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今後再非劍樓弟子

  晨時的陽光，灑於論劍峰頂之上，眾人沐浴在同一道陽光之下，心情卻大不相同。

  第一樓主白與墨對眼前這一結果並不意外，月靈聖體一路走得太順，反而是劍心容易不穩，和她的靈體一樣有缺。

  最後一刻當莫缺拔劍，她的劍心動搖，那一刻結局就已註定。

  反而莫缺，一路從逆境之中成長，雖然體廢，一路受到各樓之主針對，爭榜中又遇道宮強敵，卻都走了過來。

  逆境中長出來的草，永遠比溫室中的花更加堅強！

  「不！這不可能！」

  一聲瘋狂的叫喊，打破了論劍峰頂的寂靜。

  葉家家主葉如風雙眼通紅，布滿血絲，怒吼道：「葉沉雪，你在幹什麼？還不快起來再戰？」

  人們紛紛向他看來，眼中都是露出憐憫。

  「莫缺不過一個已經體廢的廢物，你是月靈聖體，你怎麼能夠輸給這個廢物！」

  「快給我站起來，殺了他，殺了這個廢人！」

  葉如風像是徹底失了理智，眼中布滿血絲，瘋狂怒吼。

  南宮幽然露出譏笑，毫不顧忌地說道：「以莫缺的實力與天資，若葉家善待，有他加上月靈聖體，何愁不能興盛？但他卻視莫缺如狗，不僅逼得莫缺背叛，連月靈聖體的前程，也斷於莫缺之手！」

  人們看著葉如風，也是搖頭。

  這些話讓葉如風的臉色更為猙獰，吼道：「葉沉雪，我讓你馬上站起來，把那個廢物擊敗，我在你身上傾注了所有希望，你怎麼能輸？」

  「你若輸了，我怎麼辦，我葉家怎麼辦？」

  「你可是月靈聖體，他只是一個丹田破碎的廢物！」

  「站起來，快給我站起來！」

  葉如風整個人如同瘋魔。

  今日局面，可說全是他一手造就，若不是他逼得莫缺背叛，葉家本可擁有兩個強大的天才。

  但卻因他當初的決定，這兩個天才一個已和葉家再無瓜葛，另一個亦在今日一戰之後，前程盡斷。

  他又吼又罵，心有萬分悔恨，喊到後面，那張瘋狂的臉上，已布滿悔恨的淚水。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人們只在心中一嘆，卻無人憐憫，今日這一切，都是葉家和葉如風咎由自取。

  「在葉家地牢，你曾說過要與我兩不相欠！」

  莫缺仿佛沒有聽到葉如風的叫喊，緩緩向葉沉雪伸手，道：「今日我成全你，你我此後，才是真正的兩不相欠！」

  看著莫缺伸來的手，葉沉雪蒼白的臉上，只是露出一個慘笑。

  她閉上了眼睛，既然從一開始，她的一切都是由莫缺所賜，他如今想要收回，也合情合理。

  「莫缺，你要幹什麼？」

  看著莫缺向葉沉雪伸手，葉如風面露驚恐，舞長老和白與墨齊齊變色。

  「他說要收回他給葉沉雪的一切，此時是要廢了月靈聖體？」

  幾個登榜的妖孽也是色變，葉沉雪會和莫缺反目，一切皆因月靈聖體，這是她自傲的根本，廢去此體，無疑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莫缺，住手！」

  舞長老怒喝一聲，白與墨亦同時變色。

  聲音落下，兩人的身形從原地消失，出現在莫缺面前，阻攔莫缺出手。

  「莫缺，到此為止吧！」白與墨臉色發沉，道：「你已經取勝，何必非要毀她一切？」

  葉沉雪雖然落敗，已無登榜的可能，但靈體蓋世，加上劍祖傳承，今後一樣能成為劍樓強者。

  她得了劍祖傳承，劍樓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廢去靈體。

  「我毀她一切？」莫缺怒極而笑，道：「我不過是收回我給她的一切罷了，若說毀她，他當日在葉家門前，想取我性命，憑此事我就是殺了她也不為過！」

  白與墨臉色難看，說不出話來，他自然知道是葉沉雪對不住莫缺在先。

  得莫缺之恩，卻恩將仇報，用他的命來討好別人，還曾對莫缺出手，葉沉雪所作所為，莫缺即使是殺了她，旁人也無話可說。

  莫缺如今只是要取回她的月靈聖體，已是莫大仁慈。

  「莫缺，你放肆！」舞長老卻非講理之人，怒道：「你如今已經戰勝，還要傷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況且你們同為劍樓弟子，嚴禁相殘，你要置我劍樓規矩於不顧嗎？」

  他搬出劍樓規矩，阻攔莫缺，他可不管莫缺和葉沉雪之間有何仇怨，只知得了劍祖傳承的葉沉雪，便是劍樓未來，絕不能廢！

  莫缺沒有理會舞長老，冷冷看向白與墨，道：「大樓主，你是劍樓之主，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

  白與墨點點頭，心中卻是隱隱不安。

  就聽莫缺冷冷說道：「我和她之間，劍樓是要留我，還是留她？」

  白與墨頓時變色，也明白了莫缺話中之意。

  若他阻攔莫缺出手，便是不顧對錯的包庇葉沉雪，有愧莫缺。

  如此一來，本就從未將劍樓視為歸屬的莫缺，便會對劍樓徹底寒心，立即離去。

  而若他不阻攔莫缺，葉沉雪一廢，所得的劍祖傳承，也將化為泡影。

  一邊是已經登上星辰榜，卻修武道的莫缺，另一邊是已無望登榜，但有劍祖傳承的葉沉雪。

  白與墨陷入了兩難之境，久久沒有開口。

  「何必多想？」舞長老見白與墨遲疑，怒道：「武殿已亡一百年，當今世間，武道不存，莫缺一介煉體之人，縱然登榜，又豈能和劍祖傳承相比？」

  莫缺只是看著第一樓主，只見白與墨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緊緊咬牙，一聲不吭。

  他這是默認了舞長老的話，在莫缺和葉沉雪之間，選擇了葉沉雪。

  「三十六劍樓，對我多次迫害，我原以為，第一樓主是唯一可敬之人，看來，是我錯了！」

  莫缺將手收回，放聲大笑，良久才道：「也是，劍樓諸位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我武道之人，即便我憑著武道之力，爭到星辰榜，在你們眼中，依然如此！」

  場邊，藥老神情黯然。

  武道沒落，已成事實，縱然莫缺此次爭榜，展現出了傲視青州的實力，但在所有人眼中，武道仍是難以崛起，前路已斷。

  身為武殿傳人，此情此景，藥老心頭，亦是悲涼。

  「我雖拜入劍樓，但一直以來，劍樓之中，卻只有藥老視我為弟子。」

  莫缺直視第一樓主的眼睛，道：「我原以為若劍樓還有人認我這個弟子，那應該便是大樓主你。但如今，既然連大樓主都做出了如此選擇，這劍樓之中，便再無我容身之地！」

  他將那把從碑頂上拔出的劍重新撿起，在白與墨複雜的神情下，啪的一聲，折斷此劍。

  咣鐺一聲，斷劍落地，輕響之間，顫動人心。

  「我莫缺自此，與劍樓一刀兩斷，此後，我再非劍樓弟子！」莫缺扔下兩截斷劍，神情決然。

  這一刻，遠處的三十六樓弟子倒吸冷氣，三十六樓之主悚然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