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熟人
2024-10-18 20:47:56 作者: 一隻肉九
鹿知之這一夜都沒怎麼睡好,腦子裡想了各種計劃。
第二天,所有計劃開始實行。
上午,許峰指導武術替身時,被替身用棍子打腫了肩膀。
拍攝用的道具蛇衝破了籠子,咬了他一口。
第三天,鐵支架的小馬扎突然折斷,他一個屁墩摔的半天站不起來。
第四天,吃飯被噎住,工作人員輪番做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才將那口飯吐了出來。
沒過多久,劇組裡就多了個傳言。
「哎,你知道嗎,許導拍攝的時候,置景的那棵樹倒了。」
「這棵樹雖然是假的,可是做出來這麼長時間也有了靈氣。」
「許導是惹了樹靈才倒霉的!」
「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拜一拜啊!」
傳言喧囂塵上,劇組人人自危。
可別人都沒出事,只有許峰一個人在倒霉。
許峰終於頂不住流言,在拍了一個大夜戲後,給劇組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鹿知之引了晦氣到許峰身上,又從綠化帶中收集了一些草木之靈放在假樹的樹樁上。
這樣就算許峰背後的人來了,也能查出確實有不對勁,不會打草驚蛇。
放假的第一天,她天不亮就去曾經置景的那顆樹旁等著。
果然,剛見天光時,許峰帶著一個男人來到那顆大樹旁。
兩個人在樹附近正說著什麼。
這個場地被許峰的劇組租下來,暫時不會有其他人來。
而剛拍了大夜戲,大家都在補覺,也不會有人過來。
男人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香爐,倒進香爐中一些小米。
他就地盤腿打坐,從懷中掏出一顆石頭。
道家修習分為許多門派。
有的修習自身,並不會道術,平日裡畫出的符籙也只是為了修身養性。
那些符籙寓意多為身體健康,平安喜樂,添福添壽。
還有一部分就如鹿知之這樣,修習道術,以助人為基準行走世間。
每個人的分支不同,用的法器也不同。
有的人藉助銅錢劍,桃木劍等法器來釋放靈力。
師傅的法器就是一個銅鈴鐺,不過大多數都是像她這樣,用的是符籙。
鹿知之還是第一次遇到,法器是塊石頭。
這塊石頭通體烏黑,在將明不明的夜色中,發著瑩潤的光。
法器隱隱發光,這的確是個高手。
鹿知之躲在遠處,他可以感受那人身上散發出的靈氣。
但是那個人並沒有察覺躲在這裡的她。
說明這個人的修為在自己之下。
鹿知之動了動耳朵,想要聽清楚那人念的是什麼訣。
沉下心仔細聽,發現聽不太懂。
好像是某種方言?
鹿知之本想著等許峰背後的人現身,探探他的虛實。
可這樣看來,這個人的修為比不上自己。
偷運這種事不是普通修道者能做的出來。
首先要在鹿家這麼大一個山中準確的點中龍穴。
還要給許峰批命,結合許峰的生辰八字來算仙人入土的時間方位。
錯一環都不可能成功。
鹿知之調動自身靈氣,感應了一下那個人的氣息。
氣息不純,靈氣雜亂,這人的修為,不足布下這麼厲害的陣法。
她隱藏氣息,不打算驚動對面的兩個人,悄悄的觀察一下。
那人先是給許峰畫了一道符紙,看手法就是最簡單的驅煞符。
再點香,藉助法器驅趕草木之靈。
做完這些,簡單的跟許峰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許峰轉身看了看四周,便也離開。
鹿知之等他們走了才回去。
如果是給許峰偷運的人,那許峰必然會對那人恭恭敬敬。
可見剛才許峰的態度,只是平平無奇,甚至臉上都沒有什麼笑容。
看來那個人只是背後之人的一個徒弟,這種簡單的事情還不能勞動那個人處理。
鹿知之有些失望。
還以為能解決掉這個麻煩,看來還要重新做打算。
片場休息一天繼續拍攝。
沒了鹿知之動的那些手腳,許峰也不再那麼倒霉。
十天一晃而過,鹿知之沒有抓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倒是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是蘇荷請大家喝的飲料,大家辛苦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鹿知之抬頭看去。
趙玉舒扎著馬尾,正推著個小推車,車上放著飲料。
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正給片場每個人都分發著。
很快,她便推著小車來到了自己面前,拿出一杯飲料遞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覺得往日裡溫柔嫻靜的趙玉舒,突然多了一絲攻擊性。
「你怎麼在這?」
鹿知之並沒有接趙玉舒手裡的飲料。
趙玉舒揚眉一笑。
「是不喜歡喝這個口味麼?」
「這裡還有橙汁和咖啡。」
鹿知之沒有搭話,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趙玉舒輕嘆了口氣。
「你能給沐梨當助理,我就不能給蘇荷當助理了?」
鹿知之站起來直視趙玉舒。
「蘇荷曾經那樣羞辱你,你還給她當助理?」
「趙玉舒,你還真是餓了,什麼人給的飯都吃得下。」
趙玉舒將飲料狠狠往小推車上一摔。
