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戰前準備

  涉及秘密，我們也沒有打聽的欲望，兩人交流了幾句，看陳歐的樣子，應該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整個人都比較開心。

  這時傾城也走了過來，打斷我們的寒暄道：「跟我過去看看，如果能避免大規模的戰鬥，那最好！」

  陳歐問：「我們是打算用夏天仙大人把對手嚇跑？」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陳歐這種，話語裡都要拍著馬屁。

  傾城道：「一個半仙，還嚇不到她。」

  「半仙？不是真仙嗎？」陳歐跟我都有些詫異，陳歐問道。

  傾城道：「可能是上古的道門先祖怕出問題，刻意改動了仙法，讓仙元變成半仙元，不過這樣夏天就不會被地球限制！」

  陳歐我們一聽，鬆了口氣道：「這樣也好，畢竟半仙也很強了，仙在厲害，那也是短命鬼！」

  夏天沒有過多討他自己的事，而是問傾城道：「弟妹的意思，是和她斗一場？」

  傾城道：「這樣的話最好，和她分出勝負，黃金火騎兵六神無主，至少會撤回去。但以我的了解，她不太會冒險。所以我們過去只是起到一個威懾，讓她不敢提前動手，我們好整頓一下，調整一下策略。」

  我們這邊沒有一個會帶兵打仗的人，顯得十分的被動，但外面的小紅只給了三天的時間，現在只剩下一天多一點點，她那樣的人，是說一不二的，而且在她眼裡，我們不過是低等生物，她不會在乎黃金火騎兵的死活，所以爆發一場戰爭在所難免。

  夏天現在的氣質，一出去就自帶氣場，這是從內而外的脫變。按陳歐的比喻，就是一個窮小子，兜里突然有了錢，底氣足了，人的氣質也就不同了。

  何況夏天的身體重塑後，身上時刻都在有意無意的散發出月華的光芒。他人朝著前面一站，都不需要開口，氣勢就壓倒了不少人。

  黃金火騎兵雖然不是血肉之軀，但他們的思維跟我們是一樣的，見到夏天，幾萬人的方陣一下就亂了起來，前面幾排甚至是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一個先鋒官吞咽著吐沫問：「這是仙人，人間竟然還有仙人。」他的聲音很小，可卻像是會傳染一樣，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呢喃的重複著他的話，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陳歐見狀，得意的說：「怕什麼怕，你們又不是人，難不成還怕死，何況就是一個仙而已，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最多就是一指頭下去，壓塌一座山而已！」

  嘴上說得很不屑，可話語裡把威脅做足了。

  陳歐這種說話的方式，用在這種情況下非常的解氣，打壓對方的士氣，也增加了我們這邊的氣勢，他這話一出來，崑崙山圍觀的弟子都輕鬆的鬨笑起來。

  「廢物，一群廢物，不就是一個仙，有什麼了不起的。」外面的小紅聲音傳來，有些氣急敗壞的推開人群走到前面，人一站定，身上的氣息驟然改變，一時間天地變色，頭頂出現一幅仙界畫面，身上氣息更是直接變成了仙元。

  我到現在見過三種力量，仙元、道氣、還有就是二叔和我爹身上的氣息，現在面對面的對比，區別很大，可是區別在什麼地方我又說不出來，總之就是仙元給人的感覺很強大，道氣給我的感覺略微弱小，但其中卻蘊含著磅礴的生機。

  至於我爹和二叔的氣息，我很難去形容，似乎是介於仙元和道氣之間，十分獨特。

  這讓我有些不解，照理說修士提升實力後，結丹成仙，生氣會更加旺盛才對，否則仙人的壽元不會那麼旺盛，為何夏天和外面的小紅身上的氣息里生機都很弱？

  難不成這就是人間對仙的壓制，又或者說這是人間自然法則對我們的一種保護？

  還有仙元無法長久存在，傾城是從先修煉了道法，壓制了仙法，同時用道氣里的生機來維持自己的壽元。

  但眼前的小紅，似乎用的是另外一種方法活了下來。

  我盯著外面小紅的氣息，想要找出其中的不同，這或許是將來我們對上無崖子的師父，還有屍地里殘留的仙人的唯一辦法。

  可惜我盯著看了半天都沒看出端倪，不過我發現傾城也在看，眼裡甚至有符文流轉。

  她修為比我高，知道的東西比我多，我看不出來，傾城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

  外面的小紅髮現傾城在觀察她，展示了一下身上的仙元，立刻就收了起來，對著黃金火騎兵的將領吼道：「一群飯桶，區區一個仙，算什麼？本尊也是仙！」

  她只是想給黃金火騎兵吃一顆定心丸，明白她的意圖，我們又豈會不搗亂？陳歐冷笑兩聲道：「一個仙到也罷，可惜的是我們有兩個仙，別忘了，我們的白傾城小姐和你們的紅小姐都是來自一個世界，據白傾城小姐說，你們的紅小姐，天生就比她差一截！」陳歐說完，立刻就補充道：「各個方面都差一點，包括容貌！」

