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十萬年棋局，眾生皆為子

  一切，皆因那些天上人！

  當年莫缺修為盡廢，丹田破碎，經脈盡斷，諸竅皆毀，動手之人是莫殤，讓莫家後輩融合祖血的人是莫玄，而帶回祖血之人，則是寧太虛。

  但其實這一切的背後，都因那些天上人！

  「若非天上人，莫家不會有祖血，一切都不會發生！」寧太虛繼續道：「沒有祖血，莫玄無法成帝，莫家後人，不會代代互相殘殺。」

  「沒有祖血，你父親莫止不會出走，離開莫家！」

  「沒有祖血，你當年不會被廢去修為，流落葉家，淪為廢人！」

  「沒有祖血，莫玄不會對你出手，為奪你一身鮮血，將你逼死！」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原來莫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一切遭遇，都早已和天上人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

  他一出生，便融合了一滴祖血。

  他少年天才，展露無上天資，傲視同輩，是因為祖血之力。

  與莫殤同族相殘，父親莫止出走，帝祖莫玄奪血，一切的一切，背後都有著天上人的影子！

  「你現在可能感受，生於天地，你其實無比渺小！」寧太虛一指光芒，照耀萬里天地，將莫缺的武體，再度震退。

  「轟隆！」

  莫缺橫飛萬里，砸倒無數大山。

  他口帶鮮血，大腦空白，似乎自己此生經歷的種種，都在被天上人左右。

  「十萬年布局，奪六域道運，引六域內戰，欲滅天地蒼生，但那些天上人，為何要讓我莫家後人融合祖血？」

  「他們到底有何圖謀？」

  莫缺此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就像一枚微小的棋子，從一出生，他就生在天上人所布的十萬年之局中。

  可他想不明白，那些天上人布局十萬年，所圖到底是什麼？

  莫家始祖，當年斬斷天上人的來路，按理天上人對始祖恨之入骨，又為何會用祖血培養莫家後人？

  再想到在亂域時，紫薇星官欲招他入落星宮，任他在亂域鬧出種種風波，都沒有對他出手，他愈發不能理解。

  「現在你應該明白，天地，便是一座牢籠！」寧太虛嘆息一聲，道：「你我，都不過是生於天上人棋盤上的小小棋子，唯有破開牢籠，才可躍出局外！」

  莫缺此刻也終於明白，寧太虛這樣的人，為何甘願捨棄仙盟，向天上人屈服。

  布局十萬年，縱是寧太虛這一域之尊，也能深刻感受到天上人的可怕。

  這一盤由天上人布了十萬年的棋，芸芸眾生，不過都是天上人的棋子。

  十萬年之局，有幾人能有資格與天上人對弈？

  莫缺不行，寧太虛不行，各域之尊都不行！

  強如他們這些存在，也早已身在局中，他們不過是一枚枚棋子，只能任天上人擺布。

  道運流失，六域內戰，葬魔主，殞武尊，這一切，都是天上人的局！

  「你體內祖血，對天上人有大用，莫缺，你若臣服，我仍能留你一線生機！」寧太虛說到此處，再度勸說，想讓莫缺止戈不戰。

  「你留下來，便是為了替天上人勸我臣服？」莫缺此時，亦回過了神。

  那些天上人，到底為何對他如此執著，如此在意？即便他連斬幾大神君，竟還是讓寧太虛來勸他歸降！

  「你很強！」寧太虛道：「數道同修，且各道皆達到尊境水準，前無古人，後世亦難有來者！你越是強大，天上人對你，就越是渴望，覺得若是殺了你，多少有些可惜！」

  莫缺越來越想不明白。

  布局了十萬年，這漫長的歲月，足以讓天上人準備好一切。

  可如今看來，他似乎成了天上人布局中十分重要的一環，成了這盤十萬年棋局中，無比重要的一枚要棋子！

  即便他斬了幾大神君，天上人也仍願留他性命，只要他肯臣服！

  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天上人對他如此執著？

  「臣服於天上人，才可躍出棋局，成為對弈之人！」寧太虛道：「莫缺，這是天上人給你最後的機會！」

  莫缺閉上眼睛，沉默著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

  無論是誰，面臨這樣的情況，都會心生絕望。

  從一出生，莫缺的一切，似乎都早已受天上人擺布，終其一生，都活在天上人所布的局中。

  這讓人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也能深刻感受到天上的強大。

  寧太虛不再出手，靜靜看著莫缺，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莫缺的臉色漸漸歸於平靜，重新睜開雙眼。

  「如何？」寧太虛淡淡問道，指尖卻在發光。

  他這一指是否點出，取決於莫缺最後的答案。

  「在天上人面前，我的確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了天上人難以對抗！」

  莫缺面容平靜，緩緩道：「但我一閉上眼，就能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想起一個個熟悉的名字。」

  原本聽到前面一句話，寧太虛還以為莫缺終於理解了天上人的不可對抗，但莫缺後面的話，又令他的臉色漸漸下沉。

  他冷冷道：「你看到了誰？」

  莫缺平靜說道：「我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背負著屈辱與罵名，苟活一世，只為心中一個信念，要留下一個傳人！」

  「我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肉身蓋世，稱尊十萬里，卻甘願為一群弱小的後人，毅然赴死，流盡一身鮮血。」

  「我看到了十萬年前，一場驚世的大戰，一個又一個實力蓋世的強大存在，先後隕落……」

  這些人，分別是藥老、葉孤雲，和十萬年前的莫家始祖莫絕，和戰死的各道之祖！

  「還有我父親莫止！」莫缺愈發平靜，聲音近乎冷漠：「我原以為，他是個懦弱之人，面對莫家同族相殘的命運，選擇了逃避，拋下妻兒，獨自離去……」

  「但後來我知道，他頂天立地，心胸與風風，皆不弱於昔日武尊，不弱於十萬年前守護天地的那些先人！」

  寧太虛臉色漸冷，聽完莫缺這些話後，道：「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

  莫缺點頭，武體運轉，道：「藥老、武尊、各道始祖，還有我父親莫止，他們都為了這片天地，為了你口中所謂的螻蟻，付出了一切，甚至性命！」

  「今日，我若臣服，愧為藥老弟子，愧為武尊傳人，愧為我父莫止之子！」

  轟！

  他武體金光大盛，殺向寧太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