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奇門第二祖

  張萌萌老祖臉色一變，所有人一下就慌了，奇門遁甲的人全都圍在我身邊，路上跟我說話的老者壓低聲音道：「林公子，來者不善，等會我們帶著你，繞到離開！」

  張慶豐，應該就是張萌萌老祖的名字，活了幾百歲的人，名字早已只是一個代號，沒幾個人知道。重要的是知道了，也沒幾個人敢直接喊出來。

  陳歐師父和張萌萌老祖互罵老祖，那是因為他們是同輩中人，同時還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其餘人，不管是任何門派的弟子，只要是晚輩，都不敢直呼其名。

  現在敢直接喊名字，可見來的是同輩。張萌萌老祖沉思了好一會，才恍然道：「原來是你。據我所知，你修煉的心法和天機之力沒有任何瓜葛，今日前來攔路，難不成是做了別人的狗？」

  「張慶豐，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如你我一起共事？如何？」虛空中的聲音再次傳來。

  張萌萌的老祖冷笑一聲道：「做人，我來，做狗，你一個就夠了。」

  「呵呵！」明對嘲諷，龍鱗之地的老者並不以為意，輕輕一笑。

  我聽得心肝亂顫，壓低聲音問身邊的老者道：「老祖的意思，這個人是歸順到那個神秘家族，而且是和老祖同輩的人？」

  張萌萌的老祖認識的人，我身邊的老者也不認識，沒說名字，他也只能猜測的回答我道：「應該是這樣！」

  我一聽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家族有那麼大的能力？一個老祖級別的人都要歸順？

  心裡駭然的時候，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道：「張慶豐，你我以此龍鱗之地為棋盤，若是你輸，把林初和他身上的額東西留下，你放心，我這次來，只要東西，不會傷他！」

  張慶豐冷笑道：「傷他，你也沒這個膽。你要是輸了，又當如何？」

  虛空中的老者道：「我若是輸了，自當讓道，放你們離去，而且未來半個月內，不會在找你們麻煩！否則，你奇門遁甲將會沒有寧日。」

  我從張萌萌老祖的臉上，看到了旗鼓相當的表情，可見來的人實力不俗，恐怕也是早就踏入真人境的存在。我身邊的老者道：「老祖，他不過是那個神秘家族養的一條狗，犯不著跟他單打獨鬥，我們的人馬上就過來，到時布下大陣，可以輕鬆斬殺。」

  這裡已經算是半個奇門遁甲的地盤，老者的話有些道理，而且對方敢來這裡攔路，很可能抱著必死的決心，拼掉奇門遁甲的老祖，對奇門遁甲來說是毀滅性的災難，從此被除名。

  但現在若是那個家族大舉進攻奇門遁甲，如此干擾下，張萌萌想要復活恐怕也難。

  張萌萌老祖在考慮的時候，身上的道氣再次封鎖住了虛空，不然裡面的聲音傳出去，他這一舉動，讓我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他這是要交代一些後事了。

  奇門遁甲的人也有感應，全都嚴肅起來。

  張萌萌的老祖遲疑了數秒，這才嘆息道：「長槍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若是出事，你們定不能亂，讓門中弟子有序的退入屍地庇護所。」

  「老祖，那就是一條瘋狗，你犯不著為他搭上一條命，等門人弟子過來，圍剿他就行。那個家族若真的敢上門，到時候不是還有茅山派的幾個前輩！」

  我一聽，也急了，急忙喊道。

  張萌萌的老祖道：「小友可知茅山在百年前就被道門正統除名，可為何到了今日，他們還存在？」

  他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讓我愣了下，本來想說茅山的幾個前輩厲害，但想了想，各大門派里也不缺這樣的人，何況是幾個門派聯手。要說他們躲起來，似乎也說不通。

  一時間，我也想不到答案。

  見我不回答，張萌萌的老祖道：「因為茅山不能滅，他們必須存在！」

  「是因為屍地？」

  我眉頭微皺。張萌萌的老祖點了點頭：「我們裡面建了一個庇護所，但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雖然可以避開外面的追殺，卻避不開裡面的屍氣侵蝕，人在裡面久了，也會變成行屍走肉，到時候就要有勞林公子庇護萌萌，讓他跟隨。儘早把門人弟子帶出來。」

  張萌萌的老祖說的很果決，我知道他是要給張萌萌爭取一線生機，不惜捨棄自己的壽元。

  不過他似乎沒有考慮過一件事，他要是在此隕落，或是傷了精氣，陳歐他們還回得來？

  沒有陳歐他們打聽到的消息，我們一樣是投鼠忌器，找不到下面的人，張萌萌又如何甦醒？

  我問出來，張萌萌的老祖道：「此時你放心，我若真的隕落，魂魄也會存在，有足夠的能力把這些事都處理好。」

  「老祖！」

  奇門遁甲的人全部心神悲切，痛聲底呼。

  「我意已絕，若我身死，奇門遁甲還得以存在，那定當是浴火重生，將來會極盡輝煌。若是不能，那就是天意！」

  張萌萌的老祖說完身上的道氣突然散開，腦後出現一輪紫色光圈，像極了電視裡的神佛，緊跟著他一步跨出，再出現就到了龍鱗之地上空，此時在山包深處才出現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兩人相隔數百公里，盤膝坐在空中。