  我也補充道：「我們還有我爹和二叔，有茅山的七個前輩，崑崙的無邪子前輩和一眾長老，他們都經過仙元的淬養，實力你們自己可以想。」

  這番話一說，我都古人的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是深有體會。我的話才說完，外面的小紅臉已經陰得能擰出水來，指著我和陳歐道：「你們兩個小東西，明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被一個仙點名，我和陳歐都有些害怕，我心跳一下就加快起來，不過一想明天戰鬥爆發，古雲我們肯定上不了場，都是躲在棺材裡，遠遠的看。又鼓足勇氣道：「想傷害我，先問問我老婆！」

  我說著拉了下傾城，她也配合的往前走了一步。外面的小紅冷笑了兩聲道：「廢物！」一回頭就下令道：「後撤六百米，加強防守！」

  看著黃金火騎兵撤退，我深深的鬆了口氣，看來今晚的時間算是度過了。

  回去的路上，崑崙山的弟子看我們的眼神都變了，我知道，剛才的一番話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只是看著這一萬多人散亂不堪，眾人都是一陣頭大。

  想要指揮這麼多人整齊劃一，那可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需要長時間的訓練。

  現在已經沒時間，當務之急不是訓練他們，而是找出一個合適的人來指揮，只要起到一定的分派，他們的實力都能發揮出來很多。

  商議這種事，跟陳歐我們就沒什麼關係了，本來打算回去休息，結果陳歐見夏天坐在人群中發言，心裡一下就不平衡了。本來是平起平坐的人，現在不同了，他心裡憋得慌，非得拉著我和古雲站在旁邊湊人數。

  這讓我有些無語，陳歐這性格，要是在他身上看不到真誠，那絕對是一個十足的小人，要遠離的那種。

  奈何他是什麼都表明了，看似非常在乎，實際上卻又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想討厭也討厭不起來。

  我也沒什麼心思去聽我爹他們的商討，坐在篝火旁邊，琢磨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崑崙山的弟子在短時間內成建制。

  可惜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抓破腦袋都想不起來，只能嘆息，要是吳起在，我們現在就不會面對這種困境。

  商議到月亮升起，他們都還沒有一個結果，我想也不會有結果，畢竟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會指揮軍隊，否則也不用商議這麼老半天，現在不過是擇優選擇而已。

  跟我一樣無聊的還有古雲，他悄咪咪的摸過來，手裡拿著幾顆顏色各異的小石子，坐在我面前用棍子在地上畫了一個九宮格，小聲約我下沖棋。

  提起棋，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大地為棋盤，大軍為棋子！

  指揮說白了就是觀察，像前天的戰爭，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且我們這種面對面的衝擊，沒有古代戰爭那麼多複雜的東西，無非就是調弱扶強，衝擊敵人弱點。

  前天我們打黃金火騎兵，跟吳起打黃金火騎兵唯一的不同就是吳起的人訓練有素，而且各自熟悉各自的小隊，吳起的命令也能通過專業的戰爭棋語精準的傳達，讓下面的人做出精準的變幻。

  如果我們把每一個方陣都起一個代號，讓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代號，那信息傳達之下就會變得精準，自然也有井然有序，而不是敵人一衝上來，全都亂了陣腳。

  棋都沒下，我急忙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跟我爹他們說這個提議，結果我才站起來，無邪子就朝我招招手，讓我過去。

  過去後還不等我開口，我爹就誇獎道：「小初，前天的事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及時指揮，我們恐怕還要損失好幾千人。」

  無邪子也起身道：「老朽代那些活下來的人，感謝林小友。」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是無邪子這個老東西，一門之主，竟然親自彎腰躬身對我行禮，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比崑崙虛里有日月交替還要讓人震驚。

  二叔過來扶著我的肩膀道：「傻小子，別緊張，你就當做玩遊戲就行！」

  我這下更懵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結果誰都不直說。傾城道：「小初，戰爭都是要死人的，在戰場上，誰也無法決定誰的生死，也不可能去顧慮誰的生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能取得戰爭的勝利最大化。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不知道她們到底想說什麼，索性也不多話。

  傾城接著說：「我們需要一個旁觀者，像前天你那樣的旁觀者，由他來指揮，我們想來想去，只有你和陳歐最適合，古雲也可以幫你們一把！」

  我聽到這裡，急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戰爭的殘酷我親眼所見，當時不怕，是因為我爹和二叔被困，加上距離遠，可即便如此，看著一個個的人倒在血泊里，四肢不全，給我的衝擊還是很大。

  何況傾城剛才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明天的戰爭不是撤退，死亡不是隨機，更不是靠運氣，也不是我一個命令就能救很多人。而是為了戰爭的勝利，他們在我眼裡全是沒有生命的棋子，如果有必要，甚至我需要命令自己的親人去死。

  這種事別說親人，就是無親無故的人，我都做不出來。這跟前天的撤退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見我拒絕，他們也沒有勉強。傾城把我拉過去坐下道：「你不做，我們也需要人來做，但黃金火騎兵人數眾多，明天恐怕還會有援軍，到時候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說戰士，只有你們無法上戰場，而且前面我們也看到了你有這個能力。」

