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無道之道

  六域內亂，魔域滅，武域亡，這背後一切的原因，竟都是落星宮所布之局，暗中奪取六域道運！

  任何一個生於六域之人，知曉此事，都難免屈辱，幽主這種稱尊一域的蓋世人物，自然無法忍受。

  而當她知道六域大亂，生靈塗炭，亦是亂域手筆之時，更是恨不得直接殺上亂域，埋葬落星宮！

  但這件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落星宮的十萬年布局，想要化解，絕非易事。

  即便如今莫缺稱尊，再加上有幽主和獨孤劍神二人，想要憑此推翻落星宮布局，也絕非易事。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平六域之亂，再殺回亂域，替武祖解圍，才有推翻落星宮的可能！」

  莫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他已稱尊，但落星宮十萬年底蘊，絕不簡單。

  即便他現在踏入尊境，但想要就此推翻落星宮，只怕還遠遠不夠。

  「你所修，到底是哪一道，為何能夠數道同時破入尊境？」幽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無論是任何人，破入尊境，都只有一道能夠稱尊。

  如獨孤劍神，以劍稱尊，橫刀谷主，刀道無敵。

  如莫缺這般，稱尊之後，不僅武體達到了此境，連仙道之法與劍道，也同時達到的人，前所未有。

  「我的道……」

  對於幽主，莫缺並未隱瞞，如實說來。

  當初，他在牧雲村悟道，道心大亂，逆亂萬法。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他的道心一度混亂，只感覺世間一切都是虛妄，天地萬法，不過是世人自己賦予的意義。

  究其本質，山不是山，而是一堆土石與草木，草木亦非草木，若再分解千萬倍去觀看，其本質也早已不同。

  似乎世間的一切，都是表象，都是虛妄。

  然而，當他回想藥老，回想武尊，回想十萬年前，寧願戰死，也要護住天地的莫家始祖與武祖等人，他的內心又發生了變化。

  若一切都是虛妄，這些人為何能寧願身死，也要守護自己的追求。

  這讓莫缺再次審視萬法萬道，也讓他的道心再次變化。

  山仍是山，水仍是水。

  天地萬法並非虛妄，他經歷過的一切，和那些已經戰死的人，他們所做種種，也並非沒有意義。

  山的確是由草木沙石積累而成，但這並不代表山就不再是山。

  草木沙石，是山的本質，但若單獨看待，它們既可以是獨立的個體，也可以是山的一部分。

  而當它們組在一起，便成了山。

  因此，山仍是山，水仍是山。

  就像莫缺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組成了今日的自己。

  藥老、葉孤雲、武祖、莫家始祖，他們所做過的一切，才造就了今日的天地。

  一切都非虛假。

  當悟透這一切，莫缺道心大定，從萬千大道之中，尋到了自己的道。

  「無道之道？」幽主聽完，有些失神。

  莫缺的道，竟非武道，亦非劍道，而是「無道」。

  他從萬法之中，悟出一個道理，山可以不是山，是草木與沙石，但草木沙石組合，亦可成為山。

  而草木沙石分解，亦可不再是草木與沙石，可以化分為萬千個不同的獨立存在。

  因此，莫缺認為世間「無道」，萬法萬道，全看如何排列與演化。

  沙土可以堆積成山，亦可鋪開化為沙漠，立起又可化為高樓。

  世間萬道，原本皆是無，如何演化，便可組成不同事物與法則。

  「無道之道，因為無道，所以可同時主掌萬道？」幽主徹底明白了，莫缺為何能夠同時以數道稱尊。

  因為他並未選擇任何一道，但這反而卻讓他的「無道」，可以組成任何一種道。

  「這其實亦是我一直以來在思考的問題。」莫缺道：「我數道同修，始終不知該側重於哪一道，又要如何將他們融合為一。」

  莫缺沒有說的是，他這「無道」之道，其實受了神圖的啟發。

  這幅神圖，內含萬千法則，諸天萬界，但卻只是一幅虛幻的神圖，圖中一切，皆非真實。

  但與此同時，這幅圖，卻可引動諸天萬法之力，雖圖中一切，皆是虛幻的「無」，但實際上，卻如同時擁有天地萬法。

  就像當初的他，正因為丹田破碎，才可以天地為丹田，就因經脈盡斷，才能以山河為經脈，就因諸竅破碎，他才能以日月星辰為竅穴。

  正因為「無」，因此才可擁有「無限」。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幽主大為感慨，沒想到莫缺竟能悟成這樣一條前所未有的道。

  「平六域之亂，而後回亂域，滅星宮！」莫缺如實說來。

  他下一步，便是要前往劍域，平劍域之亂，報劍神之恩。

  「我與你同去。」幽主的臉色變得凝重，道：「劍域如今的局勢，不容樂觀！」

  「發生了何事？」莫缺一下意識到事情有變。

  果然，幽主接下來的話，令他的臉色迅速下沉。

  紫陽神君，和碧瑤神君接連隕落之後，令其他神君，意識到了莫缺的威脅。

  他們自然而然，加快了搶奪六域道運的動作。

  「原本，幾大神君分散於各域之中，各奪一域道運，但如今知你歸來，還斬了碧瑤神君之後，這些神君，選擇了聯合！」

  當碧瑤神君隕落的同時，幽泉神君和血魔神君，迅速會合，二人打算聯手攻下劍域，斬殺獨孤劍神，奪取劍域道運！

  「刀域和仙域呢？」莫缺的心提了起來。

  劍域的獨孤劍神自不必說，對他有恩，還有獨孤無雙和獨孤無一這兩個故人。

  而刀域有谷幽嵐，仙域有東方出月和他姑姑莫念，每一域他都有些放不下。

  「不知為何，這兩域反倒仍是寧靜。」幽主也想不通，道：「如今刀域，已無神君，而冥空神君雖去了仙域，但也遲遲沒有真正和寧太虛交手。」

  莫缺突然感覺有些看不透六域的局勢。

  按理來說，外敵入侵，六域之尊應該聯合起來，共抗外敵，守護天地。

  可如今，各域情況完全不同。

  兩大神君聯手要攻劍域，刀域和仙域難道不明白，若劍域被破，那些神君只要繼續聯手，便可逐一破去刀域和仙域。

  可刀域之主和仙域之主似乎無動於衷，是因為各域之間仇恨太深，還是另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