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慘烈

  「靠我？」莫缺愣在了原地。

  武祖和仙祖重回巔峰，都不能戰勝的日月聖尊，最後，竟要靠他？

  「我沒有時間與你多說，這是我的靈獸，它會告訴你怎麼做！」鬼老沒有明言。

  他坐了片刻之後，像是恢復了一些，重新站起身來，道：「他們二人已赴戰場，我也得前去了！」

  「鬼老還要去戰場？」莫缺一驚。

  鬼老已經如此虛弱，竟還要趕往戰場。

  點點頭，鬼老道：「若他們二人也戰死於太初，我們那個時代之人，便再無一個！」

  他笑了笑，道：「魔祖已死，妖祖亦去，你莫家始祖莫絕也已不在，留我一人獨活於世，又有何趣？」

  莫缺心中一陣難受。

  他想起了自己的姑姑莫念，還有以身祭劍的東方出月等人。

  僅是修到尊境，他身邊之人，便已一個一個離他而去。

  可想而知，走到武祖和鬼老這等境界，身邊的親朋故友，恐怕都早已不存在。

  他們唯一熟悉的，也就是同一時代的頂尖強者，可如今，就連那些同時代的蓋世強者，都已先後隕落。

  大道無情！

  「太初戰場，當年是由我們一群人所開闢。」鬼老臨行前，又叮囑道：「憑我們三人之力，配合太初戰場，至少能拖住日月聖尊一個月！」

  一個月，看似漫長，實則十分短暫。

  連莫缺和莫玄這一戰，都持續了半個多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對如今的莫缺來說，如同彈指。

  「這一個月內，我們會緊閉太初戰場，困住日月聖尊。一個月內，無論是從裡面還是從外面，都無法開啟太初戰場！」

  鬼老囑咐道：「所以，你不要妄圖趕去戰場，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

  莫缺心頭沉重，不願接受。

  因為如此一來，哪怕他有心趕去戰場，左右戰局都不能，就只能等到武祖三人和日月聖尊的大戰結束。

  到時，即便他真能和日月聖尊一戰，那三人，恐怕也已不存在了。

  「我去了！」鬼老沒有多言，拍拍莫缺的肩膀。

  他乃時空道祖，不僅掌控時間，更有空間之道，此時一指輕點，便在空間中打開了一個通道，直通太初戰場，隨後，邁步走入其中。

  「鬼老……」莫缺刀如刀絞，只能對著鬼老的背影，道了一聲走好！

  「莫絕，有個好後人！」鬼老輕輕一笑，身後的空間通道，轟然關閉。

  一場大戰，持續到這一刻，才真正歸於平靜。

  莫缺舉目四望，只見亂域群島，已只剩有通天大陣加持的幾座。

  那些天上人，都修有天上法，元神與體內古符相合，他們的古符，也都被日月聖尊取走，集於他一人之身。

  因而在這一刻，此地已再無一個天上人的身影。

  「轟隆！」

  天外傳來波動，最後一場大戰，也就此終止。

  莫缺抬頭，便見橫刀谷主化為一道刀芒，破空而去，消失於天際之中。

  「橫刀逃了！」幽主化為人形落地，來到莫缺身邊。

  莫缺點點頭。

  天上人之力，盡集中於日月聖尊一人之身，日月聖尊又入了太初戰場，此地已再無天上人。

  對於橫刀谷主而言，他要面對的人一下又多了幽主和莫缺，面對如此局勢，他果斷選擇了退走。

  「我……終究還是未能與他有個了斷！」獨孤劍神從天外歸來，臉上帶著自責之色。

  莫缺沒說什麼。

  他最後同樣深感無力，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

  他一語不發，行走於戰場之上，從地上抱起一具又一具屍體，將他們置於一處。

  獨孤劍神和幽主見此，心中同樣刺痛。

  這些都是六域戰死的人，他們或許沒有多高的境界，多強的實力，但卻都戰到了最後一刻，沒有人退卻！

  兩大尊境，默默加入其中，和莫缺一起，將六域戰死之人的屍骨，聚於一處。

  這些戰死的人中，有許多莫缺不認識的陌生面孔，也有許多他熟悉的人。

  但無論是否相識，但在這一戰中，他們都是為護天地，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戰友！

  當三大尊境，將所有戰死的人聚於一處，三人都沉默地站在那裡。

  十萬年後的一戰，六大神君和那些天上人，都被鎮壓太久，不在巔峰，這一戰尚如此慘烈。

  三人都能夠想像，十萬年前那一戰，有多麼可怕。

  而在這些無數戰死的人當中，有著許多他們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些人，更是屍骨無存，連樣子都見不到。

  東方出月、獨孤無雙、獨孤無一三人，以身祭劍，身死道消。

  赤凰，燃盡凰血，落於深海，莫缺沉入海底深處，才將之尋回，但它身上的凰火早已燃盡，身上沒有一絲生機。

  燕驚鴻、沐寒舟、江月影三大武帝，最後一擊，也拼盡了所有，燃盡周身武血，付於一擊之中，此刻三人雙眼緊閉，生機斷絕。

  還有龍潛、曲落仙、楚微雨、洛寒玉，以及無數張莫缺不曾見過的面孔，無數個他叫不上名字的人……

  他們，都為守護這片天地，付出了一切！

  莫缺和劍神、幽主三人，靜靜立於這些人面前，三人都滿心沉重，一語不發。

  除他們之外，參加了這一戰的六域蒼生，活下來的不足來時的一成。

  而且這一成的人，個個身受重傷，有的缺了雙腿，有的廢了修為。

  周身完好的，幾無一人。

  「將他們葬了吧！」站了許久，獨孤劍神嘆息一聲，如此說道。

  莫缺和幽主無言點頭。

  突然間，莫缺抬頭，看向遠處。

  那是落星宮的宮牆所在。

  「轟！」

  他一步邁出，踏碎了落星宮的宮牆，而後回返，將地上的一具具屍體，抱入落星宮內。

  「他們因落星宮而死，那我便以落星宮為他們之墳！」莫缺一腳，將落星宮踏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隨後，他將六域戰死的眾人，一個一個，葬入其中。

  昔日輝煌一時，暗中掌控六域，至高無上的落星宮，今日，卻變成了一座巨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