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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無債不成父子,無怨不做夫妻

2024-10-18 20:47:56 作者: 一隻肉九
  顧言洲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明顯神色慌張。

  看她這樣,鹿知之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她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聽顧言洲說什麼。

  可符紙的效果已經比她捂住耳朵的速度快多了。

  顧言洲已經開口說道。

  「我騙了你。」

  「戒指根本不是張師傅自願做的,是我吩咐他做的,是想跟你帶情侶對戒。」

  鹿知之眼淚已經落下,豆子般噼里啪啦砸在她的手上。

  可聽著顧言洲說出這樣的話,她吃驚地抬起頭看向顧言洲。

  顧言洲搖著頭,嘴裡說著心裡的話。

  「我根本沒想搬辦公室,只是想見你。」

  「爺爺因為提錯親的事情懊悔不已,已經生病了,我騙你爺爺身體還好。」

  顧言洲發現自己言不由衷,遂放棄抵抗。

  他還在說著。

  「我騙你說自己對你沒想法,其實我很想抱你,親你,還想……」

  顧言洲沒說完,鹿知之急忙扯掉他身上的符紙。

  「夠了,別說了。」

  鹿知之覺得自己有些失態。

  她泄憤般地將符紙團成一團塞進包里,然後走到房間的角落裡。

  本來想擦乾眼淚,整理好情緒。

  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越擦越多。

  有劫後餘生般的喜悅,有對顧言洲用了真話符的懊悔。

  他確實沒有騙她。

  顧言洲說的那些事,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心機。

  而她卻對他用真話符,這是不信任,這是對一個人尊嚴的踐踏。

  鹿知之還記得,學真話符的時候,師父給她講過一件事。

  師父有個道友,他喜歡對身邊的人用真話符。

  這就等於說,別人在他這裡,幾乎沒有秘密。

  這個人沒有任何朋友,家人也都因為他這樣的不尊重而遠離。

  師父曾經告誡過他,每件事的發生都有會遵循因果。

  讓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不要嘗試探聽,不要去尋找所謂的真相。

  因為『真相』會牽連因果,動了因,果也會發生改變。

  他滿口答應著,但卻沒有真的把師父的話聽進去。

  師父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他已經死了。

  多方打聽才知道。

  這人安分了一年,終於結婚生子。

  可結婚後,他的老毛病又犯了,經常對妻子使用真話符。

  忍了五年,妻子終於受不了,跟他提出了離婚。

  在民政局大廳里,那是他最後一次對妻子使用真話符。

  她問妻子:「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妻子回答她:「我們的兒子,是我和別人生的。」

  道友暴跳如雷,和妻子爭吵。

  因為妻子身上貼著真話符,那些平日裡為了安撫他說的服軟的話,全都變成了扎心的真話。

  「你這個人沒有朋友,因為所有人都討厭你。」

  「你用真話符,就是在踐踏所有人的尊嚴,讓人害怕。」

  「你做人失敗,所以妄想掌控別人的思想來得到心理上的滿足。」

  「我愛過你,可我無法忍受你,我寧願出軌,也不想每天時時刻刻受你的『拷問』。」

  他忍無可忍,抓起妻子的頭撞在了玻璃大門上。

  妻子被玻璃割斷了動脈,血噴了一地,當場身亡。

  那位道友先是知道兒子不是自己的,已經受了很大的打擊。

  又被妻子攻擊了人格,戳穿了他用真話符的事,自尊受到了踐踏。

  親手殺了妻子,便成為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用玻璃碎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師父知道這件事後,還特意用他的八字起了卦。

  師父說,因為玄師泄露天機,經常改變因果,所以鰥寡孤獨是玄師的常態。

  但如果那位道友不經常用真話符,她也並不會這麼早就仙逝。

  他會和妻子離婚,然後身體出現殘疾,能活到壽終正寢。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家破人亡,橫死街頭。

  這樣死了反倒結下因果。

  他殺害了妻子,欠下了人命債。

  孩子失去了母親,註定半生流離,他又欠了孩子一份大好前程。

  所以下輩子,他註定會為了這個孩子奔波,傾盡所有。

  最終,還會死於妻子之手。

  這就是,無債不成父子,無怨不成夫妻。

  鹿知之暗罵自己,真的是昏了頭了。

  這真話符不能用在最親近的人身上,在他們這個圈子內,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

  就算用了,也只能聽到了當沒聽到,不能根據說出來的話去做太多事情。

  否則結因果不說,還會損陰德。

  這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鹿知之心裡慌得要命。

  她沒辦法轉過身面對顧言洲。

  顧言洲會不會覺得她很可怕。

  以後在她面前失去尊嚴,失去秘密?

  身後的顧言洲靜悄悄的,什麼都沒說。

  鹿知之想著。

  顧言洲應該已經離開了。

  任誰知道對方可以隨時探聽自己腦袋裡的想法,控制自己的精神,都會第一時間跑的吧。

  換成她,她也會這樣。

  早就說了,自己沒資格動感情。

  鹿知之一轉身,直接撞到一個堅毅的懷抱里。

  她下意識地抓緊顧言洲腰間的衣服,避免自己往後仰倒。

  顧言洲似乎也察覺到了她往後仰的趨勢,長臂一伸,便將她擁入懷中。

  鹿知之只愣了一下,便再也無法控制地將頭深深地埋進了顧言洲的胸口。

  兩個人同時動作,默契得像是擁抱過無數次。

  這算是擁抱了吧。

  單純的擁抱。

  像是失而復得,又像久別重逢。

  顧言洲的眉眼也全都舒展開來,他終於做到了自己很想做的事。

  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緊緊的擁進懷裡。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就這樣緊緊的擁抱著彼此。

  直到顧言洲感覺自己胸前的衣襟都被哭濕了,緊緊貼在身上。

  他將下巴抵住鹿知之的頭頂,作惡般地使勁蹭了蹭。

  「別哭了,衣服都哭濕了。」

  「這層樓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會讓別人看見,還以為你想對我做什麼,我沒同意,你氣哭了呢。」

  鹿知之愣了一瞬,然後破涕為笑。

  「不應該是,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反抗才哭的麼?」

  顧言洲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輕輕擦著鹿知之臉上的淚痕。

  「就我這身無二兩肉,一推就倒,我能強迫誰做什麼?」

  「能反抗自保就已經很厲害了。」

  「單身男孩子在外面很危險,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鹿知之知道顧言洲是在故意逗自己笑,心裡愈發的懊悔。

  「顧言洲,對不起。」

  顧言洲牽著鹿知之的手,將她按坐在沙發上,然後坐到了她對面。

  他語氣嚴肅,卻並沒有責怪,而是非常認真,

  「知之,道歉的事先放一邊。」

  「我現在想知道,你覺得我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沒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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