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婆婆的催生

  炎涼的手機放在車后座的包里，練車太投入了，一直沒有看到，直到回了家，洗漱完後才發現。

  她沉默地看完了沈澗西的兩條簡訊，手指懸在同意字樣上停頓了幾秒鐘，還是沒有點下去。

  既然刪除了就從此不要再互相打擾了，要是被汪清婉發現，必定又會和他鬧，來回折騰有什麼意思。

  她的心鈍鈍地痛，終究他們還是成了陌路。

  她再次動了刪除沈澗西微信號的衝動，猶豫了很長時間還是不捨得。

  「炎涼，吃飯了。」姜小玫拉了拉她，「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炎涼急忙按滅手機，淡笑了下，起身去廚房幫助雲姐端菜。

  盛少珺拉著炎涼坐下，拍拍她的手，讓她安心坐下吃飯。

  炎涼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總覺得盛少珺對她好得過火，讓她很有負擔。

  她不是那種很容易和人親近的人，相反她和周圍的人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除了去世的媽媽，還有沈澗西和姜小玫，是她真正接納的人。

  盛少珺只是名義上的婆婆，她保持著客氣的距離，甚至她也不習慣親媽商子萱過分親昵的舉動。

  「媽，炎涼想幹什麼就讓她干，這裡是她的家。」盛泊言看出了炎涼的拘謹，提醒盛少珺。

  「有我就夠了，炎涼你老實待著，別給我礙手礙腳。」姜小玫雙手戴著隔熱手套，把一砂鍋湯擺到餐桌中央，笑著打圓場。

  「知道了，我這不是怕炎涼累著，」

  盛少珺不滿地斜了盛泊言一眼，然後語出驚人：「萬一懷孕了自己還不知道，幹活動了胎氣怎麼辦？」

  「噗——」

  「咳咳……」

  「？？？」

  炎涼一口飯嗆到了喉嚨里，咳得小臉通紅。

  「媽！」盛泊言的耳根泛紅，心虛地瞄了炎涼一眼，「您還讓不讓我們吃飯了！」

  盛少珺一臉無辜地把飯桌上的人看了一圈：「怎麼了？我難道說錯了？」

  炎涼感覺一束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停頓了幾秒鐘。她循著目光看過去，正對上盛少珺意味深長的笑臉。

  炎涼的心一陣悸動，難道她發現自己能聽到？

  剛才猝不及防被驚到了，盛少珺如此心細如髮嗎？

  炎涼故作鎮定，對盛少珺綻開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又繼續往嘴裡扒飯，好像餓狠了，剛才只是吃得太急才嗆到的。

  姜小玫伸手拍了拍炎涼的背：「慢慢吃，急啥？又沒人跟你搶。」

  不愧是閨蜜，配合得很默契。

  七年前姜小玫知道炎涼因為過度驚嚇而失語，但是聽力還是有的。後來她發現沈澗西以及周圍的人都以為炎涼又聾又啞，很是詫異，但也沒有替炎涼澄清。

  炎涼能聽到別人說她的壞話，聽到某些人的算計，更有利於看清他們的真面目。

  姜小玫朝炎涼擠了擠眼。

  盛泊言和盛少珺說了幾句玩笑話，氣氛重新融洽起來。

  吃完了飯，盛泊言說還有事情要處理，去了書房。

  腳步跨出餐廳門的那刻，他停下來，回眸深深看了炎涼一眼，玩味的神色一閃而逝。

  炎涼敏銳抬眸，盛泊言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留給炎涼一個清冷的背影。

  飯後，盛少珺讓炎涼一起為了明晚的宴會挑選衣服和首飾。

  炎涼覺得差不多就行，但看著盛少珺非常重視的樣子，不好拒絕。

  一起進了衣帽間，各種款式的衣服掛了幾排，吊牌還沒有拆下來。

  盛少珺取下一套橄欖綠的洋縐紗裙，在炎涼身上比了比，搖了搖頭，又去拿鵝黃色的長裙，換了幾套，都沒有決定下來。

  最後她看中了一套香芋紫的長裙。

  「就這套了！」盛少珺喜滋滋地說，「明天再畫一個同色調的很仙的眼線，肯定會驚艷全場！」

  炎涼不置可否，哪一件都可以，她並不覺得明晚的宴會有什麼特別。

  「炎涼，我覺得這件玫紅色的給小玫好不好？也只有她能撐起這個顏色。」

  炎涼看了，也覺得盛少珺的眼光很不錯。

  她們又去選了首飾和鞋子。

  盛少珺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嘟噥：「我就盼著早一點抱上孫子孫女，炎涼，阿言是個好男人，只要他承諾了就會一輩子對你好，這麼多年我也不是沒催著他找女朋友，可他就是不聽。現在願意和你領證，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放心，媽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其實我前幾天還跟阿言嘮叨這事，真是想不通你們年輕人怎麼打算的，他說不急，等過一段時間再辦。炎涼，要是你這麼想的我沒意見，否則，媽給你做主，立馬就著手婚禮的事，媽一定給你辦一個讓全晏城的人都震驚的婚禮！」

  「還要回京市辦一場，那邊還有很多親朋，讓阿言帶著你去認認親。」

  炎涼垂著眼帘，假裝專注地挑選明天戴的首飾，心裡卻犯起了嘀咕，難道盛少珺真的發現了自己聽力正常？還是只是在試探？

  起初她不願意說出實情，是怕沈澗西心裡更放不下她，尤其現在她成了汪家的真千金。後來發現，假裝聾啞真的挺不錯，可以迴避難堪的話題，比如此刻和剛才在飯桌上。還可以聽到很多背後的閒話，從而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

  她本來就社恐，假裝聾啞人真是如魚得水。只是苦了她周圍的人，和她交流有點費勁。

  她悠悠嘆了口氣，總有一天她會恢復正常的。

  「炎涼？」盛少珺叫了她一聲，語氣里有點歉疚，「媽擔心你和阿言有什麼事瞞著媽，你們真的……」

  「唉，算了，我操心也是白操心。」盛少珺眼神複雜地瞄了眼炎涼，停了聲。

  炎涼從那抹視線里捕捉到了一絲不悅。

  作為母親，她必定認為炎涼是配不上盛泊言的，可是因為拗不過兒子，只得接受一個無法和她嘮嗑兒的兒媳，也是她的一大遺憾吧。

  炎涼心裡起了愧疚，確定好第二天的衣飾，就打算去睡覺。

  姜小玫哄睡了晨晨，看到她的玫紅色裙子，激動地驚呼一聲，明媚的眼眸仿佛被點燃了一般，神采奕奕。

  「炎涼，明晚我就是你的護花使者！汪清婉要是敢欺負你，看我不收拾她！」

  炎涼非常羨慕她敢愛敢恨的性格，鮮明地表達自己的喜惡，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勇氣的。

  臨睡前給商子萱回了消息，她一天沒看到炎涼就想的不行，想讓炎涼明天一早就回汪家。

  炎涼以工作為由拒絕了，答應下班以後和盛泊言一起回去。

  商子萱又嘮叨了幾句，才說了晚安。

  炎涼有些惴惴不安，明晚以後，她正式成為汪家的真千金，這種身份上的變化，是她始料不及的。

  夢裡命運的齒輪加速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