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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02:28 作者: 九月鳶尾
    這是紀和光對何詩意說第二個承諾。

    他說,她要娶何詩意,可是,何詩意卻沒有選擇他。

    明明在現在的紀和光看來,這個承諾是很可笑的,因為沒有人能預知未來的一切事情,而在一切都沒有定論的時候,怎麼能說這種傻話呢?

    ※※※

    紀和光靠著廚房的門框,何詩意的背影很孤單,鍋里燒開的水霧裊裊的撲在她的眼睛裡,原本清澈的眼眸好似蒙上一層霧,美麗又遙遠。二十四歲的何詩意和十七八歲那時候還是有些不同的,她長高了,給人一種安靜又沉穩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何念念,她根本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四歲孩子的媽媽。目光落到何詩意拿麵條的那雙手,她的手指一向修長又漂亮,只是經過歲月的沉澱,顯得有些粗糙。

    他看的出來,她過的一點都不好,她過的很辛苦。

    「你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我?」

    何詩意正用筷子攪著鍋里的麵條,聽到身後傳來的話,茫然的轉過身去。看到紀和光用認真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不像是他喝醉酒了才會說的胡話,他很清醒。何詩意轉過頭去,盯著鍋里的麵條,抬手將一些碎發別再耳後,她的動作很溫柔,又安靜,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沉寂了下來,片刻,何詩意淡淡的說:「紀和光,我從未想過你,你也別再提過去了。」

    紀和光靠著門框,自嘲一般的揚了揚嘴角:「我恨過你,討厭過你,但是,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都被我體會過一遍之後,我知道我還是像當年那樣喜歡著你。現在,我還是想娶你為妻,是不是很傻?」

    紀和光見何詩意沒回答他,索性走到廚房,在何詩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住了何詩意的唇。

    久違的,熟悉的,無比懷念的那個人,現在,吻著她。

    他說,他現在還是想娶她為妻。

    十八歲那年說過的承諾,現在依然讓何詩意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強硬的給了她一個吻。

    一個讓何詩意難忘又讓她險些熱淚盈眶的吻。

    何詩意推開紀和光,順手將爐灶上的火關了,在慢一會兒,麵湯就會撲出來。

    紀和光因為何詩意這個動作而靠在了櫥柜上。她沒見何詩意說什麼,只是有些驚慌的把麵條撈出來。

    「何詩意。」他握著她的肩膀:「看著我,你看著我啊。」

    夜晚的廚房很安靜,紀和光看著那個一言不發的女人,歲月的沉澱讓這個僅僅二十四歲的女人變得沉默寡言,成熟穩重,除了在課堂上,在何念念面前,何詩意在他面前已經很少露出微笑了。

    「你為什麼不回答?」他已經把他的自尊拋到九霄雲外,用近乎乞求的聲音問她:「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我也不相信,我和你相處的四年,你說忘,就真的可以忘了。」

    「紀和光,我是真的忘記了,放下了。」何詩意低下頭,把之前燒好的雞蛋湯淋在面上,小小的廚房,頃刻香氣四溢:「紀和光,我不想結婚。」

    她說完,把麵條交到紀和光手上:「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曾經,他對她說過的話,此時,經過她的口,還給了他。

    看到何詩意閃躲的目光,紀和光索性把把麵條放在櫃檯上,順手將何詩意逼在櫥櫃的角落,他低沉著嗓音,看著她垂下去的睫毛:「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我已經忘記了,放下了。」

    話音落下,紀和光朝何詩意伸出手去,紀和光的手心,躺著一枚戒指。他在看到何詩意因為那枚戒指而瞬間漫上臉頰的紅暈,有些得意的揚了揚嘴角:「打臉打得爽不爽?嗯?」

    何詩意聽著頭頂上空紀和光的聲音,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帶著些掩抑不住的興奮。那戒指,是當年紀和光送給她的對戒。紀和光見何詩意低頭準備迴避的意思,彎了彎腰:「看我,怎麼不敢看我?」

    安靜的廚房裡,氤氳著雞蛋和麵條的香味,紀和光把何詩意困在小小的廚房,將那枚戒指,放在她的眼前。紀和光抬手解開自己的襯衣扣子從脖子裡掏出一根紅繩,那繩子上,掛了一枚廉價的戒指,可能是因為主人長期的愛護和佩戴,顯得很亮。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枚戒指,這是曾經,紀和光送給她的情侶對戒。他們一人一隻。

    「我以前一直在想,等我什麼什麼忘記你,就把這枚廉價的東西丟進護城河,但是,我沒忘記。你呢?你把這枚戒指放在隨手可拿的地方,是幾個意思?」

    何詩意沉默,在廚房的燈光下,他看著她那張臉漸漸變得無比尷尬,他想起很多時候,紀和光猜中何詩意心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閃躲不及,甚至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

    紀和光剛剛從沙發上起身的時候,轉而看到茶几下的隔層里有個禮盒,那個盒子,不是自己當初送給何詩意的對戒嗎,盒子一塵不染,他想,何詩意也許經常會坐在沙發上,看著這枚戒指。

    何詩意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伸手就要搶紀和光手裡的戒指,紀和光卻趁此機會握住了她的手:「告訴我,何詩意,你現在還愛著我。」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從未忘記過你。我不相信你是拜金女,更不相信你是隨便的人……」

    話只說了一半,臥室里就傳來何念念哭泣的聲音,應該是突然醒了想找媽媽,何詩意看了一眼紀和光:「如果你現在是清醒的,吃完面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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