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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02:28 作者: 九月鳶尾
    可許向哲不知道,原來橫刀奪愛的後果,就是把自己折磨成一個神經衰弱的人,他什麼都依著她,可是她呢,就像何詩意離婚那天和許向哲說的那番話,何詩意臉上是解脫,是釋然,她說:許向哲,我不會喜歡你的,永遠不會。

    「好,何詩意,我答應你,你先下來,我同意你生下孩子。」

    最終,在這場關於生命的拉鋸戰里,何詩意的堅持還是換得了一丁點的自由,懷著何念念那段時光,說起來,是何詩意最自由的時光。

    去年何詩意提出要和許向哲離婚,許向哲再一次以此威脅何詩意。這麼多年何詩意是怎麼過來的何友亮很清楚,偶爾許向哲會去找她,但不知道何詩意是抓住了許向哲的什麼心理,許向哲每次都因為何詩意的話惹得許向哲對她拳腳相踢。何詩意受夠了,半年前,何詩意再次祈求何友亮:「爸爸,你看我現在過的幸福嗎,開心嗎,我有許向哲家暴的證據,只要你點頭同意,我會想辦法和許向哲離婚,還我自己一個自由,爸爸,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於承擔,這是您從小就告訴我的,求您去自首吧。」何詩意跪在何友亮面前,滿臉淚痕的看著面前的父親:「是女兒不孝,我真的不想把我的下半輩子耗在這裡。您說我自私也好,詛咒我早死也行,這樣生不如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因為何念念,何詩意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在這樣的環境裡堅持多久,她堅持不下去了,她想解脫,想自由。

    最終,何友亮妥協了,那是他的女兒,他唯一的女兒。這半年以來,何詩意每個月都會來看何友亮,最開始何友亮是氣憤的,直到有一天,何詩意帶著何念念來了,何詩意抱著何念念說:「念念,叫外公。」

    「外公是什麼意思?」

    「外公是媽媽的爸爸。」

    那一刻,他想起七八歲那時候的何詩意,他去學校門口接她,何詩意和旁邊的好朋友說:「我跟你說,我的爸爸很厲害哦,我沒有媽媽也沒關係的。」

    他的女兒不管過去多久,還是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是他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名譽和未來,把二十歲的何詩意推進了火坑。妻子去世的時候他明明答應要好好照顧女兒,可其實這麼些年,除了給何詩意溫飽,反倒是何詩意一直懂事的照顧著他。

    所以早上許向哲來找何友亮,讓何友亮勸何詩意和他復婚的時候,何友亮嘲諷一般的對許向哲笑了:「許向哲,你也知道後悔了?可惜了,我現在在這裡過的很好,想的很透徹。」

    許向哲現在什麼把柄也沒有了,何友亮相信成長之後的何詩意再也不會踏進許向哲的圈子裡,不僅如此,看到面前的紀和光,何友亮更加篤定,何詩意這些年的辛苦與堅持,並不是白白浪費。

    她喜歡的那個人,愛著的那個人,同樣也對他念念不忘。

    兜兜轉轉,最喜歡的那個人還是在原地等你,這樣的愛情,許向哲是不會明白的。

    第四十四章

    回公司的路上,紀和光坐在車裡一直沒有再說任何話,顧知塵將車子開上高速,快要到市中心的時候紀和光突然讓顧知塵停了車。

    他從車裡出來,去路邊的商店買了一包煙,靠著車身抽出一根點燃。

    午後的陽光燦爛又刺眼,紀和光就那樣抬著頭一言不發,裊裊的煙霧將紀和光那雙深邃的眼眸映襯的有些模糊,顧知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紀和光,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的決定,也像是在回憶某些,他始終想不起來的回憶。剛剛何友亮說的一切他也聽得一清二楚。除了震驚就是感嘆,他以前看紀和光總是圍著何詩意團團轉,何詩意就像是紀和光捧在手心的公主,可他不知道,原來那個捧在手心的公主,就算失去了紀和光,她依然能活的堅強而勇敢。

    她沒有逆來順受,沒有妥協,沒有放棄。大概,就是因為何詩意是這樣的人,才會讓紀和光心裡的執念越來越深吧。

    顧知塵從車裡出來,看著靠在車身上一言不發的紀和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光,不要想太多。」

    紀和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轉而看向顧知塵:「我覺得我自己就像個混蛋,真的。我竟然想不起來,是怎麼讓詩詩懷上孩子的。我只是覺得如果沒有懷上孩子,她也許就不會經歷那麼多。」

    「既然你都說『如果』了,那你也應該很清楚,其實人生里本來就沒有什麼如果。你反而應該興慶,因為何詩意對你的執念,並沒有你對她的少多少。」

    何詩意對紀和光的執念,並不是像講一個故事那麼簡單,誰也無法估算何詩意的心裡承受了多少,才能一個人帶著四歲的何念念,安穩的活到現在,也許有過失落,難過,但是何詩意從來沒有想過妥協。因為一旦選擇妥協,她所有堅持的一切都會為之湮滅。

    紀和光沉默了,他的頭頂是無比燦爛的陽光,那像是希望一樣的光芒,卻刺的他眼睛發痛,他抽完手裡的那最後一根煙,然後掐滅,順手把一整盒煙丟到了垃圾桶里,他對顧知塵笑了笑:「你說的對,所以現在,我會努力把想不起來的事情都想起來。」他會努力想起曾經忘記的回憶,接受過去,接受曾經那個從來不抽菸的那個紀和光。

    「出息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通準備再去跳一次河。」

    「我什麼時候跳河了?」紀和光正準備上車,聽到顧知塵那麼說,突然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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