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聖宮之人

  「這裡……是何處？」

  一道流光，沖入圖中天地，在此圖之中，茫然四顧。

  她雙十年華，長發飄飄，一身白衣如雪，冰肌玉骨，空靈出塵，只是純淨的雙眼中帶著茫然。

  莫缺心頭凜然，那古仙殘念竟能直接進入圖中天地，這就如當年的曦曦一般。

  「你……是何人？」白衣女子緩緩落地，來到莫缺身前，茫然地看著他。

  「你又是何人？」吃驚過後，莫缺迅速冷靜下來。

  圖中天地，以他意念為尊，在這方天地之內，再強大的存在，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

  「我……」白衣女子微怔，低頭思索，隨後搖頭：「我也不知我是何人，你可知道？」

  莫缺一呆，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他在虛空中轉頭四顧，想看那未知存在身在何處，可否識得這尊古仙。

  「她死去太久，雖有一道殘念復甦，但靈識嚴重受損，遺忘了自己的過往。」那未知存在沒有現身，如此說道。

  這讓莫缺想起當年的自己，沉睡八百年，醒來後也遺忘了所有。

  這女子雖然強大，但醒來的只是她一道殘念，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莫缺搖頭，如實說道。

  白衣女子略顯失望，卻也並未執著。

  她轉頭看向周邊天地，隨後不再多問，邁出腳步，向西而去。

  「你要去哪？」莫缺問道。

  這女子竟能直接進入圖中世界，可見絕非尋常。

  而現在她竟不打算離開，反而想要在這片天地中深入。

  「我殘念復甦，意念有損，這個地方……可以讓我恢復。」白衣女子低頭沉吟，隨後認真說道。

  她說完之後，繼續前行，根本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

  「前輩……我，該怎麼辦？」莫缺猶豫。

  在圖中天地，他一念間便可將此女打出圖外，卻感覺心中有愧，下不了手。

  「怎麼辦？」那未知存在說道：「她原本沉眠於此，等待覆蘇，若今日沒有你的出現，引來雷劫，她醒來只是時間問題。」

  「但現在，因你引落雷劫，使她提前驚醒，意念亦因此受損，遺忘了諸般過往。」

  莫缺聽著，默然不語。

  他正因如此，才感到心中有愧，沒有將這女子打出圖外。

  「我雖是這片天地的圖靈，而你是此圖之主，但我可沒有因此尊你為主，因此我是不會出手替你趕她的。」那未知存在又是說道。

  莫缺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那未知存在又道：「你今日之舉，令她元神受損，提前復甦，她現在遺忘過去，不與你計較，但若她以後恢復，保不准要讓你形神俱滅，你自己考慮吧。」

  言語間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莫缺幾乎沒有猶豫，道：「既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令她落得如此地步，那該我欠她的，我自當償還！」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既然這女子說了這片天地能讓她元神恢復，那便由她留下吧。

  畢竟若不是他，這女子也不會提前復甦，意念受損。

  「哼！」那未知存在沒再多說，閉口不言。

  眼看白衣女子消失，秦明則是元神受損，沒有醒來，莫缺於是接管秦明身體，從圖中回歸真實世界。

  「這是……」

  他一眼看去，瞠目結舌。

  只見周邊數十萬里，山河草木都已化為灰燼，整個天玄宗一夕之間，不復存在。

  「唉！」莫缺一聲嘆息，卻無多少愧疚。

  即便沒有他，那白衣女子醒來之日，天道也會有感，降下天劫，天玄宗一樣會因此而毀。

  他給過天玄宗主機會，若天玄宗主願意助他化解靈劫，他本有辦法可保天玄宗不滅。

  但天玄宗主，卻一再試探，最後甚至試圖逼死秦明。

  自作孽，不可活。

  「靈劫已去，如今，只要用這具肉身破入王境，再施展血身之法，將此身一分為二，我便可走出神圖。」

  莫缺坐在地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秦明的肉身。

  這具肉身各個方面的天資，都令他感嘆，即便當年他融合祖血，傲視年輕同輩，但在這天妒之體面前，也還是遠遠不如。

  一番查探，發現秦明的身體並無異處之後，莫缺站起身來，便要打算離去。

  「唰！」

  突然間，一道光芒灑落，莫缺還未及反應，便感覺身體被定住了，無法動彈。

  「什麼人？」他運轉武道之法，強行轉過頭去，這才看到了來人。

  「被我平天鏡定住，竟還能動彈！」來人是名老者，一頭白髮，面帶訝色。

  他身著道袍，一步而至，圍著莫缺一陣打量。

  「你是何人？」不知為何，莫缺在這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造化玄雷現世，毀去方圓數十萬里，你竟能活下來？」這老者嘖嘖稱奇，頭上一面古鏡，發出光芒，定住莫缺。

  莫缺本想掙脫，但愈發感覺這老者身上的氣息似曾相識。

  他暗暗觀察這名老者，發現在其眉心深處，有一枚古符若隱若現。

  「天衍聖宮？」他一下明白了那種感覺的來源，這老道眉心的印記，與那些天上人十分相似。

  「本以為如此聲勢的玄雷出現，必有異物現世，可惜我尋遍周邊，也未見有什麼特殊之物。」

  那老者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莫缺指尖注入一道元氣。

  那元氣入體，順著莫缺體內經脈而去，游過他周身各處。

  莫缺一下立即明白了這老者的意圖，暗暗催動武體，收縮經脈，堵上竅穴，閉合丹田。

  那老者之氣查過莫缺周身之後，皺眉道：「在這種地方出現，還以為是什麼蓋世天才，結果經脈細小，諸竅堵塞大半，丹田也不見寬廣，天資平平，難有大用！」

  這自然是莫缺故意為之，否則若讓這老道看出天妒之體的真正天資，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你天資雖然普通，肉身卻經過錘鍊，血肉骨髓的強度都遠勝常人，就像傳聞中的體修。」那老道皺著眉頭，一副費解的模樣。

  雖然莫缺已經主動收斂，隱藏天妒之體的天資，但經過錘鍊的血肉骨髓還是無法改變，被這老道看出了不同。

  「唔……天資雖然一般，但你這具肉身，留在這裡，倒也可惜。」老道沉吟之間，似有了主意，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