  我還是第一次見強者對決，而且是一場不在隱藏實力的對決，難免有些激動，手腳都有些發抖，聲音也顫抖的問旁邊的老者道：「我們需要離遠一點嗎？」

  老者臉上還掛著擔憂和悲傷，看著有些喪氣，士氣低落，都沒有專心聽到我的話。我提高音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家老祖就不如別人？就算傷了精氣，大不了到時候我給他一塊靈璧石。」

  陳歐的師父們對靈璧石都非常渴求，想必對張萌萌的老祖也有用，然而我話才說完，老者就道：「林公子有所不知，五十年前，屍地發生屍潮，老祖親自出手阻攔，已經動了精氣，是求得一塊靈璧石才得以保命，現在靈璧石已經無用。」

  地在旁邊不冷不熱的道：「天下奇物，怎麼可能三番五次的使用，而且我覺得老祖的話說得沒錯，江山代有人才出，要是老一輩一直把持，小輩如何崛起？」

  老者聞言，怒喝一聲道：「地術，老祖人還沒死，你就按耐不住了？」

  地冷哼一聲道：「我難道說錯了什麼？我只是重複了老祖的意思而已，而且你們看看，今日如此大動干戈，為了什麼？如果老祖隕落，那也是張萌萌的錯，這樣的人何德何能領導我等？」

  修為到了張萌萌老祖這一地步，不管決鬥勝利與否，最終的結局都只有一個，地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過從周圍人閉口不言，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來看，他支持的人，似乎在權利和聲望上，都遠遠高於張萌萌。

  這讓我有些擔心，到時候，恐怕外面的阻力還會不如奇門遁甲內部的阻力。

  在這之前，我只是看著，畢竟這事是奇門遁甲的家事，但現在看來，我要是在看著，恐怕到最後別說張萌萌有問題，以地的為人，最後能不能走出奇門遁甲都還是一回事。

  我本來想要趁機添油加醋的把地在途中做的一些事說出來，看能不能傳到張萌萌老祖耳朵里，把事給解決了。結果就在這時天空都讓暗沉了下來，下一秒就變成了血色。中間有一些彩虹一樣的光帶，絢麗奪目，橫空數百公里。

  剛才老者沒回我要不要躲一躲，見狀我又重複了一遍，老者道：「沒事，這個級別的戰鬥，任何力量都是寶貴的，不會逸散出來。」

  血雲下，兩位祖級的大人物下面的山包突然發生了變化，所有的山都像是活了過來，靠近神秘老者那邊的山包有七八個直接變成了巨人，金光閃閃，符文不滅，咆哮著就沖了過來。

  張萌萌老祖眼睛開合，金光飛射，不見任何動作，他身下的山體也發生了變化，有的化作金龍騰空，有的化作巨獸，數量比對方多了一倍。

  一時間山中嘶吼不斷，天空騰空扭轉，鋪天蓋地。對面的巨人也不落下風，伸手抓住身邊的小山，把整個山包都連根拔起，在手中一捏，直接打造成兵器，舞動著沖向張萌萌的老祖。

  見到這一幕，我眉頭微皺，看出了一些差別，別看張萌萌老祖幻化出了金龍，還有體型巨大的異獸，實際上那不是真龍，也不是真的異獸，在實力上或許會比人形巨人要大，可是在靈活度上，和那巨人不在一個等級，才一個照面，就有金龍被巨人砸飛，巨獸也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我正困惑的時候，身邊的老者突然一驚道：「怎麼會是他？」

  「誰？」我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老者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哀怨的道：「算起來，他也是奇門遁甲的人，奇門出了陣法，還有幻術，而幻術分為兩種，一種是幻人形生物，一種是幻獸。兩者看似都是用道術構築虛無，但卻有本質上的不同，所修的心法也不同。」

  我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忍不住道：「這麼說，對方也算是你們奇門遁甲的老祖？」

  周圍的人，就一直跟我說話的老頭年紀大，估計過百歲的樣子，聞言陷入了回憶道：「我見過他，只是時間太久，面容已經模糊了。那時候我才五歲，正好碰到了屍潮，兩位老祖聯袂進入屍地，但最後出來的只有張老祖，另一個老祖卻沒有在出現。當時門中上下還為他舉辦了一場葬禮。沒想到……」

  老者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可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到了，當初在屍地里，恐怕是發生過一些齷齪的事！

  只是以張萌萌老祖的為人，這似乎也不太可能！但百多年前的事，我們也無法去判定了。而且人孰能無過，何況是他們如此漫長的生命里，總會有一些事是錯的。

  十萬大山，數萬里高空，全是血色彩雲，大地之上，數百里內一場亂戰打得人眼花繚亂。

  「張慶豐，百年未見，你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對面的老者呵呵一笑，有巨人一棒子把一條巨龍凌空打爆。張萌萌老祖周圍的道紋隨即閃爍，裂開數條。

