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崑崙虛坍塌

  上官清淺和上官鵬飛的到來，讓沉寂的秘地里多了些人氣，不再是死氣沉沉，但上官鵬飛陰魂不散的跟著上官清淺，我們也沒有獨處的時間，而且隨著十天的期限要到，我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到了第七天，我實在是坐不住了，拉上古雲去找他爺爺，讓他在算一卦。結果老傢伙頑固得很，告訴我前天算到的就是結果，現在就算算上一百次，得到的都是一樣的。

  古雲一哭二鬧都起不到作用，我也沒有勉強，畢竟傾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推演她的命格肯定會遭受到反噬。

  他不願意給傾城推演命格，不過卻給了我一個數字，他在外面留下了二十多個線索，都是些可靠的人，至於會不會來，那就另說了。

  能拿到線索的人，基本都能代表一個家族或是門派，若是個人，實力恐怕也不會弱。

  我聽了，由衷的鞠了一躬，感謝的道：「謝謝前輩！」

  古贊擺了擺手道：「用不著謝我，這是我和你爺爺的約定。」

  老一輩的事，我不知情，也插不上嘴。但他們提前做好安排，也不奇怪。

  我和古雲退回來，陳歐的師父突然又給我們傳音道：「我師叔來了，你們出去接一下！」

  照理說，黑姑媽來，接人的肯定要是陳歐的師父和師叔才合規矩，結果幾個老傢伙都害怕得很。

  我一聽是黑姑媽，也不管他們，欣喜的跑到山腰的大石頭上站著。黑姑媽身邊有傾城的老奴、吳起，還有一些門派弟子，我也不知道是茅山的弟子，還是我們出事後他們在外面招募的。

  但人數跟我逃走的時候看起來差距不是太大，可見後面他們沒有跟嬴家和雷公山的人斗在一起。

  「姑媽！姑媽！吳起，我們在這裡！」我生怕他們看不見，站在巨石上跳起來揮手。

  我的做法自然是多餘的，以黑姑媽的實力，我們只要露出氣息，她就已經知道了。

  陰兵太多，吳起沒有第一時間落下來，而是拿出兵符，把陰兵都收了起來，剩下的人還有兩千多，落下來後陳歐和古雲就忙著把他們帶到隱秘的地方。

  我見到黑姑媽沒事，打心眼裡開心，拉著她的手道：「姑媽，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黑姑媽用厚大的手摸了摸我的頭道：「好孩子，我們沒有打進崑崙虛，還以為你已經遇害了！」

  「我沒事，跟著我爹他們就逃了出來，後來遇到了古贊前輩，他把我們帶到了這裡。」我把我們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下。

  黑姑媽點頭應了聲，表情有些凝重的道：「這事我聽你父親和二叔說過。」我一看黑姑媽的神情就不由自主的緊張，手足無措的停下來，黑姑媽也跟著停下來，撫摸著我的頭道：「你父親和你二叔都沒事，贏家得到的那口棺材，也不知道是誰的棺材，裡面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嚇得雷公山和嬴家的人落荒而逃。」

  我爺爺的棺材除了上面那些花紋，材質還是式樣都很普通，加上那口棺材除了我們家的人，外人都沒有見過，黑姑媽不認識也不奇怪。

  我一說，黑姑媽才恍然道：「難怪，原來是林老爺子。可惜……」

  「是可惜！」我也嘆了一聲。棺材有異動，那應該是爺爺留的後手，畢竟他都跟古贊達成過協議，自然也會從古贊嘴裡得知二叔和我爹有此一劫，不會坐視不管。

  之前古贊的話，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黑姑媽跟我說的可惜，是爺爺真的死了，不可能在出現，弄清楚情況後，嬴家和雷公山肯定會卷土再來，畢竟他們背後的上仙和下面的人已經露頭，爺爺又過世，不在有人能壓制他們，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誰都不會錯過。

  黑姑媽嘆了一聲，拉著我道：「你媽媽就在勾魂山，不會有危險，走吧，連續戰鬥，大家都沒有休息，帶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大部隊都被陳歐和古雲帶去安排了，剩下的也就黑姑媽還有幾個我沒有見過的前輩，我知道黑姑媽還有話沒說，但也不能一直追問，冷落了其餘的人。聞言急忙回頭，對幾個前輩鞠躬道：「辛苦了！」

  「不辛苦！」古贊選擇的人，為人都很正派，也都是有擔當的人，重要的是，這幾人神經似乎都正常。

  「幾位前輩，跟我來！」我本來要說謝謝他們幫忙，轉念一想，都到這時候了，已經不再是為了我們家，他們挺身而出，也不是看在我們家的面子上，我要是那樣說，反而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玷污了他們的一腔熱血。

  「林小友客氣，請！黑天前輩請！」為首的三個前輩異口同聲，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黑姑媽可以說是真境中頂尖的存在，除了傾城、小紅龍、還有嬴家那些不是血肉之軀的人，極少有人是她的對手，所以被人尊重，同時他也是我們這裡輩分最高的人。

