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九尾狐的往事

  我也不知道九尾狐用了什麼術法，我嘴裡的毛是怎麼都拉不完，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一直到我爬回破界梭，嘴裡的毛髮才突然消失。

  陳歐和夏天也是嚇得夠嗆，陳歐拍著我的背，讓我乾嘔了幾聲問道：「林初，你沒事吧？」

  我擺擺手示意沒事，嘴裡大口的呼吸著，過了好一會才黃過一口氣。陳歐見我臉色回過來，這才鬆了口氣道：「這狗咬狗還沒開始，你自己就一嘴毛了？」

  我嚇得踢了他一腳道：「別瞎說，惹不起慫著點！」陳歐吐了吐舌頭，縮了下肩膀，不敢在胡說八道。夏天看了眼外面的情形，跟我說道：「九尾狐不知道什麼意思，但他和那三眼怪必有一戰，我們這裡距離他們抬近了，想想辦法！」

  脖子都伸進老虎嘴巴里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祈求老虎的嘴巴不要閉下來。

  可是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不可能真的祈禱上天。左思右想，我只能站出來，把腦袋探出破界梭，對著九尾狐道：「前輩，你們神威蓋世，我們要是留在這裡，等不到你要我們的命，我們就死於非命了，要不我們往後退一退，你放心，我們絕對不跑，會留著小命等前輩來收。」

  九尾狐有些不想理我，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急忙道：「前輩，你不說話，我就當默認了！」我問了一遍，九尾狐還是沒吭氣。他和那三眼怪，已經是大眼瞪小眼，出手只需要一個細微的響動。

  見他不說話，我控制著破界梭慢慢的朝著後面飛，九尾狐這都沒反應，我才敢加快了速度，後退到數公里外，但我們也不敢真的跑，畢竟以破界梭的速度，他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

  至於周圍的贏家和雷公山的人，他們也不怕我跑。

  陳歐壓低聲音道：「等他們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走了。」我道：「你這是還沒睡醒？就算九尾狐和三眼怪抽不出手來對付我們，周圍也潛伏著不少強者，他們不會讓我們離開的，眼下還是祈求九尾狐能夠打得過三眼怪。」

  夏天道：「他就算打得過三眼怪，也不可能打得過剩下的兩個仙聯手。而且就算九尾狐贏了，我們的下場也是一樣。」

  我看了眼遠處的九尾狐，目光始終落在爺爺的棺材上，那傢伙，用八條尾巴拉著，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但我有種感覺，他有事想問我。

  既然我對他有用，就不太可能會弄死我。

  我說：「我爺爺的棺材在他手裡，要是他贏了，我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破界梭一停留，想要在走，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的話才說完，九尾狐和三眼怪就同時出手，兩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極致，九尾狐拖著我爺爺的棺材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而且他出手的動作十分的優雅，他腰間有兩把刀，抽出來一把還剩下一把，連同刀鞘一起掛在左腰上，左手微微下沉，護著刀和刀鞘，人在虛空中留下一個跨步飛躍的虛影，緊跟著右手裡血紅的長刀揮出，之間虛空都紅了一下。

  跟我們斬殺的仙不同，眼前的三眼怪手裡的長槍也是一個法器，似乎能催動雷電，揮舞出去的時候虛空雷鳴隆隆，無數雷光落下，圍著他形成一個雷池，槍尖指著的地方，一道巨大的閃電橫空掃過，兩道力刃碰撞，發出一聲巨響，兩人同時推開，緊跟著再次撲上去。

  三眼怪有雷電護體，身體周圍，儘是雷電，但九尾妖狐絲毫不懼，直接踏入進去，兩人短兵相接，一時間整個天地里都是兵器碰撞的聲音，又是拳拳到肉的攻擊。

  看來修為到了後期，人體對術法的依靠降低，最可靠的還是自己的身體，當然，除了強悍的身體，一把厲害的，趁手的兵器也很重要。

  兩人數次交手，數次分開，但下一次，絕對要比前一次要強。

  一時間天地晦暗，大地哀鳴，崑崙山內眾生匍匐，都不敢發出聲音，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兩人。

  終於，鬥了不到一分鐘，數千次的出手後，九尾狐等到了機會，血紅的刀光起落，只聽見一聲慘叫，三眼怪握著長槍的手被斬飛，落下的時候，九尾狐用刀一挑，長槍嗖的一聲倒轉，飛回去射入三眼怪的肩膀，帶著他的人，直接飛出七八公里，被釘在山中的一塊巨石上。

  我眉頭微皺，很明顯，九尾妖狐剛才若是下殺手，三眼怪必死無疑，可九尾妖狐只是挑飛長矛，釘了他無關緊要的肩膀，可見並不想下殺手。

  見對手被釘在巨石上，一時無法動彈，九尾狐冷冷的看了眼四周的人，冷哼了一聲，不急不慢的收回手裡血紅的長刀道：「就你們這本事，也敢到人間作亂。」

  我心裡暗暗一驚，這畜生，當真是無敵了。那麼強大的仙，他一分鐘解決，而且蔑視全場，這氣勢，即便是在傾城身上，我也沒見到過如此傲慢的姿態。

  不過我想除了他，誰要是表現得這麼臭屁，恐怕墳頭草都半人高了。

  陳歐道：「這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

  我搖頭說：「他很聰明，這裡有三個仙，若是他殺了一個，斷然無法走出這裡，他只是重傷，展露自己的實力，又不把他們逼到死路，如此一來，為了天門，另外兩個仙也不會對他出手！」

