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可以死，可以敗，但不可退

  「轟！」

  莫缺邁步，毫不猶豫，便要踏上那條金光大道，直奔天外，親手斬殺莫玄！

  「不可！」不遠處，虛夜城主的聲音傳來，「他要奪你一身混沌血，他若成功，萬事休矣！」

  莫缺的腳步一滯。

  莫玄對於那些天上人而言，舉足輕重，似乎他一個人，便可左右這十萬年之局的走向。

  「天上人對於混沌之血，執念極重，必有圖謀！」虛夜城主大聲說道：「莫玄如今，已入尊境，若再得你一身混沌血，後果不堪設想！」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天上人對於莫玄，對於混沌血的渴望，超乎想像。

  他們費盡心力，才用莫家始祖之血，造就一個莫玄，又不知花費了何種代價，讓莫玄破入了尊境。

  可以肯定，這一切，與天上人十萬年的布局，息息相關。

  若稱尊的莫玄再得莫缺一身混沌血，則其境界難以想像，並且天上人多年所圖，說不定也就將達成。

  「莫缺，你怕了？」天外，莫玄的聲音傳來，道：「此前你在宮外，隔空開口，不是曾經說過，要親手取走我一身鮮血？」

  落星宮外，陣法阻攔，莫缺曾經無聲開口，只有莫玄知其當時所言。

  「丹田破碎，經脈盡斷，諸竅皆毀！」

  「我母親被莫家追殺萬里，我父親遠離百州仙域，隻身來到亂域，一人獨戰落星宮九大星官，最終身死亂域！」

  「莫家後人，世代相殘，我一身鮮血被奪，長埋地下八百年，連武域滅亡之戰，都未能參與！」

  「這一切，都因你而起！」

  莫缺雙拳緊握，回想著過往種種，所有事情，都因莫玄而起。

  只因他想要用祖血培養一個帝境，讓其吞噬，才發生了這一切。

  不是莫玄，莫家後人不會代代相殘。

  不是莫玄，他和莫殤不會天生對立，註定只能活一人，莫殤也不會廢他修為，使他肉身盡廢，淪為廢人。

  不是莫玄，他母親葉青瑤，不會帶他走出莫家，被追殺萬里，最終流落亂域，昏睡不醒。

  不是莫玄，他父親不會離開莫家，來到亂域，就連莫止最後死於九大星官之手，也是因為莫玄到來，出手干預。

  「當年始祖，威能蓋世，與各道之祖，為護天地蒼生，不惜以身補天，更是犧牲了萬代後人！」

  「而你，為求祖血，犧牲了莫家無數後人，最後更是選擇臣服於天上人，背棄了始祖，背棄了天地！」

  「要繼承祖血，你根本不配！」

  那一日，莫缺立於落星宮外，受陣法阻隔，在落星宮外，無聲開口：「為此，我要親手取回你體內一身鮮血，始祖之血流於你體內，是始祖之辱，是我莫氏之辱！」

  而在這一刻，莫缺一隻腳踏上那條金光大道，另一隻腳，卻久久沒有邁出。

  「天上人之局若成，這裡所有人，都要死！」虛夜城主在遠方喝道：「莫缺，你要葬送各域眾生嗎？還是你想讓這裡的武道後人死絕，讓武道就此斷絕於世？」

  虛夜城主能夠感受到，莫玄很明顯在故意激莫缺，要莫缺踏上那條路，將其體內一身混沌血，送到莫玄眼前。

  他雖不知天上人到底在圖什麼，但卻有強烈的預感，若莫缺失去體內混沌血，則恐怕這片天地，再難護住，所有蒼生，也都將死絕。

  「莫缺，武道之人，不是無畏無懼嗎？」莫玄浩大的聲音，自天外而來，道：「你如此畏畏縮縮，沒有半分武人風骨，還談什麼續上武道？」

  所有人都能聽出，莫玄在催促莫缺上路，一切似乎就如虛夜城主所言，他在等莫缺將一身混沌血送去。

  「你母親至今，仍在昏睡，你可知，這是為何？」

  莫玄的聲音繼續傳來，道：「因為她體內，有我留下的混沌之法，你若想將她喚醒，唯有用我之血，才能做到！」

  莫缺的拳頭，幾欲捏碎。

  他立即明白了，莫玄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在葉青瑤體內，留下只有他鮮血才能解的混沌法，便是為了讓莫缺主動來找他！

  即便沒有今日之事，為救葉青瑤，莫缺也遲早會有一天，將混沌血親自送到他面前。

  「莫缺，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就在等著你踏上此路！」

  虛夜城主見莫缺殺意愈發強烈，連聲喝道：「你若去，等待你的必是他布好的局，到時無論是獨孤劍神，還是幽主，亦或是六域蒼生，和你武道這些後人，都將因你的選擇，長埋於此！」

  莫缺的另一隻腳，久久未動，只是已經踏出去的那隻腳，也久久沒有收回。

  他抬頭望天，道：「我這一生，可以敗，可以死，但卻從不願退！武祖，此刻我已邁出這一隻腳，你是否也覺得，我應該退？」

  當年孤身一人，無論是百州爭鼎，還是獨自背負武道，莫缺都從未退過。

  可以死，可以敗，但不可以退！

  但後來身邊漸漸有了越來越多的同道中人，他反而再也沒有了最初的勇氣，行諸般事，做何種選擇，都要顧及身邊的人。

  可在這一刻，他那不願退回的意願，再一次被喚醒，這一隻已經踏出去的腳，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收回。

  但另一邊，那些追隨他而來，與他共戰天上人的六域生靈，他也無法做到不顧他們的生死。

  獨孤劍神、幽主、赤凰、東方出月、獨孤無雙……

  還有他身後，燕驚鴻、沐寒舟、江月影這一眾武道後人！

  他自己可以死，也可以敗，他這一步，卻還牽連到了這些人，變得無比沉重。

  為此，他另一隻腳，才久久沒有邁出，但已經邁出的那隻腳，他也同樣不願就此收回。

  「我為武道之祖，但你，有自己的路！」虛空中，傳來武祖的聲音：「路就在你腳下，是前行，是後退，皆由你自己來定！」

  虛夜城主一震，沒想到武祖竟不阻止莫缺！

  莫缺尚未開口，虛空中又傳出了獨孤劍神的聲音：「修劍者，當一往無前，寧折不彎！你雖棄了劍道，但此心仍在。我為劍神，你若選擇向前，我劍道之人，亦不會後退！」

  接著，是幽主開口，隨後是東方出月、獨孤無雙、六域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