  我帶著他們尋到陳歐和古雲，他們兩人把兩千多人安排在了一個巨石下，這裡地理位置特殊，鏡花水月無法洞察，其餘的術法也無法洞察，不露面，幾乎不可能被人發現。

  我們來回跑了幾趟，帶了不少水果回來。他們的修為都已經過了融骨境，對食物的需求不大，簡單的吃了一點就席地而坐，疲憊的靠在岩壁上，閉目休息。

  我們被困在崑崙虛有十幾天，他們在被黃金火騎兵圍堵之前，應該跟他們戰鬥了很久。見狀，我也沒有留下來打擾他們，而是招了招手，讓傾城的老奴跟我出來。

  到外面，我才說：「剛才我姑媽似乎有話沒說出來，你們在一起，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傾城的老奴道：「少爺，我真不知，而且我看黑天前輩該說的都說了，不會有什麼隱瞞的事了。」

  「老伯！」我臉色一沉：「你能騙過別人，還能騙過我？我從你眼裡就看出來有事了。」

  傾城的老奴跟我相處沒多少時日，我對他也不是特別了解，甚至他一直以下人自居，都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不了解，加上他活了那麼多的歲月，我怎麼可能從他眼神里看出有事？

  只是剛才黑姑媽欲言又止，讓我覺得有事，現在誆騙他。

  被我盯著看，傾城的老奴見躲不過，這才哀聲道：「你們逃走後，崑崙虛里出了大事，鏡虛似乎是坍塌了，入口的陣法也被毀掉。」

  聽到這個消息，我腦袋裡嗡的一聲，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兩步，面如死灰的問：「崑崙境虛坍塌，是不是傾城她就出不來了？」

  傾城的老奴低頭抹了抹眼淚，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得到確認，我腦袋裡像是爆開了一顆炸彈，噗的一口血水噴出，雙腳站立不穩，眼睛一黑就暈了過去。

  崑崙虛崩碎，不同於出入的陣法崩碎，陣法崩碎，我還能想辦法在搭建一個，但崩碎，裡面就是一片混亂空間，任何生命都會被撕扯成碎片。

  我人暈過去，思維卻還在運轉，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不停的在耳邊喊我，人才悠悠的轉醒。

  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人，古雲立刻就道：「林初，你不要著急，我問過我爺爺了，他說還有一線生機，以弟妹的本事，只要有一線生機，她就不會有事！」

  古雲這話假得不能在假了，崑崙虛都崩碎了，哪裡來的一線生機？

  裡面塞了七個不知道什麼年代，恐怖無比的老僵、九尾狐、傾城和小紅龍，任何一人的力量，完全爆發都有可能擊碎崑崙虛，當初我就不該出來，留在裡面，至少能夠阻止災難的發生。

  我呆呆的看著眾人，突然就翻爬起來，踉蹌的朝著崑崙虛的方向跑去，只是才跑了幾步，就被陳歐從後面追上摁在地上，摟著我的脖子道：「你瘋了嗎？現在崑崙虛周圍全是黃金火騎兵的人，你這一出去，要是落在他們手裡，你對得起在場的這些人？對得起你們林家祖輩的付出？」

  上官清淺也跑了過來，她怕陳歐把我勒壞了，急忙掰開陳歐的手，然後緊緊抓著我道：「林初，你別急，古贊前輩留下很多線索，會有人不斷的過來，等我們壯大了勢力，自然能想到辦法，你現在出去等於是讓我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上官清淺的話有道理，我剛才是一時間急火攻心，慢慢的也冷靜下來。

  黑姑媽聽到動靜，跑了過來，拉著我問：「你都知道了？」我點點頭，黑姑媽道：「我不跟你說，就是怕你一時間接受不了，現在你是我們保護的核心，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大家的努力著想。」

  人最怕的束縛，不是來自自身，而是來自外界。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上官清淺這才扶著我站起來。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水，虛弱的道：「我去找一下古贊前輩。」

  古雲急忙上前道：「我帶你去！」

  古贊到了這裡後，大部分時間都躲在一個只能容納兩三個人的山洞裡，以前我去的時候，他都會轉過身，跟我交談，能回答的問題，他都會給我回答。

  但這一次，他一直背對著我，不管我問什麼，他都一言不發，最後是古雲撒潑打諢，古贊才不得不開口，但他還是沒有說傾城的事。而是不停的嘆氣，最後問了我一句：如果所有的事都在計劃和算計之中，它會成功嗎？

  聽了這話，我當場就楞在原地，從我爹和黑姑媽他們脫險來看，沒有變數，就不存在轉機。

  如果一切都是註定，我們的抗爭又有何用？

  「老傢伙，都什麼時候，你還盡說屁話？」古雲暴跳如雷。把古贊氣得渾身發抖的道：「你這個蠢貨，懂個屁，給我滾出去！」

  我領悟到古贊話里的意思，整個人都平靜下來，拉住古雲道：「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擾你爺爺休息！」

  古雲被我拉著出來，邊走邊罵，一直到外面他才粗氣道：「林初，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他開口。」都說一物降一物，古贊的虧欠，在古雲這裡完全成了籌碼，我們都古贊都是恭恭敬敬，唯獨古雲開口就是老傢伙，老雜毛。

  我見他正在琢磨，開口道：「你爺爺的話已經很明白了，你不明白？」

  古雲學的也是命理，其中一些繞彎彎的話語，他不可能不熟悉，被我一問，他才消停下來，看著我道：「我是看你著急，想要替你問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我說：「生死無常，本就無法捉摸，是生是死，都在變數里，我相信傾城。」

  從古贊洞內出來，我一掃之前的頹廢，開始跟黑姑媽帶來的那些人交流，相互認識，跟我之前想的一樣，除了有七八個是散修，其餘都有門派，交談之中，他們也直白的告訴我，他們代表的就是自己的門派。

  只不過這些門派，都是一些從未聽過，規模很小的門派，湊不出幾個人，但從側面也證明了一個事實。越是小的，不問世事的門派，門內自私自利的爭奪反而越少，培養出來的人，思想也就更加的純正。

  像崑崙山那樣的大門派，平日裡勾心鬥角，門風自然也就歪了，雖然他們的付出不小，但我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一開始雷公山和嬴家就真正的容納他們，那絕對是另外一方景象。

  人的骨氣，很多時候是被逼出來的。生在骨子裡的人，是很少一層。

  我理解的拍了拍古雲的肩膀道：「謝謝了，不過我現在好多了。」正在這時，我見天空又有人落下，看著身影有些熟悉，急忙和古雲趕了過去。

  遇到一看，果然是我爹和二叔。

  兩人都憔悴了不少，衣服上血跡斑斑，見我也在這裡，而且好好的，我爹和二叔的神情一下放鬆下來，二叔陰風一起，隱匿了身形，估計是去療傷了。

  我看了下，他們就兩人，而且沒有帶著爺爺的棺材，有些擔憂的問：「爹，我爺爺的棺材呢？」

  我爹疲憊的道：「崑崙虛巨變，傾城還在裡面，我別無選擇，尋到裂縫後，把你爺爺的棺材打了進去，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傾城無事。」

  我爹說出祈求上蒼這種話，可謂是極為少見，可見他心裡也是擔心傾城的安危，這種擔心，除了傾城的存在能夠影響到他們的布局，更多的是把傾城當成了一家人，不留餘力的去保護。

  否則爺爺的棺材如此重要，他不會輕易的扔掉。

  「扶桑神樹如何？」有個跟黑姑媽一起來過來的老者凝重的問。

  我爹道：「我開了我爹的棺材，裡面沒有。嬴家聚了七個陰將，想必已經提前開棺，取走了神木，否則就算我爹蹦躂出來，也不可能嚇得他們扔掉棺材逃走！」

  幾經變動，我從我爹的話語裡聽出了他的疲憊，而且這種疲憊，還伴隨著信心的消磨，以及到了放棄的邊緣。

  他的這種變化是可怕的，會影響到所有人的信念，畢竟我們林家，是整件事的主心骨。

  我拉著我爹單獨走到一邊，然後才說：「古雲的爺爺來了，是他救了我們，他說我們勝利的希望很大。」

  「古贊前輩？」我爹有些驚訝，二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顯化出來道：「據我所知，嬴家花了大力氣追殺他，而且家主親自出手，已經將他斬殺！」

  古前輩的作用，我們知道，嬴家不可能不知道。我從他對古雲的溺愛就能看出來，他並不是不想照顧古雲，而是在疲於奔命，同時也不想連累到古雲。

  我說：「他沒死，你們來這裡的線索，就是他留下來的。也是他救了我們。」

  提到古贊前輩，我爹臉上頹廢之色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興奮，一拍手掌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當初你爺爺跟古前輩來往密切，很多的計劃，都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這話把古贊在我心裡的地位，又突突的往上拔高了好幾米。當時知道古雲有個爺爺的時候，我都沒想過這老頭會是關鍵人物。

  我爹說完，拉著我就道：「小初，快帶我去見見古前輩。」

  「爹，你和二叔激鬥到現在，稍微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弄些水和野果來！」我見我爹雙眼血紅，有些不忍。

  我爹道：「你爺爺只是能嚇唬他們一時，趁著他們捲土重來之前，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耽擱不得。」

  聞言我沒在說什麼，畢竟我們躲在這裡是安全了，但多呆一天，屬於我們的機會就會溜走很多。

  見我帶著我爹和二叔去見古贊，黑姑媽他們全都跟了上來，把古前輩的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結果就是我們都還沒開口說明來意，古贊就在裡面怒吼道：「幹什麼，你們都幹什麼？老子這麼大點地盤，你們堵得蒼蠅都飛不進來，是想把老子憋死？」

  黑姑媽眉頭微皺：「老古，你好大的脾氣！」

  黑姑媽的聲音傳出去，洞內突然安靜的出奇。眾人都有些詫異，過了幾分鐘，不見洞內有動靜，古雲才扒開人群進了山洞。

  結果他才進去幾秒就大叫道：「不好了，我爺爺跑路了。」

  我眼睛睜的滾圓，跑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