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先天有缺

  「我死了嗎？」

  洛寒玉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意識方才漸漸恢復。

  她本以為自己此次恐怕離死不遠，但有此念頭之後，才意識到，她竟然還活著？

  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潮濕的山洞，洞中有一塊岩石，被人削成了平面，看痕跡顯然還是新的。

  「醒了？」

  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洛寒玉轉頭，便看見了那救她的人。

  「是他救了我！」頓時間，洛寒心的心情複雜至極，想起了昏迷前的種種。

  在這之前不久，她還曾對莫缺出手，想殺莫缺，可當她遇到危險之時，卻居然是莫缺救了她！

  「為何要救我？」從石床上起身，洛寒玉冷聲問道。

  莫缺不禁一愣，道：「怎麼我救了你，反而感覺像欠了你的！」

  洛寒玉的臉色仍舊很蒼白，但她素來要強，不願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沉著臉道：「我之前曾想殺你。」

  「所以我就不能救你？」莫缺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只是憑良心做事，若你我一戰，我絕不手軟，但若讓我扔下昏迷的你，我心中難安。」

  洛寒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想是想要看清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分明是敵人，卻不忍拋棄，世間竟有這樣的人？

  「我昏迷了多久？」她的聲音依舊冰冷，並未因為被莫缺所救，便有所緩和。

  「三天。」莫缺面帶遲疑，道：「你的身體……」

  洛寒玉臉色一變，聲音更冷：「住口，這與你無關！」

  莫缺於是沉默。

  事實上，他雖救了洛寒玉，又守了她三天，便是因為他發現洛寒玉的身體有異。

  武道初期需要用藥煉體，莫缺師從藥老，又得了武殿前殿主的意念，所以他也懂些醫理。

  洛寒玉氣息不穩，並非因傷所致，而是因為，她體內存在某種疾病。

  或許也不能說是疾病，而是身體在先天上存在某種缺陷。

  這種缺陷會讓她時常變得虛弱，先前也是因此，才會不敵魔猿，被魔猿重創。

  而真正讓莫缺不再計較她之前出手的原因，則是因為，由於她身上這種缺陷的存在，她的時日已經不多，恐怕再有兩三年，這個缺陷就會讓她突然暴斃。

  她正值年華，卻已是將死之人，莫缺又何必繼續與她計較？

  「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洛寒玉冰冷依舊，只是那張蒼白的臉，看起來卻有些嚇人。

  「好！」莫缺點點頭，隨後從取出一些朱紅色的野果，遞給洛寒玉。

  洛寒玉並未接過，只是皺眉望著他。

  修到王境，已可不食不飲，斷五穀雜糧，難道莫缺以為她受了傷，便需要以野果來充飢嗎？

  「這叫赤丹果。」莫缺知道她的想法，道：「能穩定你身上的情況，讓你早日恢復。」

  洛寒玉一呆，這才知道自己理解有誤，這果子並非給她充飢用的，而是恢復用的。

  她伸手接過莫缺遞來的果子，遲疑片刻，道：「你……懂得醫道？」

  莫缺點頭：「武道需要以藥煉體，所以我懂一些。」

  「那……」她像是想問什麼，但又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畢竟，她身上的病，不知已有多少醫道強者看過，皆是無能為力。

  這是一種先天上的缺陷，是種殘疾，就比如有個人生下來只有四指，便是再高明的神醫，也沒有辦法幫他生出第五指來。

  「不是沒有辦法。」莫缺知道她想問什麼，道：「人身如一片天地，內蘊五行，相生相剋，五行圓滿，才能循環不息。」

  他頓了頓，又道：「你心脈有異，導致五行缺一，循環不暢，因此才會有這種情況。」

  照他猜測，洛寒玉應該是看過不少醫道強者，而且還曾有實力強大之人，替其強行補足了五行，才能讓她的狀態在大部分時間都較為穩定。

  只是這種後天補足，過於強行，就像生硬接上的第五指，終究與原本的手不是真正的整體，因此還是會有問題。

  如今洛寒玉的修為越發強大，就如這隻手乾的活越來越多，負擔越來越重，自然就更容易出問題。

  「你……真的有辦法？」洛寒玉呆在了原地。

  原本只因莫缺看出了她的問題，隨口一問，沒想到莫缺竟真有辦法。

  莫缺道：「知曉病因，便有望醫治，只是目前我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這種先天缺陷，確實棘手，況且醫道只是武道的輔助，莫缺修武識醫，在這一道上，他並不算多麼精通。

  洛寒玉再次沉默了下去。

  她因莫缺武道之身，之前便想殺掉莫缺。

  可如今，莫缺因武道而識得醫理，卻成了唯一有希望治好她的人。

  這讓洛寒玉的心情萬分複雜。

  她手中捏著莫缺遞來的果子，久久未語，也久久沒有吃下。

  「你好好休養，我還要再去尋找道種。」莫缺見此，也不強求，說了一句之後，走出山洞。

  直到莫缺離去，洛寒玉看著手裡的果子，仍是沒有吃下。

  在魔猿掌下，被莫缺所救。

  重傷昏迷，又是被莫缺照料。

  甚至，在她昏迷期間，莫缺還替她尋來了可穩定她缺陷的果子。

  「我想殺他，他卻幾度救我，還在想辦法給我治病？」

  洛寒玉眼中複雜萬分，呆呆看著手中的果子，不知道該不該吃，或者說要不要吃。

  第二日，莫缺又回到了山洞之中。

  他也不管洛寒玉是否吃下了他昨日采的赤丹果，今日又采了一些回來。

  洛寒玉接過之後，莫缺依舊沒有見她吃下，與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再次離開。

  之後接連數日，莫缺都會帶著赤丹果回來，洛寒玉漸漸已習慣了。

  兩人之間原本一片冰冷，如今似已悄然融化。

  「你不問我，為何要殺你？」這一日，洛寒玉終於忍不住詢問。

  莫缺道：「我不知你為何如此痛恨武道，但仙盟之中，不希望武道存在的人，不止你一個。」

  洛寒玉沉默片刻，才道：「其實，我並不恨武道。」

  這讓莫缺愣了愣，當日她殺氣凜凜，口口聲聲說武道該絕，如今卻說不恨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