「鹿知之,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你放心,我會跟著你,跟著你一輩子,你永遠都甩不掉我!」
鹿知之有些無可奈何。
「鹿家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你應該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這麼多年,你在鹿家也得到了不少,學的任何一樣東西都可以成為你日後的資本。」
「你應該繼續完成學業,過好自己的一生,而不是為了一時之氣,毀了自己。」
趙玉舒面上笑著,卻也紅了眼眶。
「你還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從被趕出鹿家,回到那兩個廢物身邊,我的一輩子就已經被毀了!」
趙玉舒抬手擦掉了即將掉下的眼淚。
她可以偷偷地哭,但是不能在鹿知之面前哭。
「趙和旺喜歡賭球,輸光了家裡的錢,喝了酒就罵人打人。」
「魏巧蘭軟弱無能,整天就知道哭。」
「我有這樣的父母,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出息?」
鹿知之冷哼。
「你覺得回到父母身邊就是毀了一生?」
「趙玉舒,你真是被鹿家養得太不知人間疾苦!」
鹿知之不由得想起她小時候跟著奶奶的日子。
整個筒子樓里的小孩子,都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
要麼就是出門打工,要麼就是父母過世、離婚,沒有誰的家庭真正幸福。
「趙玉舒,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應該懂的,什麼事都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拼搏出來。」
「趙和旺賭球是違法的,你報警將他抓進去關幾天,看他還敢不敢!」
「大不了就離開家,找份工作自己努力,不需要依靠他們!」
鹿知之看向正在跟演員對台詞的沐梨。
「沐梨你見過吧,顧家的親戚,嬌養長大的公主。」
「她都敢脫離家裡的光環,獨自出來闖蕩,被人欺負了也從來沒想過依靠誰。」
趙玉舒情緒激動,大聲喊道。
「那是因為她含著金湯匙出生,她敢出去闖是因為知道自己有後盾。」
「就算她一事無成,只要回家就可以衣食無憂。」
「我呢?我有什麼!」
「對!我曾經有過!」
「但是這一切,都被你搶走了不是麼?」
鹿知之搖了搖頭。
「趙玉舒,你真的沒救了!」
「你要是覺得陰魂不散的跟著我能讓你心情舒暢,那你就跟吧。」
鹿知之坐回馬札,將目光轉向別處。
「飲料我不喝,你去給別人送吧。」
趙玉舒氣的渾身發抖,卻還要推著車給別人送飲料。
她已經不是鹿家的千金,只是個爛賭鬼的女兒。
只要想到這個,她就覺得自己永遠低鹿知之一等。
哪怕她站著,鹿知之坐著,她的目光高於鹿知之。
可她蔑視的神態,就能讓自己抓狂。
她何嘗不知道蘇荷羞辱她,可是她別無選擇。
那天,她爬了鹿家後山的電網被警告過後,終於知道父親母親是真的不在家。
回到家,又遭到了趙和旺的辱罵。
這個家她實在無法待下去,拿著鹿家賠償的一點錢回了學校。
可剛回到學校,她就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
那就是錢!
在她還是鹿玉舒的時候,有很多錢可以揮霍。
她不想那麼高調地去外面住,又不喜歡跟宿舍的舍友擠在一起。
所以她給幾個舍友在外面租了房子,並且給每個人一個月2000的生活費,讓她可以獨享宿舍。
吃不慣食堂的飯,所以在外面的酒店訂餐,讓外賣準時送到學校。
現在一切都變了,從前那樣揮霍金錢完全不可能了。
剛回學校時,老師就告訴她,以後要自己交學費。
別說學費了,她現在身上的錢,連吃食堂都要省著用。
推開宿舍,她以為走錯了地方。
原來添置的那些家具都不見了,柔軟的大床變成了四個普通的鐵架子床。
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亂七八糟地扔在一個空床位上。
「怎麼回事?我原來的那些東西呢?」
室友小瑤摘下耳機。
「大小姐,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我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你給我們租的房子到期了,我們沒錢當然搬回宿舍了!」
趙玉舒皺著眉頭。
「你們搬回宿舍,我原來的那些東西呢?」
小瑤白了她一眼。
「房子簽了兩年的合約,你只交了一年的費用,我們沒錢交房租,房東讓我們賠違約金。」
「我們沒辦法,就把宿舍里的衣櫃電器都賣了去交違約金。」
室友蘇蘇也跟著附和。
「再說了,不把原來那些占地方的東西賣掉,我們怎麼住進來啊!」
趙玉舒咬著牙,倍感羞辱。
她以前沒少給這幾個舍友花錢,可一旦她沒錢了,他們就這樣對她!
從沒受過氣的趙玉舒再不甘也只能壓下這火氣。
因為她已經無處可去。
宿舍的風波只是小事,回去的第一堂課才更讓她難堪。
老師例行點名簽到,喊到了她的名字。
「趙玉舒!」
趙玉舒閉著眼,恨不得將頭塞進課桌里。
「趙玉舒來了麼?」
她後排的同學舉起手。
「老師,我們班沒有趙玉舒這個人,倒是有個鹿玉舒,你念錯名字了!」
她身旁的男生更是熱心地喊了一句。
「鹿玉舒,老師叫你呢,你快答到,要不然給你記曠課!」