  陳歐一聽我的分析，立馬急道：「完了，完了，現在我們要變成他手裡的軟柿子了，等會全都稀成一灘，別人找到我們，都分不清誰是誰，要用鏟子來鏟了。」

  破界梭里，五六歲的孩童多，都是似懂非懂的年紀，被陳歐一嚇，全都哇哇大哭，大人們也是面露絕望，心痛的摟著懷裡的孩子，卻無可奈何。

  我沒出手，夏天就一巴掌呼在陳歐後腦勺上，壓低聲音道：「你這大嘴巴，也不看看周圍的孩子，經得起你這麼嚇？」

  陳歐回頭看了眼哇哇大哭的孩童，無奈的一攤手道：「我這也是實話實說。」

  我看著九尾狐凌空一步一步的朝我們走來，我長吁了一口氣道：「都消停一下，別在叨叨了。」

  九尾狐過來，步態優雅，不急不慢，狹長的眼眸里，透著無情的光芒。但從始至終，他的手都一直落在刀把上，但不是之前使用的血色長刀，而是另外一把我還沒見過出鞘的長刀。

  緊張，讓我們的心跳變得加快，孩童都被嚇得不敢哭泣，剩下的只有一梭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九尾狐一路走來，周圍的人都不敢上前阻攔，不過就在九尾狐距離我們還有幾公里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就暗沉了下來，似乎是有人在虛空拉開了一塊黑布，伴隨著天空暗沉下來，還有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浮現，從天而降，直撲九尾妖狐。

  幾乎是同時，九尾妖狐停了下來，原本就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握著刀把的手指輕輕一挑，只見一道銀白的光芒從刀鞘里射了出來，那光芒，聖潔得驚人，宛若天使身上的白光。

  白光亮起來的瞬間，虛空出現了一些飛舞的人影，似乎是仙女。可惜白光才起，天空立刻就亮了起來，陰雲散開，那股可怕的氣息也一下散掉。

  九尾狐冷哼一聲，手指輕輕一壓，白光一下就被關在了刀鞘里。

  到這時，我們所有人憋著的一口氣才吐了出來，陳歐抹了把額頭的汗珠道：「這貨殺人不眨眼，身上怎麼會有如此聖潔的光芒？」

  夏天的修為比我們高，看出了一些端倪，小聲道：「那絕不是人間的東西，很強，這九尾狐，真的是我們人間的生物？」

  我吞了口吐沫道：「別的有假，這不可能有假。」

  夏天還想在說什麼，但這是虛空中有一個驚訝的聲音道：「三千五百年前，有人偷偷闖入神殿，偷走了光明神劍，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

  「你們當然想不到，你們做夢都不會想到，一個弱小的人間生靈，竟然能進入仙界，偷了你們的東西！」

  九尾狐說起這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臉上，終於蕩漾起了幾分得意之色，只是虛空中的人說的這句話，把我們驚掉了一地的下巴，我大張著嘴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不可思議的問陳歐道：「你聽清了沒有，他是不是說他到過仙界，還偷了什麼神殿裡的光明神劍。」

  咕咚！

  眼前發生的事，同樣超出了夏天的認知範圍，因為在我們心裡，仙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想要進入仙界都要廢九牛二虎之力，更別提上去偷東西。

  虛空的那人得到九尾狐的回答，一時不知道如何搭話，沉默了一會，這才道：「不過你別得意，我們有能對付你的辦法！」

  「等你！」九尾狐甩下兩個字，身形一閃，再出現就到了破界梭外面，姿態依舊雍容華貴，眼神依舊是冷的嚇人。

  我反應過來，急忙跑過去想要把艙門關上，結果下一秒，九尾狐直接出現在破界梭里。

  一秒鐘的安靜後，猶如一顆炸彈扔了進來，原本已經沒有空間的破界梭，愣是給我們擠出了一個五六平米的空間。

  我和陳歐一人抓著夏天一邊肩膀，硬生生把他架在前面。

  「前輩！」夏天擠出笑容，嗓子像是發炎了一樣，生澀的喊了一聲。九尾狐用細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了聲道：「那些老東西留下的那一顆仙元，被你繼承了吧？可惜那些老傢伙太過天真，真以為一顆仙元就能改變這一切！」

  夏天往後退了一步，我急忙推著他，不讓他退回來，在他耳邊小聲說：「別慌，只要他說話就證明有希望，你問問我爺爺的事。」

  夏天是半仙，已經非常鎮定了，否則面對這樣一個兇殘的大妖，早就被嚇得腿軟了。

  九尾狐進來後，他的尾巴就收起來了，我爺爺的棺材也不見了，但我可以肯定，棺材還在他手裡。

  夏天結巴了半天，才問道：「前，前輩，你和林老爺子相識？」

  九尾狐沒有答話，但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是拿不準，我不敢說我是林老爺子的孫子，畢竟在崑崙虛了，他連我爹和二叔都要殺。

