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選擇

  讓莫缺親眼看著歷代至尊之身，接連被毀，玉霄之主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徹底擊潰莫缺的傲氣，讓莫缺深刻認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此刻，她只留下初代至尊之體，若莫缺接受她之前的條件，她仍能讓莫缺一人超脫，讓莫缺離開這方天地。

  但若莫缺拒絕，那便連初代至尊之身，他也無法保住。

  「這位……竟如此可怕！」

  見識到了玉霄之主的手段，便連天行宮主，都陣陣心驚。

  「畢竟是能與青主對話的存在，其威能遠非你我能夠想像。」玉無塵在旁說道。

  他遠遠看著莫缺，心有幾分慶幸。

  這一世，天墓被開，十大至尊之身重現，加上繼承了十大至尊法的莫缺，令得天道定局被破，已是只有一步之遙。

  「定數，變數！」玉無塵低語道：「此人，可謂百萬年來，對天道定局威脅最大的變數，若非有這女子，只怕，他真有機會勝天！」

  天行宮主深以為然，若不是有個玉霄之主，轉世於這方天地，且又在莫缺意圖破天之時，恢復了前世足夠多的記憶，恐怕這一世，還真無人能阻莫缺破天。

  但莫缺雖是百萬年來最大的變數，可不屬於這方天地的玉霄之主，何嘗不是另一個變數？

  「這便是變數的可怕之處！」玉無塵道：「一個變數，可推翻全局，但也有可能，會讓已定之局更加穩固。」

  變數無常，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那變數是好是壞。

  「眼下，一切已成定局。」天行宮主道：「自這一世之後，世間將再沒有哪個變數，可以威脅到天道！」

  這句話，玉無塵卻並未回答。

  哪怕十大至尊之身，已滅其九，但只要莫缺仍在，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敢有絲毫放鬆。

  「你已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考慮。」玉霄之主再次說道：「若你答應，不僅可保留初代至尊之體，且也可獨自超脫，另外我這一世誕生的那道意念，也可歸你所有！」

  「你若拒絕，十大至尊，皆因此埋葬，屍骨無存，且我將滅你肉身，只留元神，你不僅無法超脫，我那道被你留在圖中的意念，最終也會被我徹底抹殺！」

  兩個選擇，兩個完全不同的結果。

  莫缺緊緊閉上雙眼，內心陷入了劇烈的掙扎。

  若是接受，歷代至尊的犧牲等於白費，那九具被滅的至尊之體，也等於被白白滅掉。

  他無法接受，於心有愧。

  可若拒絕，初代至尊之身同樣也要被毀，他自己不懼生死，超不超脫亦無所謂，但他若死，雲芷嵐的意念，最終也必然難逃被抹殺的結局。

  「我該怎麼辦？」莫缺的內心陷入了劇烈的掙扎，心亂如麻，無論怎麼選，他都難以接受。

  他的內心一片混亂，若是接受，他道心必損，愧對歷代至尊，哪怕活著，哪怕超脫，此生也都無法面對自己。

  可若拒絕，勝不了天，他最後同樣保不住歷代至尊之身，也保不住雲芷嵐。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永遠如那朝陽一般，永遠積極向上。」

  就在莫缺心亂如麻之際，他心中莫名浮現雲芷嵐之前在圖中和他說過的話。

  「芷嵐！」他心中一驚，立即內觀神圖，在圖中世界，瘋狂尋找著雲芷嵐的身影。

  「芷嵐，你在哪？你快出來！」

  莫缺如一個慌亂的孩子，在圖中世界大聲呼喊。

  在這方虛幻的天地，他的意念可覆蓋各個角落，但此時意念散開，卻完全察覺不到雲芷嵐半點氣息。

  「芷嵐！」

  莫缺如瘋了一般，在圖中世界橫衝直撞，搜尋著圖中天地的各個角落。

  終於，不久之後，他如遭雷擊，找到了一道虛弱無比，氣息幾乎全無的身影。

  「唰！」

  莫缺立即上前，感受著雲芷嵐正迅速散去的意念，他心急如焚，熱淚滴落，道：「你怎麼這麼傻？」

  此刻他哪怕還不明白，雲芷嵐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

  她知道自己將會是莫缺這一戰之中，最放不下的牽掛，只要她仍在，莫缺便要一直受到玉霄之主牽制。

  所以當感受到莫缺為了最後的選擇，心頭大亂之時，她毅然決然，選擇了這一條路。

  「唰！」

  玉霄之主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神圖之中。

  她竟能在圖中來去自如。

  「為了斷你牽掛，她竟試圖斬斷與我之間的聯繫！」玉霄之主有些意外，道：「可惜憑她之能，又豈能做到？最後竟選擇自我了斷，用我記憶中的法，抹殺自身的存在！」

  莫缺雙眼如血，調動起這方天地所有力量，試圖阻止雲芷嵐的意念散去。

  然而，他懷中的雲芷嵐仍是變得越來越透明，似乎隨時可能消失。

  「她與你本為一體，你一定有辦法救她！」莫缺轉頭，看到玉霄之主，便如同看到了希望。

  「我確有辦法。」玉霄之主道：「但她對你執念太深，已影響到我的道心，我本就要抹殺，此刻又為何要救她？」

  莫缺臉色一滯。

  「我說了，你若答應我的條件，我不僅可讓你超脫，也能讓她與我分離，獨自存在。」

  玉霄之主道：「只要你現在答應，我便替你保她不滅！」

  莫缺幾乎就要點頭接受，但一想起歷代至尊，他最終還是無法點頭。

  「歷代至尊，是了，有種至尊法可以救她！」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莫缺施展起鬼道至尊之法，在雲芷嵐消散的意念周邊，構建起一層無形的屏障。

  鬼道至尊，可讓靈體保持不滅，莫缺動用此法，終於讓雲芷嵐的意念不再變化，沒有繼續消散。

  但也僅是如此而已，他無法讓雲芷嵐清醒復甦。

  「為了你，竟甘願自毀。」玉霄之主見此，臉色冰冷，「我的化身之中，竟會出現執念如此深的轉世。」

  雖然暫時保住了雲芷嵐，但要如何讓她恢復，莫缺一時之間，也毫無頭緒。

  他眼見雲芷嵐選擇這樣一條路，方寸大亂，連自己眼下身處的局面，都暫時遺忘了。

  「你保得她一時又如何？」玉霄之主道：「她最後能否繼續存世，最終，還是要看你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