  這一幕，居高臨下，無比震撼。給我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慶年，當年我真的以為你死了，要是知道你還活著，我怎麼會棄你於不顧，可你既然活著，出了屍地，為何不會來！」

  張萌萌老祖聲音悲切，有不解，有自責。

  但這話反而激怒了對面的老者，只見虛空因為他的怒氣而顫抖，緊跟著一聲怒吼道：「慶年一百年前就死了，現在只有天奴。」

  聲音滾滾，群山抖動。

  緊跟著老者用更大的聲音吼道：「你放棄的嘛，大哥！」隨著怒吼，八個巨人突然合二為一，手中兵器迅速融合成一根巨大的棒子，朝著張萌萌的老祖捅來，瞬間穿過數百米虛空。

  張萌萌的老祖似乎有些失神，周圍的巨獸游龍都沒有抵抗，巨大的石頭棍子一下捅到他身邊，一時間鋪天蓋地符文顯化，擋在了前面。只是那一棍的力量太過恐怖，符文根根斷裂，張萌萌老祖盤坐的身體突然一顫，嘴裡噴出一大口血，巨獸飛龍瞬間崩碎。

  巨大的土石棍棒一直捅到張萌萌老祖面前，眼看就要一棍子打爆的時候，棍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張萌萌老祖原本的黑髮，在一瞬間變得蒼白，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又或者說，現在的樣子，才是他的年齡本該有的樣子。

  「你怎麼不還手？還是你就這點能耐？」慶年怒吼，聲嘶力竭，張萌萌老祖前面的虛空都被聲波撕裂，出現了無數的裂紋。

  地面上的巨人受到憤怒的道氣影響，全都對著群山咆哮，一時間道氣縱橫，我們腳下的山中巨石橫飛，一到空中就炸成碎屑，植被更是硬生生的被刮去一層，方圓數百里一片荒蕪，猶如世界末日。

  張萌萌的老祖頭髮和衣服都被吹得向後飛舞，材質特殊的衣服上，出現數道裂口，裡面的皮膚都被割裂，有血水猶如線條向後飄飛出來。可見在最後這一下，他完全沒有防禦。

  「慶年，屬於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當年的恩怨就此放下！」張萌萌的老祖說完這話，抬頭看著天際，臉上浮現出釋懷的笑容，下一秒，他的身體突然崩碎，華為無數的碎片飛向天際。

  對面的老者一看，整個人都呆了，張了張嘴，地面的巨人紛紛消失，再出現人就到了張萌萌老祖面前，只是在他對面，只有飄舞的碎片，老者茫然的伸手抓住一片，入手就化作了飛灰。

  靜距離，才發現眼前的老者跟張萌萌的老祖有七分相似，只是這結局，我們誰都沒想到。

  但我卻已經明白張萌萌老祖的意思了，見奇門遁甲的人義憤填膺，還想上去拼命，急忙大吼一聲道：「剛才老祖的話你們都沒聽到，還是沒聽懂？他臨死前，把奇門遁甲交給了慶年前輩，這是他親弟弟，他們的恩怨，跟門派無關。」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奇門遁甲的人瘋了，真的攻擊眼前的老者，那我們全都要死，同時還會辜負張萌萌老祖所做的這一切。

  我吼了一聲，拉著身邊老者的手，聲音發抖的道：「前輩，如今這個時候，你老可不能犯糊塗了。老輩人的事，他們自己處理，如今恩怨已報，你還等什麼！」

  我一番拉扯，老者這才清醒過來，也顧不上悲傷，急忙回聲道：「慶年老祖是慶豐老祖的弟弟，同是我奇門遁甲的老祖，剛才老祖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都跟我一起拜見老祖！」

  老者說完，轉過身，九十度弓腰道：「老祖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其餘人也不傻，而且老者帶頭，都隱住心裡的悲傷，凌空跪拜。

  我也低著頭，恭敬的站在前面，可是慶年老祖只是呆呆的看著慶豐老祖魂飛魄散的魂光，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腦門全是冷汗，雖然和張萌萌老祖沒太多感情，可是眼睜睜看著死亡，心裡難免有些難受，只是這一刻，我和其餘人一樣，難受都不敢難受。要是慶豐老祖賭錯了，今天就是我們的末日。

  見慶年老祖不應答，我身邊的老者身體也在微微發抖，道氣不穩，我站在上面也是搖搖欲墜，嚇得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前輩，你可不能亂，我相信既然是從奇門遁甲出去的，那不管如何，都不會趕盡殺絕！」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老者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喉嚨生硬的道：「天佑我奇門。」

  跟我說了兩句話，老者稍微鎮定，能夠站穩。

  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們一動不敢動，慶年老祖也不說話，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天空，而此時的虛空早已恢復了平靜。

  良久良久，慶年老祖終於把目光投向我們，輕咳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嚇得奇門遁甲的人道氣散亂，直接從空中墜落。我知道這種級別的人殺人，只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害怕下直接大喊道：「我老婆是白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