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滴血之威

  莫缺和幽宗屍祖，戰到了星空深處，又打到了太陽邊緣。

  過去劍、生死印、太陽體、混沌經……

  任莫缺手段齊出，屍祖只以死氣化解，且他一具肉身堅不可摧，硬接莫缺無數攻擊，仍毫髮無傷。

  然而，屍祖卻比莫缺更加驚訝。

  分明他展露的實力遠在莫缺之上，分明莫缺手段盡出，也奈何不了他，可戰到此刻，莫缺竟沒有一絲怯懦畏懼之意。

  換了常人，面對明知無法戰勝的強敵，戰鬥持續得越久，便越感到絕望。

  但莫缺卻似乎不知何為絕望，儘管諸般手段失效，也仍是在不斷尋求傷敵之法。

  「看來，你確有至尊之姿，此般意志，可撼天道！」屍祖搖搖頭，「但可惜，你還是走不通至尊路，因為你太弱了！」

  莫缺仍是一語不發。

  這一戰，他深刻感受到了這些禁忌之人的強大。

  難怪當年強如盤古，最後也未能走通至尊路。

  他自問若是要他一路戰勝這些禁忌存在，他亦未必能夠做到。

  「你既走不通此路，又何必苦苦掙扎？」屍祖開口，身形迅速向莫缺而來，「今日，便讓我斷了你至尊之路！」

  莫缺怒目圓睜，儘管感到無比屈辱，但面對如此強敵，他此刻已不知該如何才能戰勝。

  「嗯？」

  突然間，屍祖止住身形，轉身回望。

  只見星空深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人。

  他坐於一顆星辰之上，抱著一壺酒，自顧喝著，旁若無人。

  「是你！」莫缺見到此人，亦是一呆。

  「你是何人？」屍祖並未繼續出手，而是看著那名男子。

  那男子放下嘴邊的酒壺，擦了擦嘴，道：「路過。」

  屍祖冷冷一笑，有誰會路過這星空深處？他打量那名男子，道：「世間禁忌，我不知道的人不多，但你如此面生，看來是轉世之人。」

  莫缺一驚，雲逍遙是轉世之人？

  幽姬的確說過，那些禁忌之人為躲避天機，各有手段，轉世重生，便是其中之一。

  古來眾生，皆有一死，哪怕再強大的人，也做不到永生於世，這便是天道對世間生靈的約束。

  所以那些禁忌存在，要避過天機，存世到至尊現世，便要麼轉世重生，要麼假入輪迴，要麼如幽宗屍祖，肉身死去，把自己煉成一具屍。

  但莫缺沒想到的是，雲逍遙竟也是禁忌之人。

  「轉世重生，等若從頭開始，昔日的修為盡去，你莫非要憑一世之力，和我數十萬年的死氣一爭？」屍祖沒有立刻動手，顯然也看不透眼前之人。

  「數十萬年死氣，這麼嚇人？」雲逍遙漫不經心喝了口酒，打量著屍祖，道：「若你真身到此，說不定我就信了，但現在這裡不過你一滴血，口氣也這麼大？」

  莫缺聞言，心頭巨震。

  他眼前的屍祖，竟非真身，而只不過是對方的一滴鮮血所化？

  一滴血便已如此強大，若屍祖真身親至，會是何等實力？

  大戰到現在，莫缺一直戰意高昂，這一刻他真正感覺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他苦修兩世，數千年歲月，竟不敵不過這些禁忌之人的一滴血！

  「看來今日，還斷不了你至尊之路！」屍祖看向莫缺，「不過，我此來原本就不為殺你，否則，你早已死去！」

  莫缺仍是沉默，沒有反駁。

  這一戰屍祖守多攻少，的確不像想要殺他，更像是要來親眼看一看今世至尊，有多少實力。

  「天地將開，四海八荒打通，各地眾生與你共爭至尊之位。」屍祖目光深沉，道：「我倒希望，你能走得遠一些。」

  說完，他的肉身憑空消散，化為一滴鮮血，破空而去。

  這一幕讓莫缺久久無言，一語不發。

  屍祖此來不為殺他，莫非真的只是想看一看他的實力？

  他最後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這些禁忌之人，難道不都是為了他的至尊之位，才用各種禁忌手段，存活至今嗎？

  莫缺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但眼下毫無頭緒，只能和雲逍遙請教，或是等幽姬歸來。

  再見雲逍遙，莫缺和對方都已不是昔日身份。

  當年雲逍遙是落仙城之主，戰仙閣門下，但如今他的身份，已是禁忌之人轉世，莫缺也已非當年，而是坐上了至尊之位。

  二人在星空之中相對而坐，交談了許久。

  「當年你曾答應我，成聖之後，回來與我一戰！」雲逍遙取出另一壺酒，扔給莫缺。

  莫缺大飲數口，苦笑道：「當年以為你是因為在戰仙閣中尋不到敵手，才留在落仙城發城主，看來是我想多了。」

  顯然雲逍遙當年留在落仙城，不是因為尋不到敵手，感到無聊。

  「那時我剛恢復部分記憶。」

  雲逍遙解釋，他轉世之後，記憶和修為盡失，在戰仙閣那段時間剛好想起部分，所以留在那裡，一是慢慢恢復昔日的記憶，二是為了繼續等至尊出現。

  不過莫缺當時有所誤解，他也沒有解釋。

  如今看來，不是當初莫缺的承諾打動了他，而是莫缺在落仙城中一言一行，得了他的認可，所以他才會答應莫缺，替莫缺照看秦明。

  莫缺道：「我問過秦明，他說他開創至尊殿後，你便不知所蹤。」

  雲逍遙點頭：「想起了過往的事，去了一些地方。」

  儘管兩人身份皆不同往日，且已過去了三千年之久，但莫缺和雲逍遙之間，還是有一種故人的感覺。

  放眼天地，以他們二人的身份，能讓他們有這種感覺的人，都沒幾個。

  二人一邊對飲，一邊交談。

  莫缺原以為，過去數千年間，暗中守護至尊殿的，便是雲逍遙。

  但云逍遙卻搖頭表示：「我雖有相助，但這些年真正護住至尊殿的不是我，而是一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莫缺聽雲逍遙講述，才想起那當初在他圖中天地逗留過一段時日的白衣女子。

  他現在才知，那女子也是禁忌之人。

  「是了，她本已死去，置之死地而後生，以一縷殘魂復甦，用這方法避過了天機。」

  莫缺終於完全明白過來，那白衣女子，只怕在他當年「戰死」之前，便離開了神圖。

  或許是因為在神圖中「借住」過的原因，她這些年又替莫缺守護了至尊殿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