  我爹和二叔的功法很明顯，他既然認識爺爺，那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可見不是什麼大的交情。我現在跑出來說我是林老爺子的孫子，恐怕只會死得更快。

  九尾狐的表情很快恢復平靜，從嘴裡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道：「在不走，就沒有機會了。」我一聽，渾身一震，急忙啟動破界梭，一直到離開崑崙山，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九尾狐都不說一句話，似乎是被囚禁太久了，已經不善於跟人交流了，盤膝坐在我們擠壓出來的空地上，閉著眼睛，也沒有殺我們的樣子。

  見他這樣，我們稍微放鬆了一些。

  但妖怪就是妖怪，狐狸又很狡猾，我們還是不敢放鬆下來。一直到破界梭里看不到崑崙山，九尾狐才道：「換一個方向，去一趟茅山。」

  陳歐一聽，頭髮都豎了起來，急忙結結巴巴的道：「前，前輩，茅山已經沒人了，跟崑崙山一樣，被人滅了。」陳歐怕九尾狐不信，還把門主令拿了出來道：「你看，我現在就是茅山掌門，我們山里，沒人了。」

  九尾狐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認出那是真的茅山掌門令，臉上露出幾分焦急的問：「你們南山上面的那塊奇怪的石頭還在不在？」

  陳歐的反應很快，面不改色的道：「茅山被滅的時候，那塊石頭也碎了。」

  九尾狐蹭的就站了起來，語氣焦急的問：「石頭破碎了，裡面的東西落到什麼人手裡了？」

  我們被嚇得全都往後退，但空間已經是退無可退，只能全部仰著身子，儘可能的遠離九尾狐。

  冷靜下來，我看了眼九尾狐，心道：難道說剛才虛空中的人說有東西對付得了他，說的就是那烏龜殼？

  我目光落到他腰間神劍上，眼皮就一陣狂跳。兩樣東西遇上，不就是現實版的矛與盾？

  但轉念一想，我們把鎧甲給上官家的事，幾乎是神不知鬼不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何況他們要是知道，早就出手搶奪了。

  這樣一想，懸著的心又落了下來。

  九尾狐聽到陳歐的回答，突然死死的看著他，冷冷的問道：「石頭裡的東西，落到什麼人手裡了？」

  陳歐在鎮定，現在也有些裝不下去了，語氣變得哆哆嗦嗦的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擔心這樣的回答會惹怒九尾狐，暗中已經扣住了樓觀劍，但九尾狐只是皺了皺眉頭，又坐了回去，平靜的道：「仙界最高的統治者，就住在神殿裡，神殿除了是他的居所，還存著兩件在仙界極為強大的法器，其中一件是光明神劍，三千多年前，三界突然出現裂縫，我趁機進入，機緣巧合之下，偷走了光明神劍。」

  我聽到這裡，急忙道：「前輩憑的是實力，怎麼能說是機緣巧合！」

  馬屁拍完，九尾狐還是面無表情，我尷尬的笑了笑，有些無所適從。

  沉默了片刻，九尾狐才道：「你們太小看仙了，剛才出手的三眼仙人，若非被困地球數千年，他要殺我，易如反掌。當年我進入神殿，的確是機緣巧合，因為有人比我提前做了安排，故意調走了看守神殿的人，我當時並沒有多想，以為是仙界的人大意，潛伏了進去，拿到了光明神劍，然後又看到了光明神甲，結果就在我要去拿的時候，黑暗中冒出來一人，先我得手。」

  我聽到這裡，已經猜到了一點，忙問道：「前輩是說那人是神殿的內鬼？」

  九尾狐點點頭，繼續道：「他本來是要對我出手的，結果觸發了機關，驚動了人，他倉皇而逃，我逃亡途中，遇到兩個龍族的小女孩駕馭著一艘破界梭遊玩，她們看我狼狽，於是讓我上了破界梭，我在上面騙了她們，指引著他們飛進了裂縫。」

  我聽到這裡，在心裡罵道：「畜生啊！那肯定是幼年的小紅龍和傾城，這畜生騙了她們，導致他們被困在人間數千年，幾乎死去。」

  九尾狐能說出這些，我相信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兩個小女孩就是傾城和小紅龍。

  「回到人間，就出事了，有上界的人從裂縫下來，當時我以為那是追殺我的人，直到我被該死的牛鼻子囚禁，才知道，當年跟我一起偷走神甲的人，也逃到了這裡。」

  九尾狐說到這裡，眼睛一下變得血紅，殺氣四射，我急忙問道：「前輩，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神甲就在茅山？」

  情急之下，我只想著岔開話題，緩解他心裡的怨氣，話說出來，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九尾狐也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沒有追問這事，而是道：「你爺爺告訴我的！」

  「我爺爺？」我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你肯定是搞錯了，我沒有爺爺，從小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