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水 蛭

  裴青青按住葛玉芬：「別輕舉妄動，時機還沒到，再等等。」

  葛玉芬急得兩鬢全都是汗：

  「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可是送出去兩百元，如果拿不回來，你爸爸不會放過我的。」

  裴青青臉色微寒，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威脅：

  「我爸爸是裴家大房的裴南國，你最好忘記剛才的話。」

  葛玉芬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臉緊張地左顧右盼一會，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對新人身上，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牛棚那桌，無數村民紛紛來給耿時秋和羅文錦他們敬酒。

  羅雯錦偷偷抹了抹激動的淚，實在沒忍住對艾昌莞道：

  「以前總是被人欺負，還有人罵我們臭老九，今天居然有那麼多人真誠尊敬我們。

  夢澤沒有來牛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這些都是宸南和夢澤帶給我們的，嬸子，我激動，真的太激動了！」

  艾昌莞輕輕拍了拍羅雯錦的手背，仰起頭把幸福的眼淚逼回眼眶，略帶哽咽道：

  「是啊，我們都要感謝宸南和夢澤，如果不是他們，我可能還在渾渾噩噩過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而不思進取。」

  耿時秋眨了眨眼，偷偷抹掉淚舉起搪瓷杯道：

  「都過去了，嬸子，我提議借這次機會敬宸南和夢澤一杯，謝謝他們帶我們走出困境，邁向新的明天。」

  「對，敬宸南和夢澤！」牛棚眾人舉杯，異口同聲。

  劉三嬸子立即舉起自己杯子，大嗓門補了一句：

  「我們也要敬燕宸南和裴夢澤同志，你們打了野豬肉不忘和我們分享，還給村里弄翻車和水車，介紹村民們進化工廠工作增加收入，不管做什麼都想著村民們。」

  薛寡婦坐不住了，想說點什麼表達她內心的激動，卻不善表達，紅著臉憋出一句：

  「敬燕宸南和裴夢澤同志……」

  村民們紛紛站起來，激動地高舉酒杯：

  「敬燕宸南和裴夢澤同志……」

  此起彼伏的真誠聲音充斥在整個曬穀場上，所有人都真誠感謝燕宸南和裴夢澤。

  燕志勛夫妻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為兒子兒媳感動的同時，胸腔被填得滿滿的。

  魏鈴蘭淚腺淺，喉頭哽咽，鼻翼酸澀，轉過身偷偷抹了激動的眼淚。

  燕宸南和裴夢澤站起來，與所有人一起高舉搪瓷杯，沒有商量卻心有靈犀地異口同聲：

  「應該敬在座的所有人，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才換來今天好日子，希望大家今後共同努力邁向更美好的未來。」

  「好……」

  「好……」

  「好……」

  所有人激動地連連呼「好」，一口乾掉杯里的酒。

  劉三一抹嘴巴幸福地眯起小眼睛許願：

  「希望明年我們天天都能吃上肉。」

  「哈哈哈……這個可以有。」

  立即有村民連聲附和，除了知青那幾桌，氣氛說不出的和諧。

  裴夢澤趁機提議：「前些年村里養豬沒成功，我得到一些預防豬瘟的配方，不如抓十多頭小豬仔試試，萬一成功了，說不定大家每天吃肉的想法真能實現呢！」

  酒宴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村民們蠢蠢欲動。

  他們不怕苦不怕累，唯一害怕的就是付出成本，豬仔卻病死，代價實在太大。

  突然聽說裴夢澤有種植秘方，這些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段詠洪立即反對：「大家都忘了前年養豬賠得血本無歸，村里欠下一大筆債務，全村勒緊褲腰帶還了好幾年才還清的教訓嗎？」

  江高磊握拳響應：「村里本就不富裕，養豬太過奢侈，村長可要考慮清楚呀！」

  宋仁義繼續潑冷水：「雖說裴夢澤他們弄出除草劑配方，但是防治豬瘟的藥和除草劑配方完全不同，還請裴夢澤同志不要拿村民們的血汗開玩笑。」

  經過知青們提點，村民們開始打退堂鼓，立場不堅定的人立即表示：

  「養豬太費時費力，還是算了吧！」

  裴夢澤想把牛棚眾人吃肉的事情擺在明面上，不想因為他們吃肉，村民們營養不良，在身形和皮膚上與村民差距太大而被村民們懷疑。

  現在話趕話說到這兒，裴夢澤正好借這個機會套路一下大家。

  她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鄉親們不敢嘗試，不如我們牛棚的人先抓幾隻小豬仔試試，如果豬仔沒生病，出欄後，一半的豬歸我們牛棚眾人所有，行不行？」

  「不行。」

  裴青青當即反對：「村裡的所有財產都屬於大家，你們養的豬也應該屬於全村百姓，怎麼能留下一半呢？」

  知青們紛紛力挺裴青青：

  「說得沒錯，既然豬出欄，就應該全部交公，你們留下一半，就是割資本主義尾巴。」

  「侵占集體資產，我們有權利舉報你們。」

  裴夢澤十分無語，這就是這個年代生產力低下的原因。

  所有人都吃大鍋飯，靠自己雙手努力得到的東西，卻不能進自己腰包，誰還願意積極主動工作？

  裴夢澤無力改變歷史，只能儘量爭取最大的利益道：

  「村長，抓豬仔的錢我們自己出，飼養豬仔的玉米面和飼料，我們自己買，作為實驗用的豬出欄後，留下一半辛苦費不過分吧？」

  劉三嬸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我看行，夢澤同志他們擔了所有的風險，我們坐享其成，憑什麼不給人家留下一半？」

  劉三力挺自家媳婦：「我覺得也在理，又出錢抓豬又買飼料，養大半年才勉強出欄，付出的錢和勞動那麼多，憑什麼大家一句話把豬全部搶走？」

  鐵蛋握拳冷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群知青就是些水蛭，只想得到好處卻不願意付出。」

  薛寡婦擼起袖子，怒目掃視除裴夢澤外的所有知青道：

  「老娘如果買豬回來養大半年被搶，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必須把豬給奪回來。」

  劉三嬸子學著薛寡婦的樣子擼起衣袖道：

  「我也一樣，更何況，夢澤同志說了豬出欄給村里一半，相當於我們白撿牛棚眾人的便宜，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