實道：「屬下亦認為盧崖寺為佳，盧崖寺不僅險要，南下還可打劫古驛道過客，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武松知曉李實所指乃是洛陽——轘轅關——鈞州（潁川）——許昌的古驛道，點點頭問王本：「王本，你也說說看法。」

  王本道：「寨主恕罪，屬下實不知何處為好。」

  李實問道：「寨主意下如何？」

  武松沉吟片刻道：「我仍選關帝廟。」

  看著李實、孟如虎不解的神情，武松解釋道：

  「若是官兵前來，北有老廟山、五指嶺在前，南有太平寨在前，關帝廟處於深處腹地，官兵未解決前面寨子前，斷不敢輕易深入。而嵩山道上，當下我們有八百人，人多勢眾，又與五指嶺、老廟山交好，無人敢打我們主意，故而地形險要並非至關重要。」

  「至於打劫，現今商路斷絕，過客寥寥，收益甚微。」

  「反倒是關帝廟這邊，坡勢較緩，地勢開闊，周邊人煙稀少，田地荒蕪，雜草叢生，且有一大水潭，又有小溪活水流經，適宜放羊養牛。」

  武松憶起後世有一首電影插曲叫《牧羊曲》：「日出嵩山坳，晨鐘驚飛鳥，林間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舉起鞭兒輕輕搖，小曲滿山飄，滿山飄。」

  「寨主要養羊養牛？」李實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我們不是山賊強盜嗎？」

  武松道：「我們是又經商又搞生產的山賊。」

  山賊如同蝗蟲，早晚吃光周圍一切生機，然後要麼變成流寇流竄搶掠，要麼就是走宋江的招安路

  而武鬆手下這幾百嘍囉，是沒經過整頓一群烏合之眾，恐怕打仗就是看武松跟人單挑，

  就這點人，就這烏合之眾，走出山區不夠看的。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些嘍囉集中一起整訓，將這群土匪改造成一支有戰鬥力的隊伍！

  新年第一件事：合併。

  想到這裡，武松也不管什麼年不過年的了，

  直接下令李實和王本各帶一百人，牽著四十頭騾子去盧崖寺，和駐守盧崖寺的郭泰李雙福一起搬空糧食物資回關帝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