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什麼是真相

  「你還敢狡辯！姜青雲是你的人吧，這些年你叫他做了什麼事，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多少人險些被他害死，連個小買賣都不能做，只能四處逃躲，隱姓埋名，你要是真的心裡沒鬼的話，你何必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都是他的事啊，我又如何能管得了他？難道我要把他的手腳都捆了不成嗎？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沈行舟上前，一把將七王爺提了起來。

  「你以為，皇上留你到現在是因為什麼？是你自己有本事麼，還是你身上流著的這點宗室血脈？」

  七王爺只是掙扎，「沈行舟我告訴你，我好歹是王爺，大離的輔臣之一，你敢傷了我，我一定跟你沒完！」

  「沒完？你如今已經是自身難保了，竟然還能說跟我沒完的話。看來你還是人不請你自己啊，好啊，那我來幫你認識認識你自己。」

  說完，清風自後堂帶出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當那人抬起頭來時，七王爺卻是愣住了。

  「黑子？你居然投奔了沈行舟？」

  宇文延秘密成立了一個細作組織，裡頭有五個絕頂高手，便是黑白紅綠藍五子，其中黑子算是裡頭最為宇文延信任的一個。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黑子居然也被沈行舟給策反過來了。

  黑子聞言只是垂下頭，半晌才說道，「王爺，皇上心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都是帝王之術。在皇上的心裡，沒有什麼奴才就是奴才，永遠不會成為兄弟。王爺，您在皇上的心裡，一樣也是奴才。」

  「你這個背主的狗奴才，我跟皇上是血親，豈能容你在這裡說三道四、挑撥離間！」

  「王爺，看來您還是不明白皇上。」黑子抬起一雙黑亮的眸子，裡頭閃爍著精明的光，「王爺怕是不知道吧，當年沈家剛剛倒下，原本是要收拾王爺的，可是王爺命好，竟然搭上了七王妃，與老牌世族徹底捆在了一起。王爺，說句您也許不信的話，當年奴才這手裡的刀都駕到了王爺的脖子上了，是宮裡傳來了消息，生生把這刀從您的脖子上給取下來的。皇上當時說的話是，王爺您還有幾年的活頭。您以為皇上真的把您當親人麼？不過是因為天子繼位尚且年幼，需要輔臣來幫著皇帝安撫朝綱，當年皇上借王爺的手把宗親裡頭的那些刺頭都給殺了，叫王爺背上了屠殺親人的罪名，皇上卻是雙手乾淨不染塵埃。如今四大輔臣已經去了兩個，沈大人雖然重回沈府，可到底當年的沈氏族人輝煌也不復存在了，王爺覺得，現在輪到誰了？」

  宇文延是一個有主見的皇帝，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任人擺布的，他要做的就是政由己出，絕對不可能在江山穩定之後還留著這些輔臣在眼底礙事，這樣的道理，七王爺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非要揪著那點單薄的血緣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背主，投奔了沈行舟，所以你在這裡挑撥我與皇上的關係，你說皇上想要殺了我？你有什麼證據嗎？」

  「王爺，您其實心裡都清楚不是麼？要是王爺真的相信皇上是不會殺了你，只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兄弟的話，那王爺今晚到沈大人的門前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來沈大人的府上吃茶嗎？何須奴才拿出證據呢？王爺您自己就有數。」

  七王爺忽然站起，朝那黑子的身上的狠力地踹了一腳。只是這黑子是練家子出身，身上是一身的腱子肉，七王爺自己則養尊處優多年，虛的只剩下了那一身的肥膘。此刻一腳踹上去，不見黑子作痛，反倒是把自己倒摔了一個屁墩兒，說不出的狼狽。

  沈行舟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冽。

  「我說過了，你來我這裡，不是因為你選擇了我，而是你只有我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當然，我不逼你，因為你不是我的唯一選擇。如果你當真覺得你與皇上是密不可分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話與王爺說了，來人，送客。」

  沈行舟一聲令下，最先有動作的不是清風，而是七王爺。

  他立刻抱住沈行舟的腿，激動道，「我說，可是這裡頭不是我的事兒啊，我都是聽皇上的意思，你是知道的，我雖然討厭姜青山和你爹，可是憑我自己，我怎麼可能扳倒他們兩個呢？就算是我有這個心，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啊。」

  七王爺其實對自己的認識是最清楚的，起碼在不上頭的時候，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沈行舟蹲下，一把將七王爺拽了起來，「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七王爺嘆了一口氣，哀聲說道，「當年先帝留下兩個輔臣，一文一武，你爹和姜青山是有本事，可是同樣功高震主。如今的皇帝，也就是那個時候的太子在先帝面前與你爹和姜青山歃血為盟，姜沈二人承諾用為大離之臣，絕不背主。而皇帝則發誓，待姜沈二人如大離宗室血脈，互信互任，三姓共治！」

  這樣的話其實是先帝為了安撫姜沈兩家，才有這樣的事，畢竟皇帝怎麼可能真的與臣子共治。不過是因為當年的局勢內憂外患，在內離不開姜青山壓住百官，在外離不開沈家軍評定亂臣。只能這樣拉攏兩家。

  可是這樣的話雖然誰都不會當真，但是姜沈兩家的地位就註定了是不一樣的。雖然先帝留下了四大輔臣，然而姜沈兩家明顯就要比那兩個更加打眼，在朝中的作用也更為明顯。

  兩家一文一武，幾乎把持了朝綱，不管他們到底是忠心為主，還是別有用心，但是在皇帝的眼裡，文武百官都以他們馬首是瞻的話，那這江山還坐的什麼勁兒？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帝自然是要對姜沈兩家下手的。

  這其中最要緊的就是兵權，也就是沈家軍！

  「你爹是個君子，可是君子最怕的就是小人。當年你爹手下的一個副將被買通，連夜發動了兵變，殺了你爹，然後秘不發喪，借用姜青山的手，把所有的罪名按在你爹的身上，然後抄家問斬，實際上，早在皇帝給沈家定下的罪名下來之前，你爹就已經死了。」

  沈行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可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他給否決了。

  「這不可能，就算是我爹再信任的人，他想要在軍營裡頭發動兵變殺了我爹都是不可能的。沈家軍對我爹的忠誠度，不是隨便用什麼金銀可以打動的，就算是有一小部分人追隨了他，追隨了皇帝，可是大多數沈家軍都不會背叛我爹的。」

  「你爹就是愚忠！他知道皇帝不會放過他，他存在一日，皇帝的心就不安一日，夜不能眠，他也知道，他要是活著，沈家的妻兒老小早晚要出事，皇帝拿不了他的命就會對他的妻兒下手，於是便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