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渴望的對手

  武極台上，如同有一輪驕陽升起，金光萬丈，耀眼至極。

  那是莫缺武體所發出的光芒。

  重塑武體，挖掘隱藏於肉身中的記憶，此時，他的武體完成重塑，昔日諸般記憶，也一點一滴，在他腦海之中匯聚成海。

  「不管是九年，九十年，還是九千年，我都會等你！」

  他仿佛看到在一塊青石邊上，一名女子在痴痴等候著他，任春去秋來上千次，花開花落八百回，她仍是在那裡，等著他歸去。

  「芷嵐……」

  這一刻，莫缺淚落如雨，他曾說過要雲芷嵐等他三年，之後必會給她一個結果。

  然而，八百年過去，他如今尚不知她身在何方。

  「武殿弟子，願與殿主共同戰死！」

  他想起了武殿弟子離開前最後的話，可一場大夢八百年，武道被滅，武域亦亡，他同樣不知武殿是否存世。

  匆匆八百年，如大夢一場，諸般記憶盡數湧現，無論是對雲芷嵐還是對武殿，他都心中有愧，恨自己竟沉睡了八百年！

  「轟！」

  當那聲震耳的轟鳴響起，武極台上，無數武道前輩留下的力量，全部湧入了莫缺體內，被莫缺的武體吸收一空。

  他緊閉的丹田，在這一刻轟然開啟，堵塞的經脈，亦在此刻盡數打通，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竅穴，此時更是明若星辰，透著無量神光。

  這一刻，莫缺這具肉身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武體，而是由無數武道前輩的骨血組成，下至武尊葉孤雲的武體，上至武道萬千先人。

  他一人，便是整個武道！

  「咔嚓！」

  與此同時，當武極台上所有先人之力被他武體吸收，台上的武道禁制，也轟然瓦解，不復存在。

  「他……蛻變成功了？」

  武極台上，諸域王者看著莫缺一身金光重歸體內，個個駭然。

  尤其是那尊妖王燕凌風，他知道莫缺當年十分強大，但此時真正近距離感受，才知莫缺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強大！

  「唰！」

  一步邁出，莫缺從武極台上踏下，落地之時，地面開裂，已經殘破的武極台，亦在此時轟然倒塌。

  他這一步更是如同落在諸王的心頭之上，震得在場諸王一片死寂，無人開口。

  莫缺的落地之處，靜靜躺著一名年輕女子，她滿臉恬靜，像是沉沉睡了過去，幾乎已經察覺不到氣息。

  彎腰將她抱起，莫缺從自己指尖逼出鮮血，將其滴入這少女口中，要用自己武血中的強大生機，替其保住性命。

  在場諸王此刻都只敢看著，無人打擾。

  「她是你的女兒？」莫缺此時終於開口，看向那已經遍體鱗傷的羽墨。

  他神覺敏銳，不僅第一時間感知到只剩一口氣的羽瞳，同樣也發現了此地在場的那些故人。

  「是！」羽墨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重傷的女兒，聲音有些發顫。

  當年他和莫缺相識之時，還沒有化成人形，但八百年過去，他不僅已有人身，且連女兒都已長大成人。

  「阿呆……」

  得了莫缺血中的生機，羽瞳終於睜開雙眼。

  她看到莫缺的臉，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道：「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我……做到了，是不是？」

  莫缺心頭如同被人刺了一刀，目中含淚，微笑道：「你做到了，謝謝你保護了我！」

  此時的他也終於明白，她傷成這樣，全是因為之前那句承諾。

  「阿呆，原來我……沒有……我想的那麼強！」羽瞳氣若遊絲，臉上卻帶著蒼白的笑容，斷斷續續道：「但我……還是保護了你，我……沒有……食言。」

  這句話更是讓莫缺心頭劇痛。

  若非他先前一路暗中相助，這少女也不會以為自己擁有了可戰真王的實力，若不是她這樣認為，她或許便不會站出來，和那些強大的真王對抗！

  他心如刀絞，滿心自責！

  「你保護了我，現在該換我保護你，你先好好休息。」莫缺感覺他血中的生機，已經足夠保她不死，於是安撫她閉眼。

  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羽瞳實在傷得太重，無法繼續保持清醒，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她閉眼，莫缺溫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如兩把大劍掃過在場諸王，冷冷道：「是誰傷的她？」

  兩道目光，令得諸王變色，仿佛只是與他對視，都能令他們道心震動，幾欲崩碎！

  所有人都避過了莫缺的目光，尤其是那名傷了羽瞳的刀王，更是滿臉驚恐，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是你？」莫缺神覺敏銳，感受到比所有人都不安的情緒，凌厲的目光頓時鎖定了此人。

  「我……我……」那是一名刀域真王，看起來已是中年模樣，至少也活了五六百年。

  他聲音顫抖，話都說不利索，驚恐之下，他突然動起，飛到空中一道身影背後，驚恐道：「公子，救我！」

  擋在這名刀王之前的，正是有著帝下第一刀的麒麟公子，亦是刀域天驕。

  麒麟公子沒有開口，只是坐於空中，漠然看著莫缺，似乎是想看看，蛻變之後的莫缺，到底恢復了多少實力。

  「今日，沒有人救得了你，縱是真仙臨世，天神下凡，也保不住你的命！」莫缺說著，一手托著羽瞳，另一隻扯下自己一根髮絲，以發為劍，一劍破空！

  「轟！」

  這一根髮絲，此時如同化為天地間最可怕的一劍，引得此地所有用劍之人的劍都在顫動不止，似是惶恐，似要跪拜。

  「這劍意……」

  虛空深處，正和谷幽嵐大戰中的李陵川，臉色陡然一變。

  他劍道非凡，對劍意的感受比所有人都明顯，此時感受到了下方一股無比熟悉，而又極其強大的一劍！

  那是何其霸道的一劍，一劍既出，萬劍臣服，唯我獨尊，就連他的李家劍訣，此時似乎都受到了影響。

  「是他！」李陵川再也無法專注，收手不戰，向著下方猛然飛去。

  谷幽嵐見此，緊隨其後。

  「轟！」

  一劍破空，莫缺這一劍如同穿過了時間與空間，直接到了那滿臉驚恐的刀王面前，噗的一聲，從他的眉心洞穿而過。

  「公子，救……」

  那名刀王滿臉驚恐，心膽俱裂，想向身前的麒麟公子求救。

  然而口中僅說三個字，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瞪大雙眸，從空中緩緩落地。

  「一根髮絲，就斬了一名刀域真王，還是當著麒麟公子的面！」

  這個地方，變得一片死寂，就連輕風拂過，吹動花草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