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離去

  道一宮之亂，終於落幕。

  推動這一切的燕雲空，最終咎由自取，引火自焚，死於木長老之手。

  木長老亦選擇自盡而亡。

  但此事還不算完全結束。

  這一日之後，莫缺住處之前，總能見到無數身影等候於此，求見莫缺。

  他們是那數十名曾經出手的道一宮強者，還有那一群曾經譏諷莫缺為史上最廢，堵在天書樓前，要挑戰莫缺的弟子。

  他們惶恐不安，親自登門，要向莫缺賠罪。

  然而一連等候數日，他們只見到一個滿臉不耐煩的年輕人：「說了多少次了，莫兄現在不在，你們煩不煩？」

  那些人只當莫缺不肯原諒，拒不相見，心中更加不安，又不敢強闖，只得日夜守在此地，找機會向莫缺賠罪。

  「吳敵兄，這是我從西海尋回的深海寒鐵，可鑄成稀世寶劍，還請你跟莫公子求求情，原諒我無知之罪！」

  「聽聞風青月姑娘精通藥道，我特意尋回了這株萬年靈株，獻給姑娘！」

  「謝老是陣道大家，我這件東西，謝老一定用得上！」

  ……

  見不到莫缺，這些人心中不安，只得轉移目標，對風青月幾人示好，送來了不知多少珍貴的寶物。

  對此，四人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就連齊鳳鳴這天資平庸的後輩，也得了不少好處，宮中之人見了，每一個都是客客氣氣，便是老輩人物，在他面前也不敢擺前輩的架子。

  「這些老東西，平時一個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想不到今日也有對我們巴結諂媚的時候！」

  齊天臨清點著收來的東西，收得盆滿缽滿，心中大感得意。

  「這也是莫缺那小子爭氣，今後我們再不用看那些老東西的臉色，他們反倒要看我們的臉色！」吳敵同樣得了不少寶貝。

  他們四人，以前都是因為不守規矩，無法無天，被宮中許多人排斥，才會被安排去負責考核之事，不讓他們和宮中強者有過多交集。

  如今，以前看他們不順眼的那些人，現在卻要跑來討好他們，這種變化，自然是讓四人十分受用。

  「莫缺那小子呢，怎麼這麼多天也不見他人？」風青月收起得來的東西，疑惑問道。

  齊鳳鳴道：「從那天之後，莫兄就一直呆在天書樓里沒出來過，他說他記憶缺失，對世間之事知道得太少，想知道更多事情。」

  一轉眼，莫缺來到天書樓中，已有大半年。

  他幾乎每日都呆在天書樓中，通過樓中書籍，了解世間之事，有不懂的地方，便去請教鬼老。

  半年時間，莫缺身上那種呆傻的感覺漸漸減少，因為不再像以前那樣，記憶空白，對世間之事一無所知，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這半年間，他也照著鬼老所教，不時觀摩那張仙靈貼，元神在此間日漸壯大，腦海中也又想起了許多過去的片段。

  「母親、藥老、武道……」

  至今為止，能夠想起的記憶里，武道和他母親葉青瑤的事最為清晰。

  他沒有想起所有，但卻記得葉青瑤不知蹤跡，也記得自己是武道後人。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他還是想不起來。

  這一日，莫缺合上手中書籍，上到九樓，尋到鬼老。

  鬼老看他一眼，淡淡說道：「要走了？」

  這老人的樣子雖然可怕，但這半年來，卻是莫缺接觸最多的人，感覺最為親近。

  他沒有隱瞞，道：「我想去武域。」

  他是武道後人，或許只有去往武域，才能想起更多事情。

  鬼老並不意外，點頭道：「以你的肉身和實力，道一宮，確實容不下你，我早知你終有一日會離去。」

  這半年，是這鬼老不厭其煩地教他世間許多道理，為他解答各種疑惑，他認真說道：「待我了解昔日之事，日後一定回來看望鬼老。」

  鬼老點頭，道：「記住，在如今天地，武域已亡，武道在哪裡都是禁忌，無論你走到何處，都不可讓人知道你武道身份。」

  莫缺沒有忘記，今世之人不識武道，便是因為武道受到仙域和刀域聯合誅殺，各地之人因此將所有與武道相關的書籍與事情，都列為了禁忌。

  辭別了藥老，莫缺又去見了道一宮主，道：「我有一事，想拜託宮主。」

  藍玉笑道：「半年前，我說過要補償你，你當時沒有想好，如今看來，已有決定。」

  莫缺點頭：「我想請宮主替我照顧牧雲村，不讓那個村子受外界之人傷害。」

  藍玉皺了皺眉，隨後一聲嘆息：「看來，我道一宮還是太小。」

  如鬼老一般，自那日道一宮大亂，他見識到了莫缺真正的實力，便知他終有一日要離開。

  有如此實力，對莫缺來說，道一宮太小了，他註定存在於更為廣闊的天地。

  「這段時日，多謝宮主的垂青與照顧。」莫缺道：「那幾位收留我的前輩，還有齊鳳鳴他們，也請宮主多多照顧。」

  藍玉只能點頭，因為他心中清楚，對於莫缺來說，風青月那幾人是他和道一宮之間唯一的紐帶，紐帶若斷，莫缺與道一宮，自此再無瓜葛。

  告別藍玉，莫缺回到住處，見了風青月幾人。

  他這半年幾乎都呆在天書樓中，見他回來，吳敵和謝乾這些人紛紛露面，就連楚微雨和凰風三個年輕人都趕來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暢飲一夜。

  莫缺沒有和他們說自己要離開的事，只和他們一夜相聚，隨後第二天悄然離開。

  這些人平日都嘻嘻哈哈，他不想因為離開之事，擾了他們興致。

  如從牧雲村離開的時候一樣，莫缺獨處一人，孤身上路，從道一宮中離開。

  道域，乃是當年魔域所在，一域方圓十萬里，普通人窮極一生，也難以走出。

  以莫缺的實力，雖然橫跨一域並非難事，但他卻走得不快。

  記憶空白，他雖從書中知曉了許多基本的道理，但見過的人和事都太少，因此他一邊前行，一邊感受各地所見的人和事，以此填補自己記憶的空白。

  如此緩慢前行，走走停停，莫缺又走了近半年，方才來到道域邊緣。

  再往前走，便是昔日武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