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只求剎那，不求永恆

  看著魔主出手，莫缺一陣失神。

  他此刻才知，原來魔主當年給他指了那樣一條路，以天地為丹田，以山河為經脈，以星辰為竅穴，便是因為，魔道中人，走的便是這樣一條路。

  但，因他擁有萬界神圖，是以他這條路，註定要比魔道走得更加艱難，日後也會更加強大。

  因此魔主才會說，他要走的，是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路。

  「轟隆！」

  此時，魔主出手，他每一指點出，都能使九天之上的星辰暗淡，仿佛一指之間，凝聚了萬千星辰之力，威力達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轟隆隆！」

  這一瞬間，整個仙域百州，都在動盪，各州生靈莫不惶恐，都以為是末世降臨。

  「魔道之主？他只剩一道殘靈，而且用的是武帝肉身，怎麼會如此強大？」八長老看著誅邪大陣被魔主撼動，異常驚恐，驚駭至極。

  仙盟之主寧太虛立在陣外，冷冷說道：「武帝之身……哼！」

  八長老心頭巨顫，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麼。

  這多半與魔主入主的肉身有關。

  若是尋常肉身，即便魔主殘靈入主，也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可怕的魔道之力。

  但因武帝當年肉身，本就強橫無匹，因此才能承受得了魔主之威，使魔主發揮出足夠強大的實力。

  若是換成一具尋常肉身，只怕魔主還未發揮出幾分實力，就足以將那具肉身撐爆。

  「轟隆隆！」

  只見魔主以武帝之身，在大陣中瘋狂出手，每次出手，都使整個百州劇烈顫動，如同末世。

  百州各地，眾獸奔走，惶恐不安。

  無論緊鄰仙盟之地，還是數萬里外的山村，當中都有不少生靈在跪地祈禱，以為是上蒼之怒。

  「你一道殘靈，又借著他人之身，才可短暫復甦，還想妄圖破解此陣？」寧太虛冷冷看著這一切，不為所動。

  誅邪大陣，乃是為了亂起之時，應對諸域大亂，耗費了仙盟不知多少心血與代價。

  莫說魔主如今一道殘靈，縱是當年巔峰時期，欲破此陣，也絕無可能。

  「咔嚓！」

  只見此時，武帝的肉身開始出現裂痕，縱然體魄強大，亦承受不了魔主如此可怕的實力。

  「你一縷殘魂，本可繼續苟活於世，如今竟不惜為了此子，燃燒殘靈？」

  仙盟之主一眼看出了問題，道：「我說我可悲？但你今日，明知破不了此陣，但卻還要燃燒殘靈，到最後無論是你現在用的肉身，還是你這道殘靈，都將煙消雲散，不復存在，究竟是誰可悲？」

  這句話，讓莫缺的心頭如同被刺了一刀。

  當年藥老，便也是在仙盟之中，為他戰到最後一刻，燃燒性命，直到戰死。

  今日，魔主為了助他闖出一條生路，竟也走到了這一步！

  「我說過，我魔道中人，只求剎那，不求永恆！」魔主不為所動，道：「我縱然只可多活片刻，但這片刻光景，對我而言，卻更勝長生不死！」

  仙盟之主冷冷搖頭，眼中露出一種悲憫。

  他在同情魔主，即便燃燒殘靈，即便捨棄性命，但最後，卻註定破不了此陣，只會毫無意義的死去。

  「轟隆！」

  眼看武帝肉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多，似乎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魔主卻仍是瘋狂出手，沒有絲毫遲疑。

  「轟！」

  終於，魔主最後一次出手時，武帝之身，達到了極限，轟然崩碎，化為無數血霧，飄向各處。

  「啊——」莫缺想要張口大叫，卻是發現他傷勢之重，已是連聲音都發不出。

  他想落淚，卻不知眼中滑落的，到底是淚還是血。

  「明知不可為而為，憑白送死，這就是你所求的剎那光彩？」仙盟之主冷冷搖頭，道：「你只求得了剎那，可惜，卻不曾爭得半點光彩！」

  誅邪大陣，一百零八道光柱仍在，不曾被破。

  但此刻，武帝之身崩壞，魔主殘靈，似乎也已隨同武帝之身消散，永絕於世。

  「前輩……」莫缺用意念通過神圖，如從前一般，對魔主大聲呼喚，想要得到魔主的回應。

  然而，就如當年魔主還未認可他的時候一樣，任他如何呼喚，那聲音始終沒有半點回應。

  只求剎那，不求永恆！

  寧在真實的世界只活一日，也不願在虛幻的圖中世界，再活萬年！

  這便是魔道之主！

  「轟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陣未破，魔主已死，莫缺的結局同樣註定之時，異變再起。

  只聽一聲雷響，九天之下，有一道黑色的雷霆落下，粗如山嶽，轟擊誅邪陣。

  「這是……」莫缺從悲痛中回過神來，才發現是他體內的麟雷，喚來了那道黑色的雷霆。

  「咔嚓！」

  玄雷落下，一百零八道光柱中，竟有一條光柱暗淡了下去。

  誅邪大陣未破，但在魔主加上玄雷的威壓之力，卻是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轟！」

  下一刻，一頭凰鳥自莫缺體內飛出，將已不能動彈的莫缺負起，扇動雙翼，破開虛空，迅速沖向那被撕開的缺口！

  「赤凰？」莫缺剛想呼喚，卻想起赤凰重傷沉睡，一直未醒，而此時雖是赤凰之身在動，但當中的氣息，卻明顯不是赤凰。

  是他體內那根凰羽的意念，在借赤凰之身而動！

  「就憑你們幾道殘靈，也想衝出此陣？」仙盟之主看出端倪，冷哼一聲，一步橫移，到了那處缺口之前。

  他面帶冷笑，缺口終究只有一個，他只要守住此地，就憑一頭凰鳥殘念，如何能夠衝出？

  「轟隆！」

  就在這一刻，又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爆發了。

  那是一名男子，踏空而來，相隔仍有萬里，便對著仙盟之主，拍來一掌。

  「是你！」仙盟之主大怒，硬接此人一掌，但肉身控制不住橫移，被這一掌從那缺口之處，生生震開。

  「你我曾經有過約定，你不得出手，如今，你要違反嗎？」那名男子一身白衣，踏空而來，一步之間，萬里距離在他腳下瞬間過去，落到了仙盟之中。

  寧太虛冷冷盯著此人，咬牙道：「葉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