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眾生意念

  眾生意念，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力量。

  傳聞，古時世間有神衹，受眾生膜拜，凝聚眾生信仰之力，通天徹地，無所不能，可以滿足世人心中所想所求。

  世人但有所求，皆會向神明祈禱跪拜。

  但因世人所求不同，有求富貴，有求姻緣，有求長壽，各不相同。

  因此世人所拜之神，亦有區別，世間因此有神靈無數。

  但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那些神靈，幾乎都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世人幾乎從未見過。

  直到，有修煉之人探索神靈之秘，才發現那些受世人參拜供奉的神靈，幾乎都不存在。

  可明明那些神靈並不存在，世人向神靈祈求之事，卻又有不少人能夠如願。

  漸漸的，有修煉之人發現，世人所求之事能成，並不是因為神明之力，而是眾生的意念之力。

  眾生心有所思，有所求，這便是一股意念。

  而一個人的意念，或許微不足道，可當無數人參拜同一個神，心懷相同意念之時，這股意念便會匯聚得十分強大。

  當意念足夠強大之時，便可影響到天地規則，將所思所想化為真實。

  如此看起來，就像是神靈回應了世人所求，於是又有更多的人信奉神明，而信奉的人越多，那股眾生意念就越是強大，對天地的影響就越深。

  修煉之人發現了這一點後，開始試圖凝聚眾生意念，化為己用。

  這便是寧塵此刻和莫缺所說的眾生意念。

  過去百年，寧塵以一道化身顯化人世，在世人面前展現出一副求苦求難的仙王形象，在各城之中，受世人供奉，為的便是凝聚眾生意念。

  雖然供奉寧塵的，皆是不懂修煉之道的凡人，但數量眾多，亦足以凝成一股龐大的意念。

  這股意念，如今匯聚於寧塵一人之身，使得寧塵如化真神。

  「轟！」

  眾生意念加持之下，寧塵身後，那剛被莫缺破碎的陰陽天則，竟重新凝聚。

  「一念所至，可化虛為實，這便是眾生意念的可怕之處！」

  寧塵四大天則加身，另外兩大天則融於雙瞳，冷喝道：「昔日你身化天地，與真神無異，而今我眾生意念加身，亦為神明，即便是你當年巔峰，也可一戰！」

  「轟隆！」

  陰陽天則同出，於眾生意念加持之下，兩大天則的威能，頓時提升了數倍！

  「轟！」

  莫缺運轉萬道經，化日為夜，同時武體發出耀眼光芒，硬抗太陽天則。

  「噗！」

  他大口吐血，倒飛而出，這一回竟未能使那輪驕陽歸於暗淡。

  他一下明白，是眾生意念所致，當無數意念加持於那輪驕陽之上，即便是黑夜，它變能綻放出無量光芒。

  「唰！」

  與此同時，太陰星動，天地萬法寂滅，陰氣逼人，從另一個方向轟向莫缺。

  「噗！」

  莫缺再次吐血，被太陰星震得倒飛。

  而且更為可怕的是，太陰星中的至陰至寒之力，幾欲凍結他體內一身鮮血。

  要知道他的肉身在古境中經過極陰之力洗禮，對這種陰寒的力量有驚人的抵抗力，卻也幾乎無法承受寧塵的太陰天則之威。

  「悠悠百年，我受眾生跪拜，神若神明，終於觸及你昔日巔峰之境！」寧塵身披神光，寶相莊嚴，漠然道：「可惜，你卻已不復當年之勇！」

  「轟隆隆！」

  他陰陽天則齊動，雷火兩大天則則是護於身前，圍繞著他旋轉。

  「你愚弄眾生，何德何能，敢以神明自居？」莫缺怒火衝天。

  冷血殘酷的寧塵，卻受世人膜拜，身居神位，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眾生愚昧，微如螻蟻！」寧塵亦不反駁，「他們終其一生，匆匆百年，碌碌無為，其意念為我所用，是他們的榮幸！」

  如莫缺所想，寧塵心中，眾生有如糞土，不值一提。

  寧塵也從未真心想過要救苦求世，所圖不過是眾生意念之力。

  「我還可以告訴你，那些供奉我的螻蟻，他們所遇劫難，皆是我的安排！」寧塵漠然道：「於他們危難之中，我化身顯現，救他們於水火，他們才會將我敬如神明！」

  「如此愚昧，連真相都不能看破的眾生，終其一生，也只能見到浩瀚天地間小小的一點，永世都難見大道，你說，他們與螻蟻何異？」

  寧塵這一番話，令莫缺心中的怒火更添一層。

  「對你來說，前世那片天地的六域生靈，還有那些犧牲各道先人，也是如此嗎？」莫缺怒喝，聲震虛空。

  「有何不同？」寧塵道：「芸芸眾生的意念，若能助我求得無上大道，也算讓他們這些螻蟻，在浩瀚天地間留下了一絲痕跡。」

  「昔日犧牲的先人也是一樣，他們的犧牲，可助我踏上大道，可為我墊腳之石，是他們的造化！」

  「轟！」

  寧塵話落，莫缺身上爆發出耀眼星光，一隻大手帶著無邊怒火，拍碎了虛空，向寧塵而來。

  「嗤！」

  黃金雷霆爆發，寧塵身邊那枚天則發威，黃金雷霆如同實質，擋下了莫缺那一掌，使那隻巨手遲遲難以落下。

  「眾生再怎麼愚昧，再怎麼無知，也是腳踏實地做人！」莫缺低吼道：「他們縱然只能活上百年，永世難以理解天地大道，但卻從未欠過你寧塵什麼！」

  「你寧塵有何資格，將他們視為螻蟻？又有何資格，將他們當成你求道路上的墊腳石？」

  莫缺的憤怒，不僅是因為寧塵愚弄眾生，而是寧塵分明得了眾生意念，才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但在他眼中，賦予他強大意念的眾生，卻仍是如同糞土一般。

  這就如同當年寧塵可以無視各道先人的犧牲，將那些犧牲，當成理所當然。

  「為求真道，什麼都可以犧牲！」寧塵冷冷道：「哪怕是當年，為我鋪路的師尊，也不過是我求道路上，一塊墊腳石！」

  當年寧太虛捨身與莫缺一戰，為寧塵留下了一身道運，助寧塵踏入尊境之位。

  而寧塵冷血至此，竟連這都被他當成了理所當然。

  「你已無可救藥！」莫缺怒喝，「你若不死，我愧對當年犧牲的各道之祖，愧對化為山河冢的六域生靈！」

  轟！

  下一刻，莫缺運轉開天經，體內天地，轟然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