  我爹也道：「大丈夫，要有擔當！」

  我哭喪著臉，很想說我是孩子啊！可這話終歸是沒說出來。

  傾城說得對，出了陳歐古雲我們三個是閒人，天一亮，他們所有人都是戰士，這一戰不僅關乎著我們能否活下去，同時也關乎著逃離的那五六千婦幼能不能活下來。

  我若是在推脫，那就是對兩萬多人的性命不負責。當下咬著牙點了點頭，同時把剛才的想法也說了一遍。

  我說完，在場的人全都沒說話，都是低著頭，我有些緊張，重申道：「這是唯一讓我們在短時間內變得有規矩的辦法了。」我這樣說，無邪子才嘆了一聲道：「罷了，就這樣定了。勝負本來就是一場遊戲，林小哥，明天我們崑崙山的存亡，就全看你了。時間不多，我現在就去整理人員，做好編制，林小哥到時候來給他們命名，簡單演練一下。」

  無邪子的話讓我有些無語，原來他們不吭氣，是把我的提議當做小孩子的遊戲了……別人我還能理解，畢竟他們都說老古董，傾城還這樣認為，就讓我有些難過了。

  不過無邪子離開，他也是看出我們還有話要說。他一走，我二叔就道：「明天若是失利，看著大事不妙，我們就撤，小初你讓崑崙山的人頂住，給我們爭取機會。」

  「這……」我看向我爹，希望他否決二叔的這個決定，只是看起來，我爹也贊同二叔的提議，跟我說道：「你不能落到他們手裡，我們也不能死，否則人間就真的完了，到時候上下瓜分壓制，道門將徹底不復存在。」

  我聽了這話，默不作聲。

  我二叔繼續道：「聽到我大喝一聲，你們就脫離戰鬥，朝林初他們靠攏，茅山的前輩，陳歐負責通知到位。記住，不要傳達錯誤。」

  陳歐有些緊張的點點頭。不過我爹接著道：「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捨棄他們。明天的戰爭除了硬碰硬，重要的還是能拖延一點時間算一點！」

  我依舊點頭，心裡是十分的緊張，我爹的意思是拖延時間，看吳起他們會不會打進來。

  商量完，陳歐拉著夏天送他上山找他師父他們，我則是心事重重，之前想到這個辦法的時候都是信心滿滿，可這一番交談下來，心裡也沒底了。

  傾城見我壓力大，一直陪著我，又到峽谷口看了眼，果不其然，黃金火騎兵又有援兵趕來，每一個小隊都有千餘人，後面還在不斷增加，一時間人數達到了六七萬，到明天，恐怕十萬有餘。

  「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就藏匿在我們的世界裡，怎麼道門不僅沒有察覺，反而連他們的駐地都不知道？」我有些詫異。

  傾城嘆了口氣道：「嬴家歷史悠久，這些士兵又非招募，沒有源頭，躲起來自然無法追查，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人數有限，這裡的人多，看守出入口的人就會減少，外面的人機會也更大。」

  「嗯！」我應了聲，還是擔憂的道：「希望明天不要出什麼岔子，吳起他們也能及時的打進來！」

  事情每天都在變，我們的安排並非絕對，剩下的，依舊需要隨機應變。

  我沒有一直跟著小紅，陳歐回來後，夏天我們幾人就湊到一起，跟他們在一起，我稍微放鬆了一些。夏天拍著我們三人的肩膀道：「你們放心，明天就是我死，也會護住你們。」

  陳歐翻著白眼道：「你小子是死出便宜，迫不及待了！」眾人一愣，隨即笑出了聲。

  夜深人靜，我和陳歐古雲他們聊起戰爭，夏天以前就博學多才，現在也保留了記憶，給我講了不少古代的戰爭故事，臨時給我補了補課。

  午夜的時候，峽谷里的篝火突然全部熄滅，不多時有個崑崙山的弟子悄悄過來道：「林公子，門主讓我們來請你！」

  我知道無邪子把事情做好了，滅了前面的篝火，悄悄跟他過去。到了峽谷深處，寬廣的地方，才見到崑崙山的弟子從上到下，疊成了十層，擁擠在峽谷里。

  無邪子道：「林小友，條件有限，又不能讓黃金火騎兵察覺，只能委屈你了。」

  無邪子現在的態度，是真的在巴結我，畢竟明天的戰爭，全看我在後面指揮，說完不等我給兵陣起名字，他就緊緊拉著我的手，壓低聲音，哽咽的說：「林小友，你們剛才說的事，老朽都猜到了，希望你看在後方的婦幼面子上，明天如果真的不得不那樣做，希望你出去後，儘快組織人進來，把裡面的那些孩子救出去。他們，是崑崙的希望，也是道門的未來。」

  我聽了這話，莫名的心酸，一個人不管在怎麼樣，對家